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宜抬起眼眸,瞪了三皇子宋宴一眼,她的眼神里有不甘,有愤怒,有不屈服,唯独没有宫女们该有的卑微下贱和顺从,求饶。
“有点骨气。”宋宴颇为欣赏地看了眼,顺着她的脸颊线条开始揉捏起来,仿佛在把玩一个核桃,又仿佛在欣赏她的美貌。
“怎么?嫁给我,你很委屈?”
沈时宜没有回答,她嘴角被捏的疼了,现在像是一个因为恐惧和害怕而膨胀自己的河豚,可是对方认为河豚将自个充气成气球,毫无威胁,反而更肆意玩弄,譬如擦皮鞋。
沈时宜感觉现在自己,就像只发飙愤怒的河豚,在宋宴的眼里,越愤怒他越觉得可爱好看。
“谁在那?是哪个宫女太监私会?!”
一声尖锐的喊声刺破了午后的沉寂,不知是哪位娘娘鞋板哒哒哒的响声,格外清脆。
听到动静,宋宴当即松开了手,然后捏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强行让她站起来,被再次威胁的沈时宜哪里敢不顺从,于是晃晃悠悠站起来,低头垂脸,乖乖站在一旁。
来者是惠妃,惠妃在宫里不算受宠,但也被冷落,在陛下登基前就已经是侧室了,如今陛下入主皇宫,她自然跟着飞升成了妃子,说来,惠妃和沈时宜的娘亲的家也有些渊源,有着微不可妙的远房亲戚关系。
大抵是惠妃,看出了沈时宜的狼狈,看到她跪姿态太久导致衣袍的褶皱痕迹,也看到了她脸颊的被捏着时留下了鲜红手印,惠妃有些心疼了,她难道不知道三皇子什么心思,只是不想明说,但不能纵容他欺负时宜这小丫头。
“我以为是太监宫女又寻欢□□了,没想到是我们饱读诗书的三殿下,你拿着个玉箫,在这做什么?难不成要教御前宫女吹箫?”
“见过惠妃娘娘。”宋宴有些愧疚地移开了视线,同时行礼问安。
“奴婢见过惠妃娘娘,娘娘金安。”沈时宜赶紧行了个大礼。
“时宜啊……本宫今日正好收到了一批好的字画,正瞅着不知道赋个什么诗词好,你来帮本宫拿个主意。”
惠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做出慵懒疲惫的姿态,扶了扶头上的钗子簪子,将另一只手搭在一个太监的手背上。
“是,娘娘。”沈时宜俏皮应了声,扭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宋宴做个鬼脸。
一行人离开了,沈时宜迈着小碎步,紧跟在惠妃身后,很快知趣地挤走了太监,扶着惠妃安稳地走着,像是傲娇的猫榜上了大树,神气得很。
宋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宫里头,也就沈时宜这个婢女最飞扬跋扈了。
平时和着以前个一起长大的皇子公主们相处,没个正经样,也不知道主仆之别,也不知道她依仗的是父皇,还是当朝宰相墨相,还是墨小将军。
当然,后宫里,站她这边的也好几个人,比如惠妃。
……
惠妃居住的长信宫。
惠妃斜躺在榻上,怀里抱着个雪白的猫,猫翻滚一下,露出肚皮任由她抚摸,被摸舒服了还会发出咕噜噜的叫唤声,偶尔还会换个姿势趴着。
惠妃做了个手势,大部分宫女太监就都离开了,只留下她的贴身宫女。
沈时宜见惠妃让其他人走了,才放松下来,紧绷的肌肉和神经一旦松懈后,疲惫和困倦犹如泉水般涌来。
“坐下来吧,我和你娘是远房表姐妹关系,虽然算不上亲昵,但好歹也认识,三皇子为何在御花园如此对你?说出个缘由来,我看看要不要帮你一把。”
“娘娘,奴婢不敢说……”
“有何不敢?三皇子如今不被陛下看重,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或许还没有你的分量重。”惠妃捏了捏雪白的猫,继续说道:
“你皮相不错,可惜差了点运气,当初入选时,陛下非看中了你要纳你当妃子,你百般不愿,顺了其他人的心思,如今成了个宫女,虽是个侍奉在御前,但地位也不高……”
“难不成,那三皇子,也对你产生了想法?”
沈时宜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然说明了一切。
“这事就这么算了,别让陛下知道,他看上的女人谁敢动,他就不会让谁好看,而你最好有些自知之明,否则这件事被传开后,被人抓着辫子,你吃不了兜着走,以后嘴巴紧些,行事得更小心些。”
惠妃苦口婆心说了一堆,沈时宜一边听着,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些事,也不是她想招惹的,谁知道,一个个如豺狼虎豹扑了上来。
“别哭了,我会让人打点一下……天色不早了,你若有事就忙去吧,我会派人给你送些衣裳和用物。”
“奴婢谢过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回报。”
沈时宜要跪下行大礼表示心中的感恩和敬意,却被惠妃的心腹宫女扶住了。
“可怜的丫头,连自保都困难,去吧,擦干眼泪了,别让人看见了。”
惠妃拉着她的手,拂去她脸庞的泪水,又安慰了几句,才让她离开。
沈时宜也只是抽噎着,嗯嗯了几句,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长信宫。
……
宫女居住的一排排瓦房里,有一间独属于沈时宜的房间,是陛下特意为她改造和安排的,虽然比宫里妃嫔的居所朴素但也雅致,配备齐全。
还没进屋,沈时宜就看见了个小太监候在门外,正没事打量着远处的琉璃瓦舍,吹着口哨。
“时宜姑娘回来了,盛公公找不到您人,着急的很,您快回去吧!”
沈时宜这才混沌疲惫中清醒过来,今晚上她值班,这些时候,陛下早就开始在阅览奏折了,而她也本应该侍奉在左右,端着茶水或者糕点伺候着的。
“哎呀,我给忘了。”沈时宜惊叫一声,赶紧跟着小太监,快步跑向养生殿,顾不得休息了。
……
养生殿内。
今年才三十六七的陛下,还很年轻,正坐在椅子上,批阅奏折,时不时问两句站在旁边的人的意见。
而站在陛下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墨卿尘墨小将军。
沈时宜端着茶水和糕点,缓步进了养生殿,她低着头,她内心腹诽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古代的打工女伴君如伴虎,时常低头驼背,估摸着颈椎病也不轻。
“时宜啊,你去哪耍了,让人好找!”
刚进来,当今陛下的深切关怀声,却如同天雷滚滚轰击在沈时宜的耳畔,她被吓得心惊肉跳,难以冷静。
“回陛下,奴婢下午出太饱了去御花园转了几圈,恰巧碰到惠妃娘娘,惠妃娘娘赏识奴婢的诗词,邀请奴婢去她宫里坐了会。”
早已想好回答的沈时宜,在说出口后,长长松了口气。
她端着茶水糕点,站在了书房左侧,刚好是墨卿尘旁边,墨卿尘嗅了嗅鼻子,突然小声和她说一句。
“你身上怎么有股鸡腿味?还有淡淡的花香,龙涎香?!”
沈时宜想翻对方一个白眼,将军你什么狗鼻子,不但能闻出味道,还能区分是什么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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