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听，那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
希维利安当即拔剑，不过须臾，身影便屁滚尿流地出现在二人视野里。
红棕发少年，不是埃里克又是谁？
许清眠拧起眉，显出不悦：“怎么又是你。”
埃里克死里逃生，他吐出一大口血，目露狠毒：“我活不了，你们也得死！”
话音刚落，霎时间，地动山摇！
“吼——！”
未见其兽，先闻其声，一道嘶吼声若有实质，呕哑嘲哳，几乎要刺穿耳膜。
许清眠身上的护身刻印登时发动，形成无法侵入的保护罩，牢牢护住二人。
这才见凶兽的真面目——
上半人形，下半蛇身，其影修长，其声甚凄。
喜梦中杀人，尤好虐杀，嗜血暴虐，性情残忍。
心奴。
心奴与梦奴互为双生凶兽，实力都居于七阶顶级，唯一的不同是，心奴的肉质并不美味。
若有一方死去，另一方则会追杀对方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希维利安目光沉沉。
心下了然，怪不得兽潮一夜蒸发殆尽，而早已被封印的心奴腾空出世。
拉、弥、亚。
他咬着这三个字，利剑裹着光明力，直直朝眼睛刺去！
“吼！”
心奴折身一躲，长尾甩去，十数棵树应声而倒，希维利安利剑化圆，攻势如潮，形成细密雨帘，将甩来的树纷纷砍断。
许清眠反应过来，生疏地操控光明力，一道道白光听令而去，试图将凶兽捆住！
身为凶兽，喜黑暗，最恐惧、也最反感的便是光明力无疑。
它顿时被激怒，长尾啪啪啪连摔十连下，将光明力回弹至少年身上！
被保护罩尽数抵挡。
希维利安抓住凶兽反应间隙，剑尖再刺向眼睛。
噗哧——
一眼被刺穿，心奴发出尖利凄惨的嘶鸣，林中鸟兽作散，甚至已抵达内圈的众神使也若有所感，纷纷抬头遥望发声处。
“这是……顶级凶兽？”一神使面色剧变。
一神使跌坐在地，痛哭道：“完了！都完了！大比开启后，除非申请退赛，否则老师根本不会出手相助！”
“别急，这不是有伊米尔在吗？”
“他算个屁？！要是这么厉害早就当教皇去了！”
“嘘！这么敢说，你不要命啦！”
……
“盒盒盒盒盒！”
心奴笑道，怪异的脸上瞬间冒出几十张嘴巴，密密麻麻爬满整张脸，随后，整个深绿色的上半身，遍布嘴巴。
希维利安直觉不好，抵挡攻势，一边找寻机会。
然而，上百张嘴巴齐齐怒吼，裹着滔天的愤怒，往青年身上刺去！
震荡声瞬间传遍了方圆千里。
众神使纷纷捂住耳朵，轻者头晕目眩，重者陷入混乱，不住地攻击同伴。
端坐于教皇厅，以魔器观看这一幕的教皇满意地扯出笑。
手指轻点鎏金扶手。
杀戮、鲜血——
借大比之名能看到如此盛宴，真是美妙。
下一秒，魔器和他的耳膜被一同震碎。
……
哪怕希维利安和许清眠二人被神级光明力保护，离得太近，一时也不免心绪激荡，呼吸间血气起伏。
地上的埃里克又吐一大滩血，直直昏死过去。
嘴巴的数量还在增加，魔音贯耳，即便希维利安用尽全力阻挡，也还是不敌对方。
再一刺，被猛地拍进树干中，嘴角流下一丝血线。
太弱了。
他还是太弱了。
心奴也瞬间意识到一点，收敛攻击，如同玩弄猎物般，采取你进我退的战术。
拉扯之间，让对方精疲力竭。
“希维利安！”
许清眠咬着牙，一股脑将光明力塞男人身上。
被声波割开的伤口瞬间愈合，可自己越来越吃力，这样又能撑多久呢？
【嘀。检测到宿主属性发生急剧变化。错误——错误——】
【智力D，体力C ，美貌S，力量？/#404＆力量S，力量SS，力量SSS】
啪——
许清眠背后骤然长出十来根触手，它们纤细却有力，仿佛锁定目标般，直直往心奴身上抽去！
而触手甚至是裹满光明力的！
“额啊啊啊啊啊！”心奴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妙。
黑暗的气息……为什么和光明力会混杂在一起！
然而，它的大脑不足以支撑自己思考这个问题。
心奴蛇尾一蹬，直直冲少年扑去，鲜红的嘴巴张开，露出森白的尖牙，它们开开合合，甚至流出道道口水。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许清眠一个下腰，躲过扑袭，身形一动，瞬移到凶兽背后，浅蓝色触手挥舞，直直往它心口刺去！
然而，作为七阶顶级凶兽，传承过无数代战斗的经验，它绝非善类，游刃有余地躲过触手后，脸颊往两侧分开，伸出一条数米长的舌头！
再一次扭过攻击后，舌头直直往少年腰腹卷去！
三米。
希维利安将剑投掷出去，几乎将它戳个对穿，它拔出剑，甩到地上。
两米。
进入防护罩范围，心奴浑身有如雷击，不断嘶哑地鸣叫。
但进食是凶兽最本能的**。
即便身受穿心之痛，也要往对方身上扑去。
一米。
“是谁……”
许清眠手上的水蓝手镯骤然一闪，拉弥亚化作本体，比成年人还粗的触手猛地朝对方挥去，将心奴直直拍飞！
黑暗……不，是混沌的气息……
是混沌神！
“吼吼吼吼吼吼——！”
它尖叫着，被拉弥亚捅了个对穿。
后者一口气将它吞下，顺带打了个嗝。
“不好吃。”拉弥亚闷闷道。
它昨日吞吃太多凶兽，能量塞满了全身，饱得不行。
本想今天呼呼大睡一番，却被虫豸吵醒，对方甚至威胁到小人类的性命。
只好勉为其难地再吃一只。
“拉弥亚”，希维利安掸去身上灰尘，冷声道，“杀完梦奴就跑，叫我们给你擦屁股？”
拉弥亚咳了咳，逃避似的说：“眠眠、我再睡会。”
“有事叫我，我帮你、吃掉。”
“哦……好哦。”许清眠眼睫轻颤，危险解除，身后的触手也一溜烟缩了回去。
仿佛一切无事发生。
除了地上昏死的埃里克。
与此同时，通透的玉镯缓缓浮现出一个数字：
99999。
另一侧的森林内环，不少神使已经和凶兽打完一圈，早已精疲力尽，湖泊边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没动静了。伊米尔不会被吃了？”
“估计是吧。”
“确定不是伊米尔击杀了凶兽？”
“你傻啊，他才进神使院一个多月，怎么可能实力这么强。”
“就是就是，光明神来了都杀不了这么快。”
……
“近些日子，森林里兽潮频发，很多凶兽并不属于星落森林。”
击杀七阶凶兽后，二人并不担心接下来的比赛，索性找了块干净的草地歇息。
许清眠扑开一块大毛毯，放上大堆食物。
他吃着小零嘴，边听希维利安说道：“我推测，许是人界和混沌界碰撞，由此产生出缺口。”
“而混沌界的凶兽，自然也就源源不断地流入人界。”
少年上回来森林时，掉入幽域，又碰巧遇见拉弥亚，也正因如此。
在这个模糊的缺口边缘，二界会无限交融。
“拉弥亚——也属于混沌界。”他下了定论。
不过，对方身上甚是奇特。他就像一张画纸，抹上颜料，画纸便会如实表露对应的颜色。
因此，光明力与混沌力，他都能一一掌握。
希维利安想到什么，面色顿沉。
战斗时，触手尖端除了光明力，他依稀还瞥见一缕黑雾。
这……是混沌力吗？
他斟酌着语气：“你身上许是不止有两种力量。”
许清眠会意，摸摸鼻子，不自然道：“前些天……吸收了一点点黑暗力。”
他悄悄瞥了眼男人。
今天希维利安的脸貌似一直臭臭的。
男人微不可察地呼出口气，太阳穴直跳。
又多一个。
他道：“无事。只要对你身体没有影响即可。”
“嗯……嗯。”许清眠应道，心虚感更加明显。
他眼神飘忽，话锋一转：“你听说过‘巴别塔’吗？”
系统一口气给他发布了两个任务，直到现在也没有完成的头绪。
凶兽潮刚退去，不说一口气击杀九十九只凶兽，九只都恐怕很难找。
再说“巴别塔”，听上去有些耳熟。
可森林里哪会有高塔呢？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得益于看过不少古籍，希维利安道：“传说中，古神以发丝为山峦，手足为河川，躯体变为生物种种。而心脏则化作‘巴别塔’，镇压一切淫邪凶恶之物。”
许清眠问：“古神？”
“是的。万年前为古神统治，后来古神陨落，光明神继任。”
“据说，此塔位于三界的交汇点——人界、混沌界与神界。”
“而正午时分，兴火，为一天之阳极，而塔为阴极。凡盛必衰之时，则此塔现身。”
见许清眠听得懵懵懂懂，已经放空心神，开始戳身旁的小绿草，玩得不亦乐乎，希维利安嘴角微微上扬。
他摸了摸少年毛绒绒的脑袋。
“对它感兴趣吗？”
“嗯”，许清眠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草屑，朝男人伸出手，“我们去找找吧。”
“好。”
希维利安自是应允。
大比会持续两天一夜，然而最危险的凶兽已然被少年消灭，危险和积分都不必再过于担心。
剩下的——
便是纯粹的约会。
希维利安轻轻搭着少年的手，起身。
“哈啊——”
许清眠伸了个懒腰，手背对着太阳，任光线从指缝露出来。
“好大的太阳啊。”
希维利安细细观察影子，道：“是正午时分。”
话音刚落，二人同步踏出的地面轰然塌陷。
霎时间，天旋地转，视野周遭都化作一片虚无，只剩下花白的噪点。
下坠。
只是下坠。
“抓紧我！”
风声很大，消解了一切声音。
在此刻，一切物质都仿佛不存在，唯有两个独立意识的碰撞。
希维利安握紧许清眠的手，调整姿势，让自己位于下方，紧紧拢住对方。
光明力化作一条坚不可摧的绳索，牢牢捆住二人。
再次眨眼，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相比于上次骨碌骨碌滚下小山坡后，进入仿佛异世界的空间，这次的体验玄幻许多。
和希维利安好好地走在路上，便一同掉了下去。
简直是无妄之灾。
许清眠揉揉眼睛。
和上回相似的是，这处空间同样好昏暗，他有轻微的夜盲症，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希维利安……？”
他趴坐着，四处摸索，茫然地唤对方的名字。
无人回应。
“希维利安？”
“……”
被他实打实压住的男人动也不敢动。
太近了。
少年隐秘又柔软的地方……正紧密贴合在自己脸上。
冒险装束很衬对方身材，曲线被勾勒得淋漓尽致。他不用想象，也能清楚地知道……
一些形状。
随着少年在地面摸索的动作，大腿根轻微地夹紧、晃动，希维利安刻意屏息，可大片雏菊香气混合着皂荚香，近似化作实质，张牙舞爪地扑进鼻腔。
他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如擂。
这位置偏偏太刁钻、也太精妙。他只要稍微偏头或是张嘴，便能亲吻到那软肉，甚至是细细地□□。
倘若伸手提醒，则会触碰上少年纤细的腰肢。
他会忍不住，把对方往自己脸上重重按下去。
只能沉默着，跟木头人似的僵在原处。
偏偏许清眠毫无察觉。
半晌没得到男人的回应，他语气染上几分着急：“希维利安？”
那么大个人怎么掉下来就不见了？！
希维利安闭眸，轻轻扯了扯许清眠的衣摆。
动静突如其来，少年似乎受到惊吓，小声呜咽后便匆忙蜷成一团。
“谁！不要过来！”
大腿从自己脸上抽离，希维利安有一瞬间微妙的失落。
他敛起思绪，指尖凝出小光球。
跟前少年小脸煞白，双手抱膝，雾蒙蒙的眸子里透出分未散的恐惧，怔怔地盯着自己。
“别怕，是我。”男人哑声道。
他轻轻摸了摸许清眠的脑袋：“抱歉，刚刚……”
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牢牢抱住。
许清眠环住男人的腰腹，长舒一口气。
“真是的”，他咕哝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开心，故作凶狠，“你怎么跟我玩恶作剧！”
但，后面几个字的尾音难以抑制地飘了起来，跟熬了许久的糖浆似的。
男人身形一僵。
片刻，他回抱住少年，喉结滚了滚：“抱歉，下次不会了。”
希维利安引出牵引绳，泛着金光的线在昏暗的环境中愈发亮眼。
眼神灼灼：“主人，你牵牵这条绳，好不好？”
“好哦……”许清眠扯了扯，小铃铛发出清脆声响，“之前忘记了。”
“现在就不会把你弄丢啦。”
“嗯。”
爽。
好爽。
希维利安头皮一阵发麻。昏暗的环境下，和小神使玩一些……
他敛起遐想，咬着腮帮子，俯身道：“我背你？”
许清眠正好有些累，大大方方地跳到男人身上。
发出一声喟叹。
希维利安身上真的好香。
清新的皂荚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薰衣草味。
他慢慢地嗅闻，有些上瘾。
明明自己的衣服也由他清洗，怎么没有他的那么香呢。
男人托住少年的腿根，喑哑道：“主人……”
“嗯？”许清眠扯扯绳子，脸搁到对方侧颈上，轻轻吐着热气。
希维利安顿时失了声。
他想，也许提出背小神使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但改成抱，也许也忍不住。
他问：“前方透了些亮光，先去看看？”
“嗯嗯！”
……
不到半刻钟。
“希维利安……”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许清眠慢吞吞地说道。
不同于皂荚香，是一种……很特别的异香。
却没有上次在亚亚那的那么好闻。
浓烈、很有攻击性。
又……
有些难以启齿。
由内部生出一股无名的热与痒，几乎让他无法安分地待在男人背上。
只能隐秘地、假装不经意地，悄悄并腿。
可这一点动作，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香味？”
希维利安细细嗅闻，空气中除了轻微的潮气外，并无其他。
他拧起眉：“是怎样的？”
“哈啊……”
许清眠开口把自己吓了一跳，可热意来得好快，也好剧烈。
他喘着气，发出小声的呜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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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偷尝禁药的小神使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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