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商场人声鼎沸，流光溢彩。春生走进一家门口贴着招聘启事的服装店，店内装修明亮，衣物陈列时尚，几个导购正围着看起来消费能力更强的顾客，语速飞快地介绍着。
一个穿着店员制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导购瞥见走进来的春生，见她穿着朴素的学生样，手里没拎着什么购物袋，眼神便淡了下去，不冷不热地甩过来一句：“想买什么？”
春生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说：“我不买东西，我来应聘。”
那导购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收银台后面一个正对着电脑对账、面色略显疲惫的中年女人抬起头，眉头蹙着，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应聘？我们只用有经验的熟手。你做过导购吗？”
这大概就是老板了。春生点头，声音清晰稳定：“做过。”
老板上下打量她一番，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点“经验”的痕迹，末了，挥挥手：“试用三天，合格留用，不合格，这三天算白干，没工资。”
“好。”春生没有任何犹豫，应了下来。
正是客流高峰，店里又涌进来几波人。那几个导购像嗅到花蜜的蝴蝶，立刻扑向其中穿着最光鲜、拎着名牌手袋的女士，殷勤备至。唯独一个角落，站着一位微微发福、穿着舒适但略显随意运动装的中年女人，她独自翻看着衣架上的衣服，无人问津。
春生走了过去。
她没有像其他导购那样急切地贴身推销，只是对那女人温和地笑了笑，保持着一个让人舒适的距离，站在她身侧。随手翻看了一下女人刚才浏览过的几件衣服的标牌和材质。
女人拿起一件颜色鲜亮的针织衫，在身前比划，对着墙上的镜子犹豫。
“这个颜色很提气色，”春生适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衬得皮肤很亮。”
女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动。
“您可以试试看，衣服上身的效果和拿着看感觉不一样。”春生建议道，顺手指出了试衣间的方向。
女人从试衣间出来，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眉头微蹙：“颜色还是太亮了点，不太适合我日常穿。”
“没关系，您可以看看这边的基础款，”春生神色不变，根据女人刚才翻看的款式风格和她的体型，迅速从旁边衣架上取下一件剪裁利落的米色外套，一条深色显瘦的直筒裤，又搭配了一条丝巾和一只与裤子同色系的简约手提包，“试试这样搭配？颜色沉稳些，整体更有层次感。”
女人将信将疑地接过，重新进了试衣间。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看着镜子里那个显得干练又优雅，扬长避短效果极佳的自己，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这套……挺好的。”她语气里带着惊喜。
“您喜欢就好。还可以试试搭配这双鞋子，”春生又拿来一双低跟皮鞋，“整体风格会更统一。”
女人彻底信服了。“你再帮我搭几套看看？不同风格的。”
春生从容应对，根据女人的年龄、气质和可能的场合，又快速搭配出通勤、休闲、略带正式感的几套衣裳。每一套都精准地戳中了女人的审美和需求。
最终结账时，收银台打出的单子长长一串。
“十七连单！”一个导购忍不住低呼出声，看向春生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们几个人忙活一上午，加起来可能都没这一单的营业额高。
老板早已从收银台后走了出来，看着那惊人的账单，脸上乐得见牙不见眼，亲自将那位心满意足的中年女顾客送出门。
送走财神，老板回头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春生，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春生不等她开口，直接说道：“老板，我是学生。只有周六周日和假期能过来兼职。”她顿了顿，抛出自己的条件，“我不要底薪，只拿销售额的提成，并且，希望当天结算。”
不要底薪，意味着店里几乎零成本用工；日结提成，则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
老板也是爽快人，见识了她的本事，立刻拍板：“行！就按你说的！今天就算上岗，提成我给你……百分之七！”这比例在兼职里已算相当不错。
春生点了点头：“谢谢老板。”
没有多余的寒暄，她转身便走向货架区，开始默默熟悉所有商品的品类、价格和库存位置。背影单薄，却透着一股让周围那些老导购都感到压力的沉稳与专注。
她知道，这只是赚取学费的第一步。但这一步，她走得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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