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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星洲之痕

新加坡滨海湾的灯火,如同被孩童失手打翻的珠宝盒,璀璨、铺张,却毫无温度地流淌在落地窗外。金沙酒店57层顶楼的“云巅”酒吧,悬浮在城市的喧嚣之上。低沉的爵士钢琴声、雪茄醇厚的烟霭、冰杯碰撞的微响,共同编织着一张名为“奢华”的网,兜住了满室疏离的空气。

张怡陷在靠窗卡座浓重的阴影里,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水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爬行,却无法冷却胸腔深处那团无声燃烧的业火,也无法填满业火中心那片巨大的、名为“陈锐”的空洞。杯中澄澈的液体是柠檬苏打水,伪装成香槟的赝品,如同她此刻的容颜——修复后的脸庞在精心的妆点下光洁无瑕,发丝一丝不乱,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这张脸,是夜都学院最新的“无瑕之刃”,是行走于暗影的完美伪装。但此刻,她褪去了所有身份,只以“张怡”的面目坐在这里,等待着那个唯一能连接她与过去、与陈锐世界的桥梁。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沉稳,从容,带着一种独特的、能轻易穿透浮华表象的韵律,像冰冷的刀锋划过丝绸。

张怡的心跳,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抬起头。

夜莺的身影出现在入口的光影分割线处。时间似乎格外眷顾这个女人,只在她身上沉淀下更深邃的、如同深海矿石般坚硬而内蕴光华的东西。一件剪裁如刀锋般的黑色缎面长裤套装,包裹着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姿,长发随意挽起,露出清晰而略显冷硬的侧脸轮廓。她的眼神,是淬炼过无数次的寒铁,扫过全场时带着惯有的、洞悉一切的审视与漠然,直到落在张怡身上。那冰封的湖面之下,才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冰裂声传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悄然掠过——是关切,是审视,是了然,更深处,还翻涌着一份属于过去的、沉重的、名为“陈锐”的痛惜。

她径直走来,带着一股无形的、混合着硝烟与冷冽香气的风,在张怡对面落座。侍者如影子般无声浮现。

“瘦了。”夜莺的目光在张怡脸上仔细逡巡片刻,开口第一句,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带着点温度的评价,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这里的空气,还是这么浮夸。”她瞥了一眼窗外虚假的星河,然后视线又落回张怡身上,“饿不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这里的东西只适合拍照。”

张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烟火气的关心轻轻触碰了一下。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一丝。她端起苏打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镇定。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才稳住杯身。放下杯子,她迎向夜莺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还好…姐,你…最近怎么样?”

夜莺没回答,只是抬手招来侍者:“两杯温水,谢谢。”然后才看向张怡,眼神深邃:“老样子。你呢?这身新‘皮囊’,用着还习惯?”她的目光再次掠过张怡光洁的脸颊,带着一丝探究,“看着是好了,里面呢?”

张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夜莺总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习惯了。总比带着疤方便。”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力量,声音平稳下来,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空洞,却不再像对着虚空汇报:

“姐,陈荆国…我把他解决了。”

四个字,像四颗淬毒的冰弹,骤然射入两人之间深不见底的寒潭。

夜莺端起侍者送来的温水,指腹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早已预料到的平静。她看着张怡,目光穿透时空,看到了雨林深处那个在恶臭与泥泞中拖着断腿爬行的身影,看到了肮脏工棚里匕首划破喉咙时溅出的温热血液。

“在哪儿?”夜莺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问询中带着一种专注的倾听。

“圣塔里奥。南美雨林,一个毒枭的垃圾堆里。”张怡的语调没有太大起伏,但不再刻意漠然,“腿断了,像条被车轮碾过的野狗。”她的目光似乎聚焦在杯壁一颗滑落的水珠上,声音更低了一些,“我看着他…然后,割开了他的喉咙。”

复仇完成了。她亲手终结了那个带来无尽噩梦的源头。可预期的解脱没有降临,只有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虚无感,像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她。

夜莺静静地听着。当张怡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缓缓放下水杯,目光深深烙进张怡的眼底。

“血债血偿。”夜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撞击灵魂的铿锵,清晰地切割开流淌的爵士乐,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你做到了,张怡。很好。”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对一个战士最终完成血腥使命的纯粹赞许。那赞许冰冷、沉重,如同授予一枚由敌人骸骨铸就的勋章。然而,在这勋章冰冷的金属光泽之下,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最幽暗的角落,一丝无法掩饰的复杂情绪如同水底幽魂,悄然浮现——那是属于过去的、对陈锐这个名字本身的、无法磨灭的痛惜与怀念。仇报了,那个曾经鲜活、温暖、带着理想主义光芒照亮过她们各自黑暗的男人,终究是彻底地、永远地化作了时空的尘埃。

这丝复杂,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张怡用冰冷麻木包裹的心脏外壳。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几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夜莺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走吧。这地方喝凉水都嫌腻。”她看向张怡,语气不容置疑,“我知道下面有家店,砂锅粥熬得地道,暖胃。”

张怡有些怔忡,还没完全从复仇叙述的情绪中抽离,就被夜莺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打断。她看着夜莺伸过来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此刻却带着一种拉她起身的意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夜莺的手心温热,力道沉稳,将她从阴影里拉了起来。

离开那悬浮的奢华牢笼,步入电梯。电梯下沉时轻微的失重感,仿佛也卸下了一层无形的重压。夜莺没说话,只是站在张怡身边,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无声的安定感。

夜莺带她去的并非什么高档餐厅,而是滨海艺术中心附近一条小巷深处不起眼的南洋老铺子。店面不大,灯火温暖,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骨茶和海鲜的香气,混合着熬煮粥水的米香,烟火气十足。与楼上的冰冷奢华形成鲜明对比。

夜莺显然熟门熟路,找了个角落安静的卡座。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夜莺小姐,好久不见!老样子?”目光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张怡。

“嗯,多加一份招牌虾饺,再上一份温补的当归炖鸡。”夜莺替张怡拉开椅子,自己才坐下,对老板娘补充道,“她胃寒。”语气自然,仿佛一直知道。

张怡心头又是一暖,鼻子微微发酸。她低头看着面前被夜莺用热水烫过的碗筷,小声说了句:“谢谢姐。”

很快,热气腾腾的砂锅粥端了上来,米粒开花,粥水浓稠,里面翻滚着鲜甜的蟹肉和瑶柱。还有一笼晶莹剔透的虾饺,一盅飘着当归香气的炖汤。食物的热气氤氲开来,模糊了两人之间沉重的空气。

夜莺拿起公勺,给张怡盛了满满一碗粥:“趁热吃。脸色太差,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照顾。

张怡依言拿起勺子,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来久违的暖意,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她小口吃着,夜莺也沉默地进食。

吃到一半,夜莺的目光再次落在张怡光洁无瑕的脸颊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自己脸颊边比划了一下:“这里…还有感觉吗?”她指的是曾经一道比较深的伤痕的位置。

张怡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块皮肤,触感平滑微凉,摇摇头:“没有。完全感觉不到了。”她顿了顿,想起那段经历,“第一次…你带我去做修复的时候,那些激光打在神经上,真是疼得钻心。” 她记得当时夜莺全程冷着脸陪在医疗室外,术后她疼得冷汗直流时,也是夜莺递给她特制的镇痛药剂,动作粗暴却有效。

“疼是值得的。”夜莺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务实,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保护,“一道独特的疤,就是一张独一无二的身份牌。对别人是勋章,对我们…是催命符。”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眼神锐利,“第一次带你去,我就说过,顶尖的杀手,不该留下任何可供追索的‘签名’。修复它,不是让你忘记疼,是让你活得更久。现在看来,”她看着张怡完美无瑕的侧脸,“这一步,走对了。”

张怡心头微震。夜莺的话,将修复手术的意义提升到了生存策略的高度,冷酷而真实。她低头看着自己同样光洁的手背,那里也曾布满细碎的伤痕。那些疼痛的记忆并未消失,只是被完美地掩盖了。她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借着食物的暖意和这段关于“修复”的共同回忆,张怡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向夜莺。她眼底那份从未愈合的脆弱和一种近乎卑微的、孤注一掷的渴望再次浮现:

“姐…” 这个称呼,承载了太多。“…我…想拜祭陈锐。正式的,以他爱人的身份。” 她看着夜莺的眼睛,仿佛那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我想告诉他…我替他做到了。我还活着…我还记得他。” 这是支撑她爬出地狱的最后念想。

空气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隔壁桌轻微的碗筷碰撞声。夜莺放下筷子,深深地看着张怡。那目光锐利如解剖刀,仿佛要一层层剥开她此刻完美无瑕的皮囊——这层皮囊,正是她亲手引导她披上的生存铠甲——直视她灵魂深处那片因陈锐而生的、永恒的荒原。她看到了那卑微恳求背后,无法被任何技术修复的、鲜血淋漓的创口。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粘稠地流淌,每一秒都被拉长成酷刑。张怡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在冰冷空洞的胸腔里沉重撞击的闷响。

夜莺端起面前的温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放下杯子,目光依旧锁定张怡,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明白。”她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所在的部门…保密层级是顶格。遗骸、骨灰、甚至名字…都是被锁进最深保险柜的绝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找到确切位置,获得哪怕只是一次祭拜的许可…需要时间,需要…撬动非常规的渠道。风险…很大。” 她的目光锐利,像是在评估一个超高难度的任务,但这份凝重本身,就是一种承诺。

张怡的心猛地揪紧,又因那声“我明白”而泛起酸楚的希望。夜莺没有敷衍,没有用“试试”来安慰,而是直接点明了任务的艰巨和凶险。这份坦诚,本身就是一种沉重的信任。

“我知道…我知道很难…”张怡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哽咽的颤抖,“谢谢…谢谢姐。” 千言万语,最终只凝结成这最简单的两个字,带着无尽的感激和托付。她明白,夜莺愿意去触碰那个“顶格保密”的禁区,去承担那份巨大的风险,不仅仅是为了她张怡,也是为了那个她们共同失去的陈锐。

夜莺没再说话。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虾饺,放到张怡面前的碟子里:“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等消息。”她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简洁,却不再是命令,而是一种带着温度的、如同当年递给她镇痛药剂时的叮嘱。“这件事,交给我。” 这三个字,重如千钧,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张怡看着碟子里那只饱满晶莹的虾饺,又看了看夜莺沉静而笃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她拿起筷子,将那只虾饺送入口中。鲜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混合着心头的酸涩、对往昔修复疼痛的记忆,以及那刚刚被夜莺沉甸甸的承诺点燃的微弱希望。

夜莺也重新开始吃粥,动作从容。老店的灯光温暖地洒在她们身上,食物的热气袅袅上升。窗外狮城的繁华依旧,而在这个小小的角落,两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在一碗暖粥、一份关于生存与修复的记忆,以及一份关乎灵魂归宿的沉重承诺中,短暂地汲取着对抗无尽虚无的力量。那枚冰冷的菱形徽章紧贴着张怡的心口,而在这一刻,似乎也被食物的暖意、夜莺指尖残留的触感,以及那句“交给我”的承诺,熨帖得不再那么刺骨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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