“姐妹们，选课啦！”
周末上午八点，801寝室的六个人像盯紧猎物的豹子，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距离体育课选课系统开放还有十分钟，寝室里已经弥漫着硝烟味——谁都知道，热门的瑜伽、太极课秒光，剩下的球类课简直是体育渣的噩梦。
“系统崩了！”许昕容突然尖叫，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戳动，“还没到点就登不进去了！”
五分钟后，她又猛地坐直：“进去了！只剩篮球、排球、羽毛球了！”
周晓晨哀嚎一声：“我最讨厌球类了，砸到身上疼死了！”
“说得好像你喜欢别的体育课似的。”赵敏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登录界面。
“…… 确实，”周晓晨蔫了，“但羽毛球好歹轻点。”
“那我跟你选羽毛球。”许昕容立刻点了确认。
“为什么我的手机电脑都登不进去？”陈珍妮急得直跺脚，头发都快被抓乱了，“这破系统是故意针对我吗？”
“羽毛球满了，”夏梦终于挤进去，皱着眉刷新页面，“我选排球吧。”
“我也选排球！”陈珍妮一把抢过许昕容的手机，手指翻飞地操作，“总比篮球强。”
“你们会打排球？”周晓晨好奇地凑过去。
“中学体育课学过，中考还要考呢。”夏梦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赵敏也跟着点头，她们三个都有排球基础。
“哇，你们太厉害了，”周晓晨星星眼三秒，又垮下脸，“我连羽毛球都打不好，从小到大运动会都是观众席钉子户。”
“我选篮球。”赵敏的电脑终于加载成功，她平静地点了确认。
“安姐呢？”大家扭头看彭安。
“我跟赵敏一样选篮球。”彭安的手机屏幕上，选课成功的页面闪着绿光。
周晓晨瞬间垮了：“就我们俩体育渣选羽毛球？连个带飞的大神都没有，期末肯定挂科！”
体育课第一天，羽毛球场地就上演了大型“人类早期驯服四肢”现场。老师让大家分组进行头顶羽毛球接力比赛，许昕容顶着球小心翼翼地挪到终点，刚把球放在周晓晨头上，就见她偷偷把羽毛球卡在发间的一字夹上，顺顺利利跑了个来回，居然没被老师发现。
轮到最后一棒的男生时，对方比周晓晨高出一个头，她刚要踮脚，男生很自然地弯了弯腰。周晓晨趁机把球放上去，脸颊差点碰到他的肩膀，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可惜她们组还是因为用时最长被惩罚唱歌。周晓晨和许昕容站在队伍前，对着一群陌生同学唱跑调的《小星星》，声音小得像蚊子。
自由练习时，两人蹲在场边画圈圈。“从小到大，我所在的队伍就没赢过，” 周晓晨戳着地面的裂缝，“你说这是玄学吗？”
“我也差不多，”许昕容叹了口气，“最讨厌体育课做游戏，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出丑。”
“我幼儿园就不爱动，老师总说我是‘小懒虫’。”
“我这丧丧的气质是娘胎里带的，”许昕容突然笑了，“我妈说怀我的时候，产检医生还以为胎死腹中呢。”
“那咱俩真是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周晓晨碰了碰她的胳膊，两个体育渣瞬间找到了共鸣。
隔壁排球场突然传来一阵欢呼，陈珍妮和夏梦捡球时溜了过来。“让我们玩会儿呗？”陈珍妮眼睛亮晶晶的。
“求之不得！”周晓晨像看到救星，把球拍塞给她，“我俩就没打过一个来回。”
夏梦接过球拍就上手，和陈珍妮在网前你来我往，羽毛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你俩刚才都快贴到网上了，”周晓晨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默契吗？”
篮球场那边更热闹。赵敏运球上篮的动作干净利落，彭安拍着球绕桩，节奏稳得像节拍器。“我问过朋友，篮球期末考运球、上篮，一分钟投进三个就行，” 彭安一边拍球一边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吃什么，“挺简单的。”
“简单？”旁边的闻雪抱着球，表情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大佬的世界我们不懂，”团支书田文珊拍了拍她的肩，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也挺简单的。”
“你走开！”闻雪笑着推了她一把。
田文珊和闻雪是802寝室的，就在801寝室对面，军训时就和彭安玩到了一起。田文珊和周晓晨同是岭北人，性格却截然相反——她开朗得像小太阳，此刻正和闻雪抢着投篮，笑声老远就能听见。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许昕容看着活力丝毫不减的陈珍妮和夏梦，发出感慨。
“你们俩够了啊，快教我们打球！”周晓晨拽了拽陈珍妮的袖子，“我都不敢想象期末考核的时候，我和格格在老师面前频繁捡球的狼狈样子。”
“那你们练吧，我看看你们有什么问题。”陈珍妮把球拍递给她。
周晓晨和许昕容开始了她们毫无看点的羽毛球表演。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球要么直接砸网，要么飞到场外。
“跑起来啊！站着怎么接球？”陈珍妮急得直跺脚，活像个恨铁不成钢的教练。
“格格跑快点！晓晨也跑起来接球！”夏梦在场边手舞足蹈地指挥。
不知是不是被她们的热情感染，周晓晨和许昕容居然真的迈开了步子。
“我接到了！”周晓晨突然尖叫，把球打回去的瞬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好棒好棒！”陈珍妮和夏梦使劲鼓掌，比自己赢了比赛还开心。
下课时，赵敏来找她们。周晓晨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我和格格还是接不到球，期末肯定完蛋了。”
“多练练就好了，”赵敏摸摸她的头，“晚自习后我们来练球吧。”
“许昕容也得一起！”周晓晨扭头看向正试图溜走的许昕容，“你别想逃，咱们是搭档！”
“OK，‘晓晨&格格逆袭计划’正式启动！”夏梦双手一拍，宣布得像在开新闻发布会。
接下来的一周，晚自习后的羽毛球场总能看到她们的身影。赵敏先让两人对打，自己站在旁边观察。
“赵老师要有心理准备，”陈珍妮特意叮嘱，“得多鼓励。”
看完两人的“表演”，赵敏沉默了三秒，叹了口气：“我陪晓晨练，妮妮带昕容。”
她故意发高远球，逼着周晓晨跑动。没一会儿，周晓晨就瘫在地上：“不行了不行了，我腿快断了！”
“宝贝们，我们来啦！”彭安带着闻雪和田文珊来了，“赵敏，咱俩打一局？”
许昕容也赶紧溜到场边，和周晓晨并排坐下。
场上瞬间分成三组：闻雪对田文珊，夏梦对陈珍妮，彭安对赵敏。最精彩的当属最后一组，两人的球又快又狠，碰撞声清脆得像风铃，羽毛球在空中划出的弧线又高又远，看得场边两人眼睛都直了。
一周后，周晓晨和许昕容总算能打几个来回了，虽然动作歪歪扭扭——老师教的标准挥拍早被抛到脑后，全靠本能瞎打。没想到这节课老师突然宣布要练混合双打，周晓晨当场石化：“在自己人面前丢人就算了，还要在陌生人面前出洋相吗？”
“我数了人数，咱们等最后组队，可能就剩咱俩一组。”许昕容灵机一动。
周晓晨突然想起了小学的体育课——老师让跳台阶，别人都轻轻松松，只有她笨手笨脚地摔了一跤，周围的笑声像针一样扎在心上。那天放学，她在楼梯间练了整整一小时，直到能熟练跳过才回家。她太怕出丑了，总想着提前预演所有可能，可体育课偏偏是她永远猜不透的“意外”。
“同学，可以和你们一组吗？”一个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晓晨抬头，认出是上次接力时帮她弯腰的男生。“我们很菜的，会拖累你们的。”她赶紧摆手。
“没关系，我们也不太会，”男生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一起进步呗。”
周晓晨没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答应了。没想到配合居然意外地顺畅。男生很会找角度，总能把球送到她和许昕容容易接到的地方。她们打得太投入，连老师喊集合都没听见，直到许昕容拽了拽她的袖子：“晓晨，快站队！”
几人慌忙跑到队尾，却被老师点名表扬：“刚才那组配合得不错，很有默契！”
“配合得不错。”男生低头小声重复，语气里带着笑意。
周晓晨的耳朵突然发烫，幸好刚运动完脸红，没人看出异样。解散后，她还晕乎乎的，被夏梦突然一声“嘿”吓得差点跳起来。
“我们都看到了！”陈珍妮挎住她的胳膊，笑得一脸神秘，“进步神速啊，逆袭计划成功了！”
“多亏了你们陪练，”周晓晨蹭了蹭她的肩膀，“原来我也不是无可救药。”
“不过你们居然和外班同学组队，我还挺意外的。”陈珍妮好奇地打量她。
“是他们找过来的，估计也是没人选了。”周晓晨赶紧解释。
“他们是新闻班的，跟你一组的是他们班长，”陈珍妮一副“我早就知道” 的样子，毕竟她天天去各班查课，文传院的同学基本都认全了，“我想想，他叫什么来着……”
“别想了，”周晓晨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打断她，“我又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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