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冬至的这天,恰逢甲市起了绵绵厚雪,落在肌肤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我随手拂去车窗上的落雪,带上帽子和围巾朝超市走去。
采购的时间里,我会稍微走神去想宝贝在干什么,每买一件东西,想见她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结账时,收银员看见我一愣。
“是你啊,你还好吗?”
听到这句,我抬头和他那双清澈的褐色眼睛对视。
他好像认识我。
这很正常,毕竟我是这家超市的常客。
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半个月没光顾这里了。
“嗯,麻烦结账。”
我摇了摇手里的篮筐,示意他工作。
在扫小盒子时,收银员的脸露出奇怪的神情,快速地瞟了我一眼后又垂下头扫描物件,在我结账离开时,他忍不住叫住我,音调轻轻的,仿佛很害怕打扰我一般地询问:
“你交新女朋友了?”
“我没有分手。”
我提着袋子立在那,一手插兜冷冷地看着他,我不是那种能随意跟别人聊私事的男人,也极度反感别人来追问我和周粥的生活。
无论怎样,面前的收银员已经冒犯到我。
收银员皱起眉,像是陷入了不可解开的纠结中:
“那你买这个是……”
为什么不能买?
我和周粥要用的。
我心中哂笑,没听完转头走出超市。
……不过,这东西好像确实用不到了,毕竟,我和周粥是合法夫妻,已经拥有抚养孩子的权利了。
想起白天对工作室一堆人说的备孕,我在车子里幽幽叹口气。
当时只是为了打消那女人的念头才说的,我其实对血脉延续这种事没什么偏执,虽然我很渴望和周粥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血缘的羁绊,但只要一想她的怀里会被另一个未知生物夺取关注、亲吻脸庞、吸吮乳汁,我就……深深嫉妒。
刚进小区,贴在门口的几张告示贴上大大的写着:近些天有恶犬出没,路上注意安全。并附了一张狗的照片。
我随意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回到家,把室内温度调到23度后,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周粥的身影,我便来到卧室。果然,周粥还在睡,像怎么也睡不够的懒虫。
只是一看见她的背影,便让我想要发自内心的微笑。
不想打扰吵醒她,我轻轻地关上门,下楼做饭。
新鲜的食材放置在案板上,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吃的很少、几乎不怎么动过的菜,我感到无奈和愁绪。
周粥居然还在挑食——这可不行,营养跟不上就麻烦了。
我把里面的饭菜全部倒进了狗盆,打开了杂物间的那扇门。
里面被关着的狗再朝我狂吠,幸好公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不然我早就被邻居投诉很多次了。
我不喜欢狗,确切地说,我讨厌狗。因为我幼年时期的记忆里,从那些侮辱过我的词汇中,总会找到狗字。
但现在,我对面前这个有点用处的它还算比较好,至少它每天都会得到一顿丰盛的、冷了的晚餐。
看见狗在盆里狂吃的模样,我关上房门,往回走的心情也好了些。
厨房里水龙头的声音响起,切菜、炒菜、炖汤。
我今天买了最新鲜的松茸,炖鸡时味道格外浓郁,还有从实验室拿出来的鹅肝,我并不在意每顿中餐还是西餐,这些都将成为今晚的主食。
周粥最开始和我在一起时,有吃外卖的习惯,哪怕我订了很多次饭店都不肯去,总说点外面方便省时间,更适合她学习,于是我便自己下厨给她带盒饭,不过现在,她好像不爱吃我做的东西了。
做完饭后,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我回到卧室,没有去管与温暖客厅截然不同的冷空气,掀开被子把里面的女孩抱在怀里,俯身缓缓轻吻着她的脸庞。
她的脸如此冰冷,雪白,在我的呼唤中慢慢睁开眼睛。
“宝贝。”
她颤抖着睫毛,声音低而无力:
“阿梡,我冷。”
我抱她更紧了,温热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向她传递着我的体温。
一只手穿过她的睡衣,往上游走,是那自少女起便被我掌握的胸脯。
“嗯……”她发出低低的轻咛,而正是这道声音,瞬间燃烧了我的理智。
“宝贝。”我的声音更沙哑了,在理智彻底消失前,我猛地回神,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非正常型号的针管,打在她身上。
她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注射完后,我才将她推在床上。
我爱她,我比所有人都爱她。
这份爱随着时间越来越沉重,我爱的发疯,连我自己都无法容忍。
我试图用我的体温和颤动去迎合她,柔软的被单都颠皱了,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还是那柔软冷淡的模样,像一尊不曾被亵渎过的女神雕像,冰冷、又拒绝地如此彻底。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们最常做的事情都不肯给我了?
目睹一切的我几乎崩溃,理智在叫嚣着想要哭泣。
我好像真的无法挽回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
“……宝贝。”
我低声再次叫她,她也回应了我一声,那双含笑的眼睛却没有倒映我的脸,我沉默下来,再度去吻柔软的身体。
我有点生气。
很多人吃不到山珍海味,因为他们只有温饱的条件,没有富裕的背景、情人,唯一的犒劳自己也只可能在月末的薪水后,心血来潮吃上一次。周粥和他们不同,她有我,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对我的照顾不屑一顾,每天回家面对那么多未被揭开保鲜膜的菜,我感到深深疲惫。
她究竟还想要什么?我已经把最好的都给她了。
“你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好不好?”
我亲昵地靠着她的后背,她的膝盖还青着,被我用手捂热,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柔顺的黑发。
“自由。”
那道无力的声音仿佛瞬间变得有力而清透起来,贯彻我的耳朵,我竟感到几秒的耳鸣,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身体在刹那间,比外面的雪人还要僵硬,我慢慢笼住她,轻轻动了下身体,连带着她也颠簸了一下。
“你说了什么?”
她不言语,缄默地凝视着未被拉上窗帘的窗户,外面还有城市的霓虹灯光。
“别再看了!”
我愤怒地说着,退出来快步走向窗户,欻的一声狠狠拉上窗帘,房间顷刻间变得昏暗,陷入了死寂,就好像谁也没有开口过。
我转身,看着倒在床上不语的女人。
“宝贝。”我低声轻轻唤着。
依旧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她总是会对我说的话进行选择性地回答,就好像我的存在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我走上前,弯腰扶正她的身体,它在轻轻临摹她失色的唇瓣,很快,那张清丽的脸庞被玷污,可她仍然安静地看着我,任我摆弄,好似无论多么过分,她都照单全收。
我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被巨大的满足感侵袭,比刚才还要舒畅地叹息出声。
“宝贝,也许我——更爱没有温度的你。”
抱着她来到餐厅时,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笑着,全然没注意到我有些泛红的眼眶,或许她注意到了,但我坚定她没看见。
因为,周粥很容易心软。
就像第一次见面,我躲在阴暗角落里哭泣时,只有她主动上前,用那双温润的眼眸,关怀地问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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