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同学。”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喜欢交朋友？”郑强有些猜出徐慕林的想法了，肯定不会无缘无敌地有这问题。他问：“你想加谁啊？”
“没谁。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问这问题，也是奇怪的。”
徐慕林掀起眼皮，淡淡地问：“怎么奇怪了？”
“哎哎哎，还打不打游戏了。不打，我回家了。”见徐慕林没完没了的样子，郑强打断道。
他今天可是有正经事，着急上分，可不是当情感专家的。
徐慕林对游戏没那么大瘾，偶尔空闲时间会玩。操作不算很专业，但也不算拖后腿，是个很好的队友。这也是郑强每次来找徐慕林玩游戏的最大原因。
好的队友能够事半功倍。
“着什么急。”
“晚上我还有事，能不着急吗？”
“当上校长了？”
“切。”郑强嫌弃地说，“校长，我根本看不上，最起码是董事长。”
徐慕林冷哼一声：“你会想。”
“说真的，以后真的有打算办一所学校。不用站起来早读，不用上晚自习到十点，也不用上早自习。”
“祝你成功。”徐慕林也不多说打击人的话，要是他能创办成功，也是一件好事。但他们还年轻，关于未来的想法瞬息万变，也许下一秒就想要成为宇航员了。
他没有给自己规划人生，走到哪里算哪里。
世界之大，总有他下脚的地方。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便开始打游戏。
徐慕林有时候脾气会急，但绝对不是打游戏的时候。因为技术一般，他都是很专一地投入进去。
而郑强因为操作不顺利，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恨不得把手机摔了以泄愤，遇上了猪队友。
每次游戏结束，他都要对着对面的人XXX。
一直到天黑才结束。
“什么b人，会不会打啊，都给我掉分了，手残。”郑强愤愤不平，手指的力度可以把屏幕戳烂。
看天色已晚，林一意敲门留郑强吃完饭：“要不吃了饭再走，晚上住在这里也可以。”
“阿姨，不用了。”郑强客气道，“我晚上还有事，下次一定留下来吃完饭，这次不麻烦你了。”
面对林一意，郑强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拘谨得很。刚才在房间，还命令徐慕林去给自己倒杯水。
徐慕林关上手机。
“那好，让徐慕林送你到楼下。”
“再见了，阿姨。”
徐慕林已经站在门口等着，郑强走过来，他伸手打开门。对方走出去后，他也跟着出去。
门关上，郑强先絮叨着：“幸亏你爸没回来，不然我今天都不敢从你房间走出去。”
“有那么吓人？”
徐韧看起来严肃、不太好说话，其实耳根子特别软。只要你多跟他说几句，一定会退让。但在工作中就不知道了，他工作一向认真。
“那可不。”
电梯正在上来，徐慕林按下楼键，后二人在电梯前等候。
“每次看到你爸，我总得想想自己有没有做坏事。”郑强说得好像徐韧是警察一样。
“心虚。”
“谁心虚？”
电梯上来了，郑强走进去，靠在电梯铁皮上，“我才没心虚，我长得一表人才，电视剧里都演好人。”他上下打量徐慕林，怪腔怪调地说道，“像你这种，一般演坏人。”
电梯过了一分钟都没往下，徐慕林才意识到没按一楼。他还以为郑强按了，所以没看。
他按下一层，嘴角含笑：“坏人可以变成好人。”
郑强回忆起那件事，他前几天见到孟冉和班长在一起，两人看起来关系特别不一般。
“这一毕业，感觉班里得小情侣都多了不少。”
“羡慕？”
“我有什么羡慕的，我才不羡慕。恋爱，狗都不谈。最烦有人天天问我行踪，干脆在我身上装个监控得了。”
“说得跟你谈过一样。”徐慕林冷言冷语。
郑强情绪明显低沉下来：“没谈过啊，你谈过吗？”
“好像也没必要告诉你。”
“我还不想知道呢。”
电梯到了一楼，郑强自顾自地往前走，举起胳膊摆了摆手：“不用送了，我知道路。”
既然郑强都这样说了，徐慕林直接坐电梯上去了。
*
夏天天气比较多变，一阵晴，一阵阴。
阴天的温度倒也不会下降太多，反而多了几分闷热，泥土的气息袭入鼻息间。
李文君是自己在景区开汉服店，上班时间比较自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可以不用去，有员工在看着即可。
虽然如此，但她从来不会放任不管，连续多天不去店里。她几乎每天都要去，待到店面关门。
周一早上，李文君忙着送唐旭去上学，又回来喊唐梨起床，去商场买衣服。
原本可以送唐旭上学的时候，顺便带着唐梨，这样不用再拐回来跑一趟，不会浪费时间。可是考虑到起得太早，唐梨会不想去，李文君让她多睡了一会儿。
送完唐梨回到家，李文君把碗洗了，才去喊唐梨起床。
“大梨，醒了吗？”李文君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立即停下来，等着唐梨回答。
唐梨腿动了一下，伸了个懒腰，闷声道：“起了。”
“换好衣服出来洗漱。”
“知道了。”唐梨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并没有动作。
几分钟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掀起被子下床，脚踩着拖鞋，又愣了一会儿。
唐梨墨迹着起床期间，李文君在锅里热了牛奶和鸡蛋。他们家谁起床做谁的早餐，不会专门喊起来吃早饭。
洗完脸，她依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哈欠连连。
“妈。”
“怎么了？”
刚走两步，唐梨懒懒地又坐下来。她盘腿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搭在腿上，像是在打坐。她看着李文君的背影：“我不想喝牛奶。”
“那你想喝什么？”
“果汁。”
“橙汁？爸爸前天刚买的橙子。”
“好。”
李文君从厨房出来，瞧见唐梨发愣，觉得很好笑，那表情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打开冰箱拿出三个橙子，回厨房。
唐梨坐得够了，起身朝厨房走去。她站在李文君身后：“最近几天都没见爸爸。”
“他都十二点多才下班。”
“这么晚啊？”
“最近公司比较忙，他又比较重要。”
在唐梨印象中不是最近忙，是一直一直。爸爸的工作总是很多，周末也不怎么休息。
爸爸的精力特别好，上班已经很累了，回家还能陪弟弟玩游戏，还能听自己讲学校无聊的事情。
初中时候，唐梨每次回家要说很久。从上什么课，到吃什么饭，以及和朋友说了什么话，一字不拉地转述给唐东。唐东也不会表现出不耐烦，很专心地听。
在后来弟弟上学了，他们要辅导作业，唐梨学业也变得繁重，所以交流的次数也逐渐变少。
“哦。”唐梨想晚上睡晚一会儿，要等爸爸回家。
两个橙子榨成果汁，还剩下一个，李文君切开放到塑料果盘里，递给唐梨：“拿去吃。”
唐梨端着盘子，站在李文君身边，拿起一小块儿咬了一口：“我想买玩偶，看看有没有新品。”
虽然她没说什么名字，但李文君已经知道了。
“上次爸爸出差说要给你带，结果赶飞机给忘了。”李文君拿着漏勺把鸡蛋捞出来过凉水。
“没事，反正我们这里也有。”
唐梨端着水果盘离开，走到冰箱前，打开看到两个小蛋糕：“什么时候买的蛋糕啊？”
“昨天晚上，你要是现在想吃，选一个。”
“等会儿回来再吃，现在没胃口。”尽管多睡了一会儿，可还是没到唐梨平时起床的时间，她心情不怎么好，自然没胃口。
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她单手撑脸。
“奶奶包的包子没有了，热了两个烧卖。”李文君早已吃过饭，只煮了唐梨一人份的，她放下塑料盘子，“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唐梨拿起筷子插进烧卖，小口咬了一下，认真地品味：“还行，像在吃饭团。”
“里面不就是米饭。”李文君坐在唐梨对面，倒了一杯温水推给她。
初次品尝过味道后，她又咬了一大口，嘴里塞得鼓囊囊。李文君叮嘱道：“别噎到了，在学校也这样啊？”
唐梨锁着眉头咀嚼多下，看起来相当费力地咽下去。她手握住透明玻璃杯：“没有，学校还是要注意形象。”
胳膊旁的手机响了一声，李文君打开瞅见是唐旭班主任发的照片。
“肯定是上课又搞小动作。”没打开图片以前，她大致已经料到是什么内容。
果然不出所料，上着课唐旭头伸到女同学前面说话。
李文君斟酌片刻措辞，给班主任发过去：【谢谢老师的监督，等唐旭放学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劳您费心了（玫瑰花）。】
唐旭确实比较调皮、好动，尤其是和唐梨小时候对比起来。
调皮归调皮，李文君也从来没说过很严重的话。慢慢跟他讲道理，他应该就知道错了。
等唐梨出门，气温正炎热。
太阳高悬在天空中，小区楼下的叶子都被晒得卷了起来。酷热屏蔽了一起声音，身上薄汗渗出。
唐梨手持小风扇站在小区门口等妈妈开车过来。
额前头发凌乱了，她伸手理了理。小风扇更靠近小脸，眼睛刚好瞥见李文君的车，她关上风扇，走过去。
“中午在外边吃饭？”唐梨打开车门坐进来，李文君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都行。”唐梨用纸巾沾额头上的汗。
洛昌的大型商场比较多，李文君选了距离家最近。露天停车场，每个车都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一排排开过去，李文君找了一个容易停车的宽敞位置，看着后视镜把车倒进去。
拔下车钥匙，李文君手提着包：“下车了。”
“嗯。”唐梨带上米白色遮阳帽，帽檐太长，她折叠了一半，露出一个刺绣的小西瓜。
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她们打算先去买衣服。
买衣服只是唐梨一时兴起，她也不知道要买什么款式。李文君对她说的话又比较上心，所以就来了。
走进商场一股凉气扑来，连带着香水味。
“好香啊。”
“要买香水吗？”上学的时候管的比较严格，头发长度，穿衣风格都有限制，所以李文君从未提起过买这些东西。可现在毕业了，小女孩是应该买些来讨好自己。
“闻了肚子疼。”唐梨对气味特别敏感，闻不了很重的香水味，只能接受很淡的气味。
李文君笑道：“以后要是有人送你香水。”
“我拒绝。”唐梨义正言辞。
连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要送自己礼物，一听就不可能，送了也不是真心。
玩偶店就在一楼，店面很大又格外显眼，只要走进商场就能看到毛茸茸玩偶招手。
每一款玩具库存特别多，拥挤地摆在货架上，一眼望过去，色彩分明又可爱，大概没人能拒绝这种小玩具。
唐梨刚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很奇特，其实是很丑的雨蛙斜挎包。她拿起来向李文君展示：“这个好适合弟弟。”
“要给他买一个？”
“嗯，买一个。”唐梨放进篮子里，接着又选了青柠和蜜蜂、蝴蝶花。李文君大多数情况下不会限制她购买数量，但她会自己给自己限制购买的数量。
如果不给自己限制，每个都想买。
李文君付钱，员工打包。
整个过程唐梨看得特别认真，这份工作不适合没有想象力和童真的人。
“浇浇水，多晒晒太阳长得更高。”员工随着动作给玩偶说话，唐梨里在一旁配合着点头。
“需要每天晒太阳吗？”
“需要的。”
“要施肥吗？”
“有条件可以施肥，长得更高。”
“好的。”
唐梨觉得和店员说话很有意思。打包好，递到她手中。她提着纸袋，感觉今天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
“还要去看衣服吗？”李文君还是了解唐梨的，她眼神示意唐梨看旁边的服装店。
“要不先吃饭，我饿了。”
“吃完饭呢，困了，回家。”李文君直截了当地预测了唐梨下下一步。
唐梨挽着李文君的胳膊，撒娇地说：“先吃饭。”
“那先吃饭。”
商场外有一家好吃的烤肉，母女二人准备离开商场。东门对面板栗店拍着长长的队伍。
如果根据顾客耐心程度来说，应该会特别好吃。要是不好吃，谁会在大热天，晒着太阳排队，除非是吃饱了撑的。
“妈，我想买哪个。”唐梨指给李文君看。
“那么多人，你要排队？”
“应该很好吃。”
“好吃你就去排队。”李文君忽然想到忘买了化妆品，她说，“你先去排队，我去买个化妆品。”
“我没带钱。”唐梨摊开手。
“我很快，回来再付钱。”
“好吧。”李文君转身回到商场，唐梨慢吞吞地去拍队，心里祈祷一定要等到妈妈，再排到自己。
一开始站在队尾，后来多了好几个人站在后面。
看着一点儿一点儿接近，唐梨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我没拿钱，又没拿手机。
又前进了几步，唐梨开始往后面看，李文君的影子都没有。
店里员工肯定又在推荐新产品，这么墨迹。
早知道把手机要过来了，妈妈是那里的老顾客，肯定都认识她，等会儿再付钱也没关系。
在有三四个人就轮到自己了。众人不解的视线下，唐梨低着头毫不犹豫地离开，再次排到队尾。
为了以防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每当一个人过来，她都装作很善解人意地后退一位。
排队四五分钟，没有前进一步，倒退两米。
唐梨也不再挺直站着，歪会儿脑袋吐槽妈妈怎么还不来，双手掐腰吐槽天气怎么这么热。
又过来一位顾客，唐梨调整好和善的表情，预备接着说：你排我前面吧，我不着急，等人。
一般听到这话，那些人都理解了。
她嘴角弯起，露出洁白的牙齿，转身开口：你......。
一个字是她的全部内容了，剩下的说不出来。她表情僵在脸上，呵呵尬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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