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瑄认真地做出思考状态，尔后给了女朋友一个参考答案，“避孕套？”
“冯瑄！”急得冯玥连大名都喊上了。这人到底知不知羞，哪有情人节礼物送这个的，虽然物品本身确实很实用。
元旦那日他们采购了那么多盒，囤满床头柜的一整个抽屉。冯玥起初还曾担心过期的问题，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冯瑄每回国一次，抽屉就会空上一些，估计不用多久物资就会告罄。
“对了，吃完饭提醒我，我们去趟超市。”
“要买什么吗？”
“家里只剩两只了。”
冯玥这回克制了，没再做出点名的行为。心里嘀嘀咕咕，反正你后天就走了，今明两天省着点用，也不是不够。
一时又有些疑心，怎么会用那么快，她记得自己上个月开过一次抽屉，分明里头还有好几盒来着。
“玥玥，到时候我挑款式，你负责买单。”
冯玥大为不满。凭什么？又不是我要用。不过埋怨终究是忍住了，冯玥没再应答，默认了他的说法。
三个月前收到的大额红包，根本没有花出去的机会。难得他主动开口要样东西，那就满足他好了。只是冯玥有些头疼，七万块钱得买多少避孕套啊，买了之后，又得用到什么时候啊。
今年正月，冯玥生平第一次得到同辈人赠与的压岁钱，来自冯瑄。
那天白天，家里的氛围算不上多融洽。冯玥的气还未消，这人凌晨回来将她从睡梦中唤醒，生吞活剥了几个钟头不说，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来戏弄她。本来她就已经很不舒服，况且那人还有瞒着她安定位的前科。
到了晚上十点，冯玥结束学习，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的脸色比进去前好了许多。
冯瑄在客厅忙自己的工作，冯玥没再过去打扰。看到他的行李箱摊在客卧的地上，干脆大度了一回，帮他把箱子里的物品拿出来一一归整。
田螺姑娘一边收拾，一边夸赞自己心地善良脾气好。挂脸都不过夜，实在是好哄。
话说回来，男朋友也不是一无是处。虽说犯错很积极，但道歉的态度和行动俱佳。人家软件也删了；承诺也做了；她不愿出门吃饭，他就陪着一块儿在家啃面包；竞赛的题目不会做，他就一道道地讲思路，手把手地教她。
再不给台阶下，反而显得她小气。
登机箱的尺寸不大，里面容量有限，况且冯瑄本就没带多少东西回来。故而这份家务总共持续了不到五分钟，便宣告结束。冯玥将清空后的行李箱放进储物间，带着桌上的七只红包去找冯瑄。
“哥哥，我给你整理了一下行李箱，喏，这是里面的红包，你自己收好。”冯玥将这些红包放在餐桌上的时候，完全没有多想。尚在农历正月，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几只红包是冯瑄给家里的小辈们准备的。
长时间对着屏幕的缘故，冯瑄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男朋友抬头的瞬间，冯玥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叫做“斯文败类”。完全跟褒义不搭边的成语，她当然知道不能说出来。
冯瑄的思绪从代码中拉回现实，桌上的这些红包里装着回国前特意兑换的现金，此刻他才想起来差点忘了给冯玥。
“嗯，是新年红包，你收着吧。”
冯玥的表情从平常转为喜悦，竟然过了正月十五还能发一笔意外之财？面前的七只红包，不管尺寸还是厚度，都和大年三十晚上朗朗的爷爷奶奶给她的那只大差不差。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同样地装着一万块人名币。
冯玥兴奋地抓起其中一份红包，快速亲吻了一下冯瑄的脸颊，“谢谢哥哥！”道完谢，转身就要离开，某人迫不及待地想去卧室拆开，验证自己的猜想。
“回来。”冯瑄站起身，将桌上的剩余红包堆叠到冯玥手中捏着的那只上面，“一起拿走。”
“什么意思？”冯玥有点呆住，“都是给我的吗？我以为，这些压岁钱是要分给小孩子的。”
冯瑄觉得好笑，想亲一口这个小傻瓜。然而下午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他不敢造次，怕冯玥反感。
“哪来的小孩子，哥哥只有你一个小孩。”
“……哦。”收一份压岁钱，冯玥没感到多少压力，但七份委实太多了。
等一下，为什么会是七呢？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六或者八，不比七听上去更吉利吗？
冯玥觉得数字奇特，便问了出来，“哥哥，为什么是七份压岁钱啊？”
“玥玥，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冯玥一个文科生，记历史事件不要太拿手，答案脱口而出，“一九九九年的五月。”
“今年，是我们相识的第七年。玥玥你说，哥哥是不是应该把之前的六年给你补上？”
冯瑄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多余的动作，缓慢又清晰地说着：
“两千年的玥玥，新年快乐。”
“二零零一年的玥玥，新年快乐。”
“二零零二年的玥玥，新年快乐。”
“二零零三年的玥玥，新年快乐。”
“二零零四年的玥玥，新年快乐。”
祝福即将送到去年，冯玥将手里的红包甩到餐桌上，踮起脚跟，堵住了一张一合的嘴巴，让它再也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冯瑄欣喜于她的主动，一把将人抱起，原地亲了片刻后，跨步向卧室走去。
冯玥察觉出位置的移动，睁开双眼。对方的意图太明显，她有些困惑，“哥哥，你不是凌晨要跟公司同事开视频会的吗？”
冯瑄把她放到床垫上，卧室的门没关，走廊上的灯光透了些进来，他手里的动作不受影响，倒是无需起身再开一盏。
“还有一个多钟头，来得及。做完你先睡，别等我，这几天项目上事情比较多，可能要开到五六点。”
冯玥一动不动地躺着看他，心情复杂。既心疼他工作辛苦，又埋怨他不懂节制，老给身体增添负荷。
不论心理活动如何，实际的运动过程中，冯玥却没有半点推三阻四，从前戏开始就极力迎合他。事后一个劲地催他独自去清洗，不用管她，生怕这人开会迟到。
这场临时起意的**教会了冯瑄新的道理，酣畅淋漓的程度并非只跟时间长短挂钩，更与双方的配合与投入密切相关。
冯玥取出储物柜中的那只丝绒盒子，端在手上，仅凭重量没法判断里面的内容。如果是金子的话，好像要比赫哥送她的镯子轻上一些；但也不一定，毕竟还要考虑盒子的变量。
“是什么呀？”冯玥歪头看向冯瑄。
送礼者不想破坏惊喜，温柔地跟她说，“你自己打开。”
冯玥听话地照做了。然后，她震惊了。
先前有过预测，冯玥以为里面不是项链，就是手链；她没有耳洞，哥哥不可能会送她耳环。
结果她的猜想统统错误，这份情人节礼物并非一件普通首饰，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珠宝。
甚至没有必要问送礼人一句，“这是真的吗？”
一是冯瑄不可能会送她一颗假宝石；二是盒子里还有一张鉴定证书被微缩后的小卡片。
上面的variety一项写着sapphire，冯玥不记得多久之前在字典上背过sapphire这个单词，但在现实生活中她第一次见到蓝宝石的实物。
证书上的颜色标注为royal blue，冯玥不懂所谓皇家蓝该是什么样子的蓝。但以她一名门外汉等级的鉴赏能力，也能得出发现：这颗泛着丝绒光晕的宝石，即使在临近黄昏的自然光线下，任意角度看过去，均能展现出孔雀颈羽般的魅蓝。
这颗原石美得令人窒息，美到冯玥不敢拿到手中细细端详。
冯玥久久不说话，司机先生转头看向她，“喜欢吗？”
收到宝石做礼物的小姐这才把自己的声音放了出来，“喜欢。”
“你喜欢就好。元旦之后我托人找了一段时间，市场上高等级的蓝宝石流通得不多，藏家手里的又有些难买，好在上个月瑞士的拍卖行展出了这件拍品。”
冯瑄在给她讲述这件礼物背后的故事，冯玥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哥哥，你为什么要送我蓝宝石啊？”
冯瑄笑了，“不是去年答应你的事情吗？”
冯玥满脸惊讶，正准备问什么时候答应过她，难道她失忆了不成。
冯瑄想起当时的情景，随即解释道，“伊宁的最后一晚，有个小酒鬼喝得酩酊大醉，哭着闹着第二天要去昭苏玉湖，醒过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冯玥努力地回忆，好像有那么一些些模糊的画面印象，很不服气。“谁喝醉了，我当时清醒得很，我记得脸上被狗啃了，全是口水。”
忍不住大笑的冯瑄，要不是在开车，铁定要再变一回狗。“放心，晚上你还会被啃的，而且口水更多。”
冯玥不想理他，又实在压不住好奇，“你就因为这个，送我那么贵的珠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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