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离市区很近,开车一小时就到。
两个人走在青石板小路上,涂夏指着一家卖陶瓷制品的小店,说:“去那里逛逛吧。”
赵聿明点头说:“好。”
刚一进店,涂夏就被货架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丑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她拿起一个伸着舌头的绿色青蛙水杯看了又看,最后笑着对赵聿明说:“这个适合你。”
赵聿明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丑杯子,眉头微微蹙起,他问:“怎么就适合我了?”
涂夏眨着眼睛,满脸期待,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就像是在心里憋了什么坏主意:“一个严肃正经人,有天却端着丑萌丑萌的杯子喝水,多有反差感啊,你不喜欢吗?”
赵聿明思考了两秒,说:“喜欢。”
“喜欢就好,我给你买。”涂夏把青蛙水杯放进购物篮里,又开始挑选其他东西,“喜不喜欢这个苹果挂件,可以挂在车里保平安。”
“喜欢。”
“那这个小狗摆件呢?我觉得有点像你。”
“像我?”
“对啊,像你,特别可爱。”
赵聿明轻声笑了笑,把挑选了很久的小猫钥匙扣拿给她看,白色毛发,蓝色眼睛,张着爪子,呲着牙,有点凶也有点可爱。
涂夏扫了一眼,说:“陶瓷钥匙扣容易碎。”
“我保护好它,不让它碎。”
有时候涂夏特会撩,就像情场老手,但有时候也特别直女,就比如现在。
涂夏说:“别要钥匙扣了,选个小猫摆件,跟我的小狗做好朋友。”
赵聿明:……
“选个小狗吧,跟你的小狗做夫妻。”
“可以啊。”涂夏赞同地点了点头,“要不要再选个小小狗,当它俩的宝宝。”
赵聿明扯着一抹苦笑:“你喜欢就好。”
涂夏:“你不喜欢吗?”
“喜欢。”
于是,涂夏挑了三个体型不同但长相相同的小狗摆件放进了购物篮。买完这些小玩意儿,她又绕到餐具区挑选碗碟,老家的规矩是买双不买单,所以就每样各拿了两个。
赵聿明看见这一幕,以为她是要跟自己用情侣款,原本沉郁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拎着满满当当的购物篮说:“我先把这些放到收银台,顺便再拿一个新的篮子。”
涂夏惊讶地回过头:“我选了这么多吗?”
赵聿明笑了笑:“不多,家里碗碟正好该换新的了,你喜欢就买。”
“不买了不买了。”涂夏摇头,“还有好多店没逛呢,买太多了提不动。”
结过账,从陶瓷店出来,两个人沿着河道往里走,将要转弯进入另一条街的时候,涂夏停下脚步,回过头说:“先把这些东西送到车上再逛吧,你一直提着多沉啊。”
“那你先找家店逛着,我去送一趟。”
“嗯。”
赵聿明转身往回走,他又去了那家店。
只可惜,他在货架上找了很久都没有看见那个小猫钥匙扣,大概是已经被人买走了。
店员走上前问:“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赵聿明说:“不需要,谢谢。”
大概是停留的时间有点久,涂夏等的有点着急了,发信息来催:【怎么还不回来?】
赵聿明:【五分钟。】
涂夏:【我不着急,你也别跑,把我那些漂亮的碗碟子给保护好了。】
赵聿明吓唬她:【晚了,已经摔了。】
涂夏:【?真的假的?】
赵聿明:【假的。】
涂夏:【切,小心眼儿。】
*
在古镇逛了一天,涂夏累得够呛,回到家倒头就睡,醒来已经晚上**点了。她从卧室出来,看见赵聿明正坐在沙发上备课。
“辛苦了,赵老师。”
赵聿明听见她的声音,问:“嗓子怎么了?”
涂夏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感冒了。”
“过来。”赵聿明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找出药箱里的体温计甩了甩,“量个体温。”
涂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没发烧。”
赵聿明把体温计递给她,移开目光说:“你这是主观判断,要看客观事实。”
“好,要看客观事实。”涂夏笑了笑,把体温计塞到腋下,“可以帮我倒杯热水吗?”
“喝点感冒药吧。”赵聿明弯下腰,找出一盒感冒冲剂,检查完保质日期,用温水冲好,“最近天气不好,要注意保暖。”
涂夏捧着杯子,大口地喝完药,五分钟之后,她把体温计拿了出来,三十七度五,低烧。
赵聿明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问:“需要打针退烧吗?”
“不用。”涂夏摇了摇头,“低烧物理降温。”
“家里好像没有退烧贴,我去楼下药店买。”
涂夏拦住他:“热毛巾就行。”
赵聿明说:“你回卧室躺着,我去准备。”
“嗯。”涂夏点点头,重新躺回床上。
几分钟后,赵聿明端了盆温水进来,他把毛巾打湿,拧干多余水分,放在她额头上。
赵聿明又拿了条新毛巾:“把手伸出来。”
涂夏笑了笑,乖乖伸出胳膊,平常都是自己照顾别人,现在终于轮到别人照顾自己了,这种当甩手掌柜的感觉还真不错。
“笑什么?”赵聿明问:“身上冷吗?”
涂夏任由他给自己擦手擦胳膊,毛巾是热的,他的手也是热的:“有一点儿,不过还好。”
赵聿明给她盖好一侧的被子:“另一只手。”
涂夏望着他笑了一会儿,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她攥着手心,像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她说:“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
赵聿明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涂夏瞬间收起笑容:“你有点敷衍了。”
赵聿明笑了一下,直言不讳地说:“你今晚不降温明天就烧成傻子了。”
“睡一觉就好了,有你这么咒人的吗?”涂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赵聿明今天特没劲。
“头不疼吗?”赵聿明问。
“你不气我,我就不疼。”涂夏把手心里的东西亮了出来,是今天上午两个人在陶瓷店,赵聿明挑中的那个小猫钥匙扣。
赵聿明愣了一下,问:“什么时候买的?”
“结账的时候。”涂夏把食指穿进钥匙圈里,伸着胳膊,在他眼前晃了晃,“惊不惊喜?”
“惊喜。”赵聿明点点头,握住她的手。
原来他找不到的钥匙扣是被涂夏买走了。
赵聿明问:“不是说容易碎吗?”
涂夏说:“你喜欢啊。”
因为你喜欢,所以要买来送你。
“为什么要偷偷的买。”赵聿明一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嗯。”涂夏点点头,“是不是更爱我了?”
赵聿明忍不住笑了,他俯下身,贴着涂夏滚烫的脸蛋,在她耳边说:“嗯,更爱了。”
涂夏伸出胳膊去推他:“你离我远点儿,别被传染了。”
“我抵抗力强,不怕。”
*
第二天,涂夏的感冒更严重了,她量完体温发现还是有点低烧,于是吃完早饭又喝了点退烧药,最后裹着个厚外套出门上班了。
到了科室,她换好护士服,抬头看了眼室温表,心不甘情不愿地翻出医院统一发的深蓝色针织衫穿上。她一直嫌这衣服丑,所以从未主动穿过,今天也是因为感冒,纯属无奈。
交班时,同事小声问:“感冒了?”
涂夏点点头:“昨天出去玩,吹了点风。”
同事“哦”了一声,又问:“发烧没?”
“有点低烧。”涂夏皱着眉看她,“想干嘛?”
同事嘿嘿地笑了笑,不怀好意地说:“让我学生给你打一针呗。”
涂夏听见这句话,立刻往旁边挪了两步,同事不死心地跟了上来,“奉献精神懂不懂?”
“我最怕打针了。”涂夏咬牙切齿地说。
她不怕输液,就怕打屁股针,小时候感冒发烧,都是先喝药,喝药不见好才打针。涂爸把她放在腿上,左胳膊夹着她脑袋,右胳膊按着她大腿,诊室里鬼哭狼嚎的。
打完针,涂夏靠在墙角,吃着冰淇淋,涂爸在旁边道歉,她不理,只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哭得梨花带雨的,看得可让人心疼了。
同事皱了皱眉,依旧不信:“你一护士害怕打针?别开玩笑了。”
涂夏说:“自己给别人打针和别人给自己打针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交完班,回到治疗室,实习生已经把患者要输的前几瓶液体摆到了治疗车上。
涂夏问:“留置针和敷贴备了吗?”
实习生说:“治疗车里有。”
“行。”涂夏把治疗盘递给她,“我负责挂,你负责接,一定要对好名字和床号,手上没针的你就试着扎,扎不上找我。”
实习生点点头:“好。”
九点钟左右,涂夏忙完回到护士站。
她戴着口罩,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刚才来回走动出了点汗,现在浑身又冷又热。
同事正好给病人量完体温回来,就顺带手的用体温枪在她脑门上“biu”了一下:“嚯,三十八度五,确定不来一针吗?”
“不来。”涂夏的声音有些闷,“我今天就是烧到三十九度也不来。”
同事咂了咂嘴:“有志气。”
到了十点半,涂夏彻底撑不住了。
她回治疗室洗了洗手,对同事说:“要不你还是给我来一针吧。”
“行啊,你回休息室,我去拿药。”同事看着她病殃殃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涂夏虚弱地“嗯”了一声。
休息室里,她坐在床上,看着同事蓄势待发的动作,问:“肌肉注射两快一慢是什么?”
同事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你实习生,考我干什么?”
涂夏催她:“你快说。”
同事无奈地叹了口气:“进针快,拔针快,推药慢。”
“希望你牢记这三点。”
“记着呢。”同事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针管催她,“快,把裤子扒了。”
涂夏看见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道:“你催什么啊,小心我去护理部投诉你。”
同事乐出了声:“去吧,投诉去吧。”
上一秒还在开玩笑,下一秒针就打完了。
涂夏把裤子穿好,痛感后知后觉的传来。
她皱着眉说:“疼死了。”
同事轻啧一声:“看来我还是下手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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