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说什么？她该做什么？
宋则许这句话是在试探还是因为久久没有得到回信而终于忍不住当面确认？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在这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创造这个时空穿越的人是不是他？他和宋淹又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来害何攸牧的？
无数的疑问和无数的记忆在一瞬间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许知芸涌来，手心里的冷汗如有实质地能够摩擦到掌纹。
许茹芸没有回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长久伫立的雕塑似乎是要站到天荒地老。
直到宋则许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滑腻腻地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
“没关系，就做你该做的，不用担心，他天生命不好，就算没有我们的助力也早晚会死的很惨，这是他注定的结局。”
什么叫做……注定的？
“你还准备做什么？”
许知芸突然转过身，这问话是她当下能想到的，最克制的回答。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宋淹，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则许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恻恻的，笑意收回后显得十分瘆人，他似乎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这才找到机会发作。
许知芸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此时此刻竟开始害怕起自己这个昔日人畜无害的学弟，她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不用看也知道嘴唇都是发白的。
“你几次三番打乱我的计划，我不跟你计较就算了，你居然还扯到了许知芸，你疯了是不是？你把她叫回来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他也是穿越来的！
许知芸几乎是在听到那句话的下一秒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知道未来的事件，知道是宋淹一封邮件把自己从墨尔本叫了回来，所以他现在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在刚才那样挑衅。
但还好，他还不知道这副壳子里面已经换了人，她，就是许知芸。
“请她回来自然是要救人，不然让我眼睁睁看着何攸牧去死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他都已经知道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瞒。
“他就是要去死！他如果不死许知芸就会死！我跟你合作就是为了救许知芸！你明明知道只要回来她就会死掉！”
什么意思？什么叫何攸牧不死她就会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淹和宋则许的合作又是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谁能来告诉她……
“你清醒一点！你只是许知芸的执念！是她在这些无数次死亡当中留存下来的执念！你根本就不是人！你的目的就是让许知芸活下来！这才是我们合作的初衷，你要确保何攸牧不会联系她，更不要让他有机会接触许知芸，许知芸才能活下来你知不知道！”
什么叫做执念？什么叫做无数次的死亡？什么又叫做不能接触她？
宋则许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她当年离开之后又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第几次循环，他们到底改变了多少次历史，有没有谁能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知芸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快要爆炸，不管不顾地就喊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何攸牧必须得活下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得让他活下去！”
但有一点她清楚，何攸牧不能死，绝对不能………
“不可能！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可能让他好好活着！哪怕再次让时间重置！”
许知芸的双臂被宋则许用力地握紧，她魂不守舍的表情看上去已经完全手足无措，所以开启循环的那个人就是宋则许，是他无数次地将这些时间不断播回，让何攸牧的痛苦一次次重演，如果这都是因为她，
“那就让许知芸去死吧………”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许知芸脸上，宋则许瞪大的眼睛好像要突出眼眶，红血丝遍布眼球，像是不可置信对方说出来的话一样，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周围的声音好像在瞬间都消失了，在长久的沉默最后，她听见对方说，
“我们的合作到此终止，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救下何攸牧的。”
“小芸，你怎么了？”
许知芸往上提了提自己的口罩，驾驶座的位置由朱晓鱼接管，她和何攸牧这会儿并排坐在后座，车里昏暗的灯光是借由街边的路灯，但对方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是担忧且焦急的。
也很正常，两人上车的时候她正在窝在后排睡觉，盖住大半张脸的口罩和压低的帽檐将脸挡了个完全，是因为巴掌印还没消，也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攸牧的询问，她这一晚接收的消息太多，已经无暇再去处理其他的情绪。
何攸牧起初以为她是忙的太累了，但这会儿车里沉默的氛围太过弥漫，他也不免后知后觉起来。
“没什么，困了。”
简单几个字就打发了，合情合理。
“刚才没发生什么吧？”
何攸牧知觉得事情不对，手指摩挲了几下，脸都有些僵硬，问出口的还是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没有。”
换来更冷漠的回答。
许知芸一直这样，不想说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问都不会开口，嫌烦了就一走了之，他甚至怀疑是因为他们现在在车上限制了她的逃跑空间，但跳车这事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何攸牧有点没招了，想要摸摸眼角，蹭下来指尖是没卸干净的粉底，他急哄哄地卸完妆出来就是怕许知芸等的着急，他拉着朱晓鱼………
对啊，这车里不还有一个人呢吗？
何攸牧福至心灵地往前凑了凑，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车里空间不大，刚才的对话她自然也听到了，本来是不想掺和这小情侣之间的事的，但没办法，“老板”开口，硬着头皮上呗。
“宋淹，那林晓淇找你了没，她之前想说来咱们公司呢，我做不了主，说是让她去找你，刚才化妆间见小姑娘时候人还挺开心的。”
他怎么不知道林晓淇要去他们公司？所以许知芸是吃醋了？
“来了，说了，联系方式加了，等回头我问问总监。”
看起来倒不像是因为这个，何攸牧的眼睛在许知芸遮的严实的脸上打转，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事挺难办的还是？看你心情不咋好。”
还得是朱晓鱼，何攸牧在心里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感叹自己这助理真是没白请，关键的时候真给力。
“没，不是因为这事，别瞎猜，那姑娘各方面都挺好，签的机会挺大的。”
许知芸没有要扯别人进来的意思，自然也怪不到人家女孩头上，但她也不想跟朱晓鱼解释，更不想应付那之后的一连串追问，索性又一翻身，把自己彻底倚在了车门边，
“我困了，先睡会儿，到家了叫我。”
这回是彻底没人吱声了，何攸牧伸出去的手犹豫了几回又收了回去，抿了抿嘴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也许她真的是累了呢，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道。
“小何老师，小何老师，你在听我说话吗？”
林晓淇朝何攸牧眼前挥了挥手，补妆的老师刚从他们俩身边走开，摄影师在前面调机位，她看着今天走神好几次被导演批的狗血淋头的男主角，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嗯…怎么了？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
昨晚到家的时候许知芸一言不发地就进屋睡觉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更是连人影都没见着，大周末的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朱晓鱼来接他的时候也只说宋淹给自己发了消息说有事，人就这样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何攸牧说不心慌那自然是骗人的。
所以今天一整天他都总是心思飘忽，被宋则许骂了好几回这才想起点演员的职业操守，但也架不住这脑子自己在那里空转。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那个小林我想问一下昨天你找宋淹聊天的时候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当事人呢。
“嗯？昨天吗？”
林晓淇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咬了咬嘴巴，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
“没什么不对劲啊，我觉得还挺正常的，宋淹姐特别友好还主动加了我，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宋导，要不是他主动带我去找的人，我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你是说昨天宋导也在？”
何攸牧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关键信息，继续追问道。
“对啊，他看起来和宋淹姐挺熟的，我走的时候他们俩好像还聊着呢，应该是以前认识的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有听见他们聊的是什么吗？”
林晓淇面露难色，
“没有，我昨天急着回去没多留，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何攸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晓淇再想追问，导演那边却突然喊他们准备，机器灯光全部架好，就等着他们演员入景。
临走时她看见对方抬起头注视着监视器的方向，眼神直勾勾地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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