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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相的灼烧

江屿的怒吼像惊雷一样在病房里炸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撑在我身体两侧的手臂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锁住我,里面翻涌着被欺骗的震怒、无法理解的痛苦,还有一丝……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深切的恐慌。

“你他妈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烟草和室外寒气的凛冽气息,以及那几乎要实体化的愤怒。胃里翻搅的恶心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对峙而变得更加剧烈,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我试图维持最后的平静,尽管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看到什么了?”江屿猛地直起身,像是被我的回答彻底激怒,他环顾着这间充满医疗仪器和药水味的病房,指着那些东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我看到你躺在医院里,瘦得不成人形!看到你在输液,在打针!看到你吐得死去活来!顾言,这他妈是胃炎?!你当我是什么?傻子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走廊上路过的护士。护士推门进来,看到这情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点,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

“休息?”江屿猛地转头看向护士,眼神凌厉得吓人,“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你说!”

护士被他吓得后退半步,下意识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疲惫地摇了摇头。

护士会意,但还是试图劝解:“先生,病人的情况需要他自己愿意……”

“我自己愿意什么?!”江屿打断她,情绪彻底失控,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那几张被书本压着的、我之前塞进去的化验单和影像报告,用力之大,几乎要将纸张捏碎,“我自己愿意像个蠢货一样被蒙在鼓里?!我自己愿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像个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扫过报告单上那些冰冷的术语和影像上模糊的阴影,虽然可能看不太懂,但那触目惊心的箭头符号和“多发性骨髓瘤待排”的字样,已经足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捏着报告单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的愤怒被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惊骇所取代。

“……癌?”他喃喃地吐出这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我因为虚弱而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护士见状,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江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瞬间失去灵魂的雕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光线渐渐偏移,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雪白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孤寂。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震惊于病情的残酷?是懊悔于之前的疏忽?还是……在消化这个由我亲手制造的、巨大的谎言?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一种深可见骨的痛楚。

“什么时候……的事?”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去上海之前。”我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回答。

他身体猛地一震,像是又被无形的刀子捅了一下。去上海之前……那就是我给他发“没事,胃炎”的时候。那就是我独自一人来医院,接受穿刺,听着死亡宣判的时候。

“为什么……”他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为什么不告诉我?顾言……为什么?!”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质问。

为什么?

我也在心里问自己。

是因为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怜悯?是因为不想成为他璀璨星途上的污点和拖累?是因为那该死的、可笑的自尊?还是因为……在那些日渐积累的失望和疏远中,我已经失去了向他求助的勇气和信心?

或许,都是。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痛苦和不解的脸,看着这个我爱了八年、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男人,此刻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片无法逾越的冰原。

“告诉你……然后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让你放下所有工作,推掉所有通告,每天守在这个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看着我一天天憔悴,呕吐,掉光头发,最后变成一具骷髅?”

我顿了顿,积攒着力气,继续用那种冰冷的、没有起伏的语调说:“让你被媒体追问,被粉丝猜测,让你好不容易拼出来的事业因为我这个‘累赘’而毁于一旦?江屿,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现实,逃避不了,也改变不了。”

江屿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上下打量着我,仿佛想从我平静的外表下,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和动摇。

但他找不到。

我的心,在决定隐瞒的那一刻,就已经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铠甲。

“所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就是一个……会被你的病吓跑,会嫌弃你成为累赘的……混蛋?”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被深深刺伤的绝望。

我没有回答。

沉默,有时候本身就是最残忍的答案。

他点了点头,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那里面刚刚涌起的痛苦和难以置信,渐渐被一种混合着自嘲和心寒的冰冷所取代。

“好。顾言。你真好。”他点着头,向后退去,脚步有些虚浮,“你总是这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地为我好,把我们之间所有的风雨,都一个人扛。”

他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片刻,没有回头。

“如你所愿。”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摔门。门被轻轻地合上,悄无声息。

可那无声的闭合,却比任何巨响都更让人窒息。

我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瘫软在病床上。

身体里所有伪装的坚强,在瞬间土崩瓦解。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我蜷缩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眼泪和冷汗混杂在一起,浸湿了枕头。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我看着雪白被单上那几点刺目的鲜红,愣住了。

咯血了。

病情……又加重了。

我望着那几点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凄凉而绝望。

看啊,顾言。

这就是你拼命想要隐瞒的真相。

它不会因为你的隐瞒而消失。

它只会用更残酷的方式,灼烧你,也灼烧……所有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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