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林渊差点灵魂出窍。
可听到陆屿朝刚才的厚脸皮发言，林渊又稍稍冷静了下来——陆屿朝应该是在演戏。
之前真是小看了陆屿朝的演技啊，逼真的不单单只是那个吻，还有他泛红的脖颈，耳朵和脸颊。
而且，虽然林松表现的不太明显，但在林渊看来，他似乎特别吃惊。
“爸。”
林渊扣住了陆屿朝搭在桌上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朝朝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您就别再逗他了。”
“我看得出来。”
林松忍不住笑了两声，“小陆，你说得对。你们这毕竟属于小众情感，平时选择低调些也没有错。阿渊，听闻演艺圈的水很深，小陆是个单纯的孩子，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你要好好珍惜，更要保护好他。”
“是，我会的。”
林渊郑重道。
无论陆屿朝是不是演的，至少林松相信了他们的关系，今天饭局的目的达到了。
饭桌下，他仍然攥着陆屿朝的手，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手心里出的汗。
林渊是因为此事性命攸关而紧张。
他跟陆屿朝有一纸契约，起因正是他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也得知了林松担忧林玄的未来，进而动了除掉自己的心思。给他介绍其他家族适龄姑娘的人越多，林松的这个心思就越强烈——说到底，他不是林松亲生的孩子，而是从孤儿院抱出来的。
做一个不会有后代的男同性恋，不会威胁到带有他们林家血脉的子孙，林松也才念及过去而心软。
至于陆屿朝为什么手心都是汗，林渊就不得而知了。
距离刚刚那个吻已经过去好一会了，陆屿朝手心平常不会出那么多汗的。服务员又端上好几道新的热菜，陆屿朝也没有动筷去尝，只是坐在那里，仍然面红耳赤。
“怎么了？”
林渊侧着身子，趁着养父母说话的时候悄声提醒：“今天我们应该已经过关了，敞开肚皮多吃点。”
“你……”
陆屿朝垂着眼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憋，声音却小如蚊子：“怎么还不松开我啊。”
“可我拉的是你的左手，你又不是左撇子，不耽误你吃啊。”
林渊认真道，“我还想再拉一会。”
这句话的音量就稍稍有点大了，林渊也没特意去控制，被坐在对面的林老夫人听到了。
“哎呀，年轻真好。”
林老夫人看着他们两个，乐呵道：“拉手，回了家，你们想怎么拉就怎么拉，阿渊，现在还是让人家小陆好好吃饭吧，来，尝尝这个汤……小陆，你太瘦了，千万不要学那些人使劲减肥，把肠胃都弄坏了。”
林渊这才不得不松开了他。
“谢、谢谢。”
汤碗转了过来，陆屿朝喝了两口，强装淡定站起了身：“很美味，我……我先失陪一下。”
出了包厢，他像是逃命一般逃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公共洗手间。
好在这里的男洗手间很干净，也是有门的隔间，陆屿朝慌里慌张地解开了皮带。
怎么会这样……？
偏偏是这种不恰当的场合，最近总是跟他不一心的小兄弟竟然在此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到沉睡状态，不但如此还精神奕奕地挑衅他，仿佛在说：看吧，你的理智左右不了我。
初吻没了就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么？！以前怎么都没听同学或是前辈提过呢！
陆屿朝胡乱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以前存的视频——得速战速决才行。
……
“陆屿朝，你在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渊的声音忽然传来。
“在、在啊。”
陆屿朝屏住呼吸，“你也来了？”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忘了带纸，怎么那么久？”
林渊的声音就在门外，“包厢里有洗手间，干嘛还要出来？”
陆屿朝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天呐，他从包厢出来已经快20分钟了。
“我马上就好！”
他脱口而出，却急的满头大汗——他刚才意识到不对就已经在努力了，可现在连裤子都不配合他，竟然卡住穿不回去了。
“林渊，你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
想来想去，陆屿朝这样说道。
这可以算得上是人生最尴尬的情况之一了，在意的人距离他只有一门之隔，他却在门里各种窘迫，且无法脱身。
“你到底在干嘛？”
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林渊扒着门框直接翻了上去。
听到动静的陆屿朝顿时吓得哇哇大叫，捂住关键部位迅速背过了身，却还是听到林渊说：“怎么回事，你的裤子怎么不穿好？”
小屁股还挺翘，怪可爱的。
“呀！谁……谁让你……”
陆屿朝羞的要命，憋了半天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渊还是翻了进来，和他一起挤在这间小隔间里。
陆屿朝去仍然没有从小红人的状态中解脱。林渊大致扫了他一眼，就猜到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了，淡淡问道：“是不是火压不下去？”
操……他怎么知道？！
“谁说的？我才没呢。”
陆屿朝硬着头皮开始瞎扯，“皮带勒的太紧了，一会我又想多吃点饭，特意出来放松的。”
“陆屿朝，你打算跟我装到什么时候？”
林渊向他又走近了一些，陆屿朝却连连退到了墙角。
再也无处可退，陆屿朝心虚反问：“我装什么了？”
“你都连着做了多少个晚上的春.梦了，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
完了，全完了，陆屿朝一时间又慌又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许多颠鸾倒凤的画面。
说起来这都是林渊的错，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自己在隔间里说了马上就出去了，他怎么还爬门爬进来呢？
还有，林渊又是怎么发现自己梦见他的？？难道是自己说了梦话……该不会是睡着时喊了他的名字被他听见了吧？
“未来的时间还长。”
林渊心跳如鼓，“我可以帮你。”
……
“哎，你等一下，停……”
陆屿朝双手死死地抓着林渊的肩膀，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好了，完事了。”
林渊微笑着看着他，伸手蹭了蹭自己的嘴角，“你憋太久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在过去的不到五分钟里，陆屿朝的心情经历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大起大落，看上去人已经有点微死了。
羞耻心什么东西？不好意思，羞耻心刚刚已经跟着那些纸一起被水冲走，一丝不剩。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林渊堵在他面前，俯视着他，“朝朝？”
支支吾吾半天，陆屿朝的脸色早已变得比之前还要红，小声说了句：“谢谢，没想到你居然愿意为我做这些……”
感觉太特大爷的微妙了，温热柔软，好想再来一次。
“如果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这方面心事，我当然愿意帮你。”
林渊握住他的手腕，在自己的皮带上轻轻摩擦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
……
饭局结束后，林渊和陆屿朝并肩站在停车场里，目送两位老人上了车，离开。
“林渊，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你都没有再跟我说过话了。”
陆屿朝小声道，“我们连恋爱都还没谈，你这么快就对我腻了啊。”
难道他是个吃一次就够了，不会再尝第二次的人？
“为什么觉得我们没谈？”回到车上，林渊这样说道，“我都被你气笑了，知道么？”
陆屿朝：“……”
“人长得那么好看，手也漂亮。”
透过挡风玻璃，林渊看向远处的天空，竟然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技术竟然那么烂。以前你和你的右手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陆屿朝：“…………”
他又在说洗手间里的事了。
“干嘛露出窘迫的表情？我现在又没把你怎么样。”
林渊拉过陆屿朝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陆屿朝，我不想为难你。如果你真的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未来还是想按照最初的契约关系走，我能理解。”
毕竟他曾经也自认为自己是直男，经历过心态方面的转变。
他可以很快接受自己是gay，但陆屿朝未必能那么快接受，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接受不了。这些林渊之前就考虑过。
陆屿朝别着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林渊叹了口气，“能不能看着我？刚才在洗手间帮你的时候，你盯着我的脸看的不是挺好的吗？”
回想起那时的情形，陆屿朝人都快冒烟了，但现在要他特别大声地说，他实在是有些做不到，只能尽量提高音量：“我想试试。”
“什么？”
“我说，我想试试。”
陆屿朝终于把脸转了过来，但仍然不好意思和他对视，只好将目光落在了林渊的衬衣口子上，“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无论是和男的还是和女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和男人能不能在一起。所以……”
林渊托住他的下巴，用嘴唇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与今日在饭局上的时候不一样，这次，林渊触碰到了他的舌头。
几分钟后，觉得他快窒息了，林渊便松开了他：“这种程度的，你觉得怎样？”
“还、还行。”
陆屿朝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更加不好意思直视他了，“我临走前还吃了不少芥末，你快漱漱口吧。”
“不用担心，我不是真的过敏，那只是我不愿意碰芥末的托词而已。”
林渊解释完，又凑的离他近了些，鼻梁几乎贴在陆屿朝的耳朵尖上，“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比‘还行’更享受呢？”
因为吻完之后，陆屿朝的坐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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