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檀闻音用手揉了揉鼻子,慢悠悠地睁开双眼。
太阳的余光已经散尽,外面的烛光和灰色的天光透过窗棂漫入室,在靠近窗的地面上投下淡黄的光。
说好只闭眼三分钟,她竟在贵妃榻上缩着睡了一个下午。
嘶好痛。
檀闻音捂着脖子坐起来,龇牙咧嘴。
她落枕了,脖子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右边脸也有些麻,腰部隐隐作痛,这一觉醒来,浑身不适。她慢慢站起身,活动发麻的双脚。
她边走边回忆梦中的内容。
蛊虫,顾云羡……所以他这是中了蛊虫的毒,身体才会这么弱吗?
可是这跟她现在的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她便在脑海里问系统。
系统:【咱也不知呢,或许你可以用它来换新的身份。】
檀闻音眼前一亮:【你是说用它来威胁顾云羡?】
“檀姐姐,你起来了吗?”
这时姜佛月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檀闻音边应声边打开木门。
侍女进来将烛火点上,屋内瞬间铺满暖黄的光。
外面冷,檀闻音拉着姜佛月的手坐到贵妃榻上。
“姐姐,救我。”姜佛月突然扑进她怀里,语气里满是委屈。“我大哥非要山匪那群人的画像,可我整天被关在木屋里,哪见过什么山匪啊。”
“你不是见过一个吗?”
檀闻音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头上那两颗可爱的小丸子。
“谁?”姜佛月抬起小脸儿,睁大双眼。
檀闻音忍俊不禁转过头,肩膀微微耸动,“小五呀。”
“好呀檀姐姐,你笑话我。”姜佛月耳尖微红,突然伸手挠她腰边的痒痒肉。
腰间冷不防被挠,檀闻音笑倒在榻上,“哈哈哈……小月月饶命。”
两人抱作一团。
玩闹归玩闹,檀闻音见过几名山匪,画画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打算在睡前将画像画出来。
晚膳在两人玩闹时侍女已经端上桌摆好。
檀闻音不是很饿,只吃几口菜。
姜佛月见状,停下筷子,“姐姐怎么不吃?”
“吃的。”檀闻音笑了笑,往自己碗里夹了块豆腐。
吃完晚膳,两人在院子里玩了会儿,消消食。
梳洗过后,檀闻音开始在书案上作画,姜佛月则趴在床上看话本。
书案上的烛火轻轻摇曳,两人的影子也跟着动了下,屋内只有翻阅纸张的声音。
书案上堆积十来张山匪人头像,檀闻音放下毛笔,揉揉发酸的手腕。
这毛笔作画她用不惯,画完这十来张画,窗外月升中天,书案上的烛火也只剩下小半。
檀闻音整理好画纸,蹑手蹑脚走到屏风后面,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手里还拿着话本。
她不由失笑,轻轻抽出姜佛月手里的话本。
*
一夜无梦。
吃完早膳,檀闻音坐在大榕树下的秋千上,正想着怎样才能获得新身份。
她的奴籍文书毁了,重新弄一份需要买方去衙门办理手续,然而山匪已经尽数被军正司的人抓起来,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另外一条路是去工作获得工作证,也就是系统所说的新的身份证。
但这里禁止女子在外工作和经商,除非背景强大,不然分分钟会被衙门的人抓走。
还剩下六天生命值,看来处处是绝路啊。
檀闻音轻轻叹了口气。
“檀姐姐,有人找你哦。”
人未到声先至。姜佛月一只手拿着两根冰糖葫芦,一只手抱着两本话本轻快地走过来。
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暗红色窄袖劲装,外罩皮质半臂,三指宽的黑色腰带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青色玉佩的青年。
那枚玉佩是属于军正司独特的徽记,来的人是军正司的人。
檀闻音满脸正色从秋千上下来。
她现在看到军正司的人就慌,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事,还是军正司的人找到证明她是细作的证据,特地派人来抓她……她的心跳在慢慢加速。
姜佛月把话本放在石桌上,递给檀闻音一串冰糖葫芦,“檀姐姐,这是陈冠伶,军正司的人,他找你问画像的事。”
檀闻音接过冰糖葫芦,柔声道了声谢,随后目光清冷地看着陈冠伶。
“檀姑娘,是这样的,我看过你的画像,画得很好。”陈冠伶有些局促,耳尖微红,“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军正司?”
“什么?”
事情发展得有些意外,檀闻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冠伶:“我们想让你做军正司的画师。”
檀闻音面上稍安,不是来抓她就好。
“请问这是要我帮你们画人犯图吗?”她笑着问。
她的长相和现代一样,生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睛长而媚,不笑时自带淡淡的疏离,一旦笑起来,眼睛化作两道甜澈的月牙,瞬间驱散所有距离感。
陈冠伶微微一愣,面上微红,他低下头,应道:“是,是的。”
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檀闻音心中暗喜,面上却丝毫不显。
“陈大人,坐下谈。”
檀闻音看了眼坐在秋千上边吃冰糖葫芦边看话本的姜佛月,指着石桌示意陈冠伶往那边坐。
他们刚坐下,侍女端来热茶还有一些点心。
檀闻音把手里的冰糖葫芦放到点心盘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思忖片刻:“陈大人,我想问一下,比我画得好的人不在少数,你们为何要找我?”
这古代会画画的人一抓就是一大把,更何况军正司是归国家管,在里面工作和现代的公务员差不多,是有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
“实不相瞒,我们司的画师经常被犯人的家人上门寻仇。我们到处招人,愣是没人前来,实在没辙了。”陈冠伶放下茶杯,怕她不同意,又补充了句,“不过檀姑娘你放心,现在有顾大人在,没人敢动咱们司里的人。”
“可我是女子,会不会……”
虽然军正司很厉害,但按律例禁止女子工作,她必须要先问清楚,以防无后顾之忧。
“不会,只要你戴好军正司的令牌,没人敢动你。”看出她的顾虑,陈冠伶连忙解释。
心安了大半,她又继续问:“张大人,月钱多少?每天工作几个时辰?”
“画师的月钱是五两银子,卯时要到司里点个卯,一般申时便可散衙。”陈冠伶有问必答。
檀闻音若有所思。
这工作对她来说是捡漏了,普通人家一年下来的花销也就三四两银子。
“我可以帮你们作画,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能对外公开我是军正司画师的身份,二是我需要一间单独的屋子用来作画,”
不公开身份别人就不知道那些人犯图是她画的,人身安全得到保障。
至于单独的办公环境——对与她来说,绘画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思路容易断开。
如果这两个条件就算不能满足也没关系,她只是试探性地提一下。
陈冠伶想也没想,立马应下,“我今日回去安排。”
说着他站起身。
檀闻音也跟着站起来,微微一笑。
陈冠伶红着脸向她告辞。
待陈冠伶离开后,她转身往秋千走去,激动道:“小月月,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
说着把姜佛月抱进怀中。
事情顺利发展,不用赚那一百两就能完成任务,工作又有着落,看来这处处是生机而不是绝路。
“呜呜姐姐 ,我喘不过气啦。”
姜佛月嘴上这么说,却没推开她,甚至还配合地回抱她。
檀闻音心花怒放,走到她身后,轻轻晃动秋千两边的麻绳。
“想听什么?姐姐今日给你故事。”
*
书房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书案后的人在陈冠伶进来后放下手里的卷宗。
陈冠伶抬手抹掉脸上的雨珠,一五一十地将早上发生的事说出来。
以往司里招了什么人是无须向他报告的,但这次有些特别,新招的画师是姜小姐的朋友,姜小姐又是顾大人的妹妹,陈冠伶思虑过后,在散衙前迎着细雨走向书房。
说完后没听见顾云羡应声,陈冠伶又补充道:“实在是因为司里的画师空缺都一年了,我们没有画像,仅靠几句口述实在难寻,属下便自作主张将檀小姐请了进来。”
顾云羡安静须臾,语气清冷,“嗯。”
陈冠伶退出去后,顾云羡修长的手指轻点两下桌面。
“还不出来。”他突然沉声说了句。
温瑜讪讪一笑,从窗户外面爬进来,鱼缸里的鱼被惊得四处乱窜。
“你怎么又不喂鱼,我这鱼可是贡品,金贵得很。”
他顺手拿起傍边的鱼食洒向水里。
顾云羡轻轻皱眉。
温瑜拍拍手,“你这太冷清了,要不我给你送几个美女?”
顾云羡无视他的话,继续翻阅桌上的卷宗。
温瑜早已习惯顾云羡这副清冷的模样,但他总是忍不住要调侃两句。
“我今天可是接了个苦力活。”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到书案上,“你送我几个美女也行。”
“听说月妹妹身边有个大美人儿……”温瑜挑了挑双眉。
“你还不走?”
顾云羡终于抬起头,眸子比寻常要冷上几分。
“别啊,我好不容易才从宫里出来,花楼都逛腻了。”
温瑜给自己倒杯茶,自顾玩起鱼缸里的鱼。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瓦当汇聚成珠落在窗外的树叶上。
顾云羡在一声声“嘀嗒嘀嗒”中放下手里的毛笔,视线落在桌上的信封上。
他拆开信,拿出里面的纸。
信是蚀月写的,只有两页纸,上面记录檀闻音的身世。
短短几行字,他看得极慢,目光停留在“不爱说话”这四个字上,若有所思。
换到后面那张纸时,顾云羡看似清冷的目光渐凝。
五个字,占满整张纸:小心美人计。
蚀月为了提醒他,也是煞费苦心,但美人计——
他想起她那双眼角泛红的桃花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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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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