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自己身后走出来,明明都是半大的少年,身材却比自己高大不少,风流挺拔,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衣,就那样无畏地挡在自己身前。
京常春从小就家境贫寒,就连来到天渊门都只是家里养不起他了,想少一份负担,他......从出生起,就只是一份负担。
可是他现在,站在数百人的大堂里,汇聚着所有人的目光,身体下意识地开始抖索,开始恐惧,想要逃避这刺过来的目光,眼睛却定定地盯着眼前少年的身上,脑子颤抖地分泌着异样兴奋。
他是自己的,京常春脑海冷不丁蹦出这个想法,抑制不住,生根发芽。
他不像自己害怕别人的目光,反而却像是在享受般,微微仰头轻笑,神态轻松自然。
“你插队了。”
他听到他这么说,侧脸在夕阳地照耀下仿佛泛着光,让人忍不住靠近。
“后来呢?”沈芝白凑近了,见他脸上带着回忆,忍不住追问道:“后来,你吃到那块桂花糕了吗?”
京常春笑着转眼看他,柔声道:“当然是没吃到。”
他笑着继续道:“那名内门弟子自觉受到挑衅,非常生气,一怒之下大打出手,那些选拔弟子本来都是竞争关系,交情甚浅,根本没有人愿意帮忙,所以,后来......”
京常春笑了笑,眉目温柔:“就只是我和习风单方面的被那名弟子暴打......”
“什么?!”沈芝白惊掉了下巴,结巴道:“那你,那你怎么还一副美好回忆的模样?”
京常春对他这反应很是疑惑,点头道:“对啊,就是美好回忆啊,那可是我和习风第一次见面呢,也是第一次他和我说话......”
虽然说的是,让自己离他远点,别把血喷到他白色的衣袍上了。
京常春皱了皱鼻子,有点后悔当时就应该把血咽下去的,再好好护住脸,那样就不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习风也不会后来认不出自己。
“不过,那名内门弟子最后也没吃到!”京常春笑得开心,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我和习风两人不管不顾地硬是往他身上撞,将那块桂花糕黄撞到了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可口诱人的桂花糕被摔到地上,沾染上尘土,又被狠狠踩碎,混着血液和灰尘,糊成一团黏在地面上,恶心地让人不忍直视,扒都扒不开。
京常春唇角勾起,带着明显的喜悦,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包好几块桂花糕,朝胡师傅笑道;“胡师傅这桂花糕做的还是和以前那般好看,一定也会很好吃!”
他说完,飞快地带着沈芝白朝胡师傅道别,两人一路循着来时的道路回去。
沈芝白忍不住偏头去看他,见他一副沉浸在喜悦里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心惊,这天渊门,果然一个比一个变态......
一路风平浪静,直到走到他住的小院。
“大师兄,这位就是那个沈芝白!”
习风站在小院门口,耳尖的听到脚步声,瞬间转身指着沈芝白。
沈芝白定睛一看,院门口正站着一身白衣的习风,旁边人闻声转身,正活生生地站着江玄灵。
本该在凌云峰里躺着的江玄灵,现在正生龙活虎的站在他面前,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模样,沈芝白没术法,也能感受到,这厮定然已经境界飞升了。
沈芝白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就被习风打断:“大师兄,你好好看看他,还记得不记得?”
江玄灵一脸冷漠,轻飘飘地打量他一眼:“修仙证道最忌投机取巧,沈师弟修道先净心。”
沈芝白:?!
他这是看出来,自己打算再捅他一剑了?
没想到术法高了,竟还能看透别人的想法不成?
沈芝白连忙垂眸,掩下眼里神色,他现在寄人篱下,还是得好好哄住他,不能急于求成,要先稳住他,才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玄灵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沈芝白小步凑近他,语气撒娇道:“之前是我一时脑子发昏,以后你放心,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江玄灵微微皱眉,一脸冷漠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冷眼看他:“不许叫我玄灵。”
“还有,不要离我这么近。”江玄灵眼睫颤了下,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小院。
沈芝白抿了抿嘴,本来以为他伤好后会捅自己一刀报仇,却没想到他现在情绪如此平静,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冷漠地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
“你喜欢大师兄?”京常春见习风进了小院,本想跟进去,却见沈芝白傻愣愣地呆站在原地,看着江玄灵身影发呆。
他想了想,忍不住停住步子,隐秘地朝着沈芝白八卦:“那你之前捅大师兄一剑,是失手还是情仇啊?”
不等他回答,拍着脑门惊奇道:“莫非,是你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
沈芝白大惊,连忙捂住他嘴巴,不让他再胡言乱语:“嘘!你瞎说什么呢?要是被你大师兄听到,你说他是糟糠之妻,看他不扒了我们两个的皮......”
再说,江玄灵好不容易不知怎么地,现在不提自己捅了他一刀的事情,那他也不嫌自己命长,倒去提醒他。
沈芝白心事重重,和京常春两人走进小院。
习风和江玄灵正坐在一旁石桌旁,不知道谈些什么,习风笑声不断,说话间视线还频频往他这边看,江玄灵满脸冷漠,时不时点几下头。
沈芝白越发搞不懂习风的操作了,忍不住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你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给我时间准备一下,还有,你和他说什么了?怎么聊得这么开心?”
这个时候,习风不应该将江玄灵视做将死之人吗?怎么这么热情?
习风眼神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江玄灵,压低声音小声道:“大师兄醒过来后记忆缺失了,将这一年来的记忆都忘记了,不记得和你相处的事情了,自然......也不记得当时受伤的情形了。”
当时沈芝白设计刺伤江玄灵,他们作为天渊门弟子发现端倪,却放任不管,没有及时出手,若是江玄灵记忆完好,事后仔细回想起来定会有所怀疑。
可是,现在大师兄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受伤的事情,也不记得他受伤后,他们这些弟子是什么时候赶到的。
那......
习风瞥了眼沈芝白,微微勾唇,危险地笑道:“想必你应当知道见了我大师兄,该怎么说话了吧?”
他凑近沈芝白,轻轻道:“不该说的,别说。”
沈芝白被这变故惊地说不出话,睁大眼睛去看他,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心下揣揣,眨了眨眼道:“你认真的?”
习风拉开两人距离,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冷酷点头。
“......”
沈芝白看向站在一旁抬头看月的江玄灵,他一身淡色道袍,月下似玉石般清冷超然,心下思绪万千。
若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那......
“玄......江师兄~”沈芝白屁颠屁颠凑到江玄灵身旁,朝他柔声道:“江师兄你知道的,我素来仰慕你的,现下我师门遭劫难,我......”
他话说未尽,眼神缠绵地朝江玄灵看去,其中仿佛蕴着无限情意。
“住口!”江玄灵皱眉,面色含怒地看他,微微睁大眼睛:“你......以后不许说这些不明所以的话。”
说完,他垂眸,声音平淡道:“无极宗之事我略有耳闻,你暂时就安心呆在天渊门,我会跟师尊师叔们去谈,让他们派人去帮忙寻找你师父师兄们。”
江玄灵音色淡淡,仿若真的不曾记得之前的事情。
沈芝白谨慎地盯着他的脸,观察他的神色。
江玄灵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移开脸,试图躲过他的视线。
“你说,你要帮我找师父和师兄,是真的?”沈芝白抓住重点,眼睛放光,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骗我?”
江玄灵回头瞟他一眼,点点头。
“真的啊!”沈芝白看他顺眼了,害了他术法全失,但是也不是没良心,还主动帮他找师父师兄,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沈芝白眼珠子一动,眨巴着眼睛得寸进尺道:“只是,我从小娇养惯了,这里......”
他说着,面带委屈含冤瞥向那院子破旧的床具,眼里水光盈盈地瞅着他暗示。
习风这人喜怒无常的,现在勉强不和自己计较,但耐不住他人疯啊,那要是江玄灵走了,他这一思来想去的,又觉得杀了自己更保险......
为了这关系生死的大事,沈芝白视线移到江玄灵冷冰冰的脸,觉得可能还是他那里更安全点。
毕竟,江玄灵这厮都已经答应自己的,作为天渊门首席大弟子,术法又高成,总不能当着人的面食言而肥吧。
沈芝白眼波流转,笑意柔柔。
定要诱他在众人面前说出,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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