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默奇太太用力抓住安娜的手腕,用冷静不失温柔的语气说:“安娜,每个人都是上帝独一无二的创造包括天生残疾的人,我们不应该对他们施加异样的眼神或歧视。”
“是啊,妈妈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她有缺陷就排挤她,这是不对的。”妈妈的话让黛芙妮彻底冷静下来,她对这个看法变得坚定。
“噢,妈妈黛菲你们别再说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显然安娜一点也没听进去。
狄默奇太太被安娜拖着往前走。
黛芙妮盯着手中朴素粗糙的小花篮内心涌现一股愧疚感,母亲的话让她的良心得以喘息,可当时她下意识地想要甩掉花篮的行为却暴露了原来她潜意识里也是排斥这种残缺的。
她转过头再次往刚刚那个街角看去,只有一个提着篮子的佝偻女人路过,那对母女早就没了踪迹。
也是,那个小姑娘天生异于常人她们一定生活得很辛苦要随时提防那些排挤的人出现。
“黛菲!”
黛芙妮抓紧小花篮加快脚步跟上母亲和姐姐。
她们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从这片街区绕出来。
站在宽敞的大道上,街边重新出现的鲜花似乎在欢迎她们回到正确的地方。
“太好了,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我简直是要喘不过了。噢天呐,六根手指!还好我没有亲眼所见不然今晚一定会做噩梦的。”安娜一出来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
黛芙妮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火大:“安娜,如果你打算一路说着回去我敢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一个美梦的,因为噩梦就是想离开也会被你拽着动不了一点。”
等她们找到一家裁缝店的时候安娜才回过味来,原来黛芙妮在嫌她多嘴,她不服气地想要和黛芙妮争个对错。
“安娜,你从未见过那样的情形言语失了分寸情有可原,可你不应该对妹妹这样的咄咄逼人。我一直说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别让坏情绪左右你的大脑。现在闭上嘴去挑一条裙子吧。”狄默奇太太对安娜说。
安娜张嘴又闭上,不甘地转过身向那些堆放在柜台上的布料发泄脾气。
黛芙妮也带了点怨气她闷闷不乐地在伙计的引导下去挑选那些成品长裙。
“黛菲,这件苹果绿很适合你白皙的皮肤。”狄默奇太太说,见她闷着脸又开口,“远离恶便是聪明。”
黛芙妮对母亲露出一个笑容,她拿起那条苹果绿的裙子在身上比画。
“这条也不错,粉色娇俏显露活泼的气质。”狄默奇太太说,“蓝色又和你的眼睛非常适配。”
好不容易从服装店脱离出来,三人早已饥肠辘辘。
在隔壁的马车行租了一辆八成新的单马双轮轻便马车,又通过车行将招一位车夫的事传达出去。
最后雇佣一个临时伙计把她们送回牛津路一百零八号,正好赶上卡丽做好午餐。
狄默奇先生比她们还要早到一些,他对于下午双腿就要失去摆动的机会表示遗憾。
“不爸爸,我们没有车夫你的双腿还有机会体会路面的凹凸不平。”黛芙妮对他说。
狄默奇先生从餐盘里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别担心,车行告诉我今天下午就能安排几位车夫来应聘。感谢上帝!他们还善良地介绍了几位女佣。”狄默奇太太说,“不过多了一个车夫的位置我在考虑是否不再聘请屋内女仆。”
“天呐,太太,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决策!”卡丽将烤鸡摆在餐桌中间,心痛地高呼,她无法呼吸般地捂住胸口。
“也许我们可以聘请一个兼职女仆?”黛芙妮提议。
这个想法得到了狄默奇太太和狄默奇先生以及卡丽的赞同。
“只需要在早上和下午过来,大概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卡丽欢快地揣着围裙说。
很快下午才刚开始,狄默奇太太就定下了两个人。
车夫道奇,一个上了年纪的白人,长了一张忠厚老实的脸。
兼职女佣惠特妮,年轻瘦弱的白人姑娘,狄默奇太太瞧她可怜便留下了。
卡丽在他们面前仅仅一瞬就摆起了女管家的谱,黛芙妮趴在通往地下室的台阶栏杆上听她对那两人训话。
“耳边总算没有卡丽的抱怨了,就是苦了那两个新来的佣人。”黛芙妮偷听完对狄默奇太太说。
狄默奇太太算着账本闻言勾起嘴角:“我们该理解老人家的。”
有了新佣人的好处也是立马显现,黛芙妮终于能摆脱熨不完的衣服,可以空闲地坐在壁炉边阅读书籍。
安娜也能心无旁骛地摆弄自己的新裙子,幻想明晚的聚会。
“安娜我很高兴你有丰富的想象力,但是你似乎忘了你父亲的年纪也忘了明天的主人是一位比他还大的老人。”狄默奇先生烦躁地放下书籍对制造噪声的安娜说。
“爸爸你说得可不对,”安娜反驳他,“我是为你和妈妈撑脸面呢!”
狄默奇先生吐出一口气夹着书本起身:“我想起来我还有一封信要写。”
“给谁写信?”狄默奇太太问。
“你哥哥一家和你妹妹一家,我们得告诉他们这儿的地址。”狄默奇先生说,“说来不止一封信了。”
第二晚黛芙妮总算能正常入眠,舒适地享受了柔软的床铺后她摇醒铃铛等待佣人到来。
早晨来送热水的换成了惠特妮,她很拘谨不多说一句没必要的话,做起事来很干脆一个洗漱的时间黛芙妮就对她有了一个好印象。
卡丽依旧掌管着重中之重的厨房,她将烧水、搬运每日食材东西的活计交给了道奇,让他每天早半个时辰来报到。
没活的时候道奇就拿个小板凳坐在后院的屋檐下等待雇主家的吩咐要么给马修修蹄子、给马车上点油漆。
惠特妮上午只来两个小时,在她做完清洗食材、端送热水、打扫卫生和洗盘子、洗衣服的活后才能离开;晚餐前再来两小时做些活计。
今日狄默奇先生早退一个小时为去艾肯先生家参加聚会做准备。
黛芙妮换上真丝薄纱巴斯尔裙,裙子面料上绣满了大量华丽的花卉藤蔓,领口、袖口与腰部点缀着暗粉色条纹丝绸蝴蝶结,上衣与裙子的下摆均饰有细腻的真丝褶裥,带有蕾丝边饰。
为了搭配服装她在盘起的蓬松的金发上别了一根漂亮的蕾丝羽毛。
比起她较为单一的主色调,安娜选了一条深紫色的塔夫绸礼服。
一张桃心脸配上遗传狄默奇太太的棕色头发,虽然远不如黛芙妮美丽但她格外适合深色和夸张的首饰,这一身打扮也有一番风情。
坐上马车,道奇尽职地控制马匹匀速稳定地前行。
艾肯先生住在维多利亚公园附近,那儿狄默奇一家谁都没去过,途经的街道更是一片陌生,四人怼着两侧的窗户将每一处都看仔细,尽可能的对曼彻斯特再多了解一点。
这边的街道大部分都摆脱了泥路,车轮和马蹄在砖面上行驶的声音格外清晰。
“艾肯先生的住宅和我们在利物浦的房子可真像,同样前院有个小花园。”黛芙妮说。
“半独立式住宅比一百零八号舒服多了,至少我不用为偶尔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吓得跳脚。”安娜飞快地说。
狄默奇先生在确定妻女都整理完毕后才上前轻敲住宅大门。
“老朋友你终于来了。”艾肯先生打开门和狄默奇先生握手。
艾肯先生的妻子是个胖胖的特别慈祥的女人,她笑眯眯地将女眷们客气地请进会客室。
“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下,”走在后面的艾肯先生关上门后对狄默奇一家说,“坐在沙发边的是爱格伯特·比奇,我的同事。旁边的是他的妻女,儿子在牛津读书。”
“靠窗的是李维·毕晓普,他是高级律师。”艾肯先生说,“和他交谈的是康斯坦丁·路威尔顿,金融家。”
此刻狄默奇一家已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了,只不过艾肯先生不开口他们不好主动上前打扰。
黛芙妮一进来的时候就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现在终于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又是属于谁的。
皮肤白皙、身材魁伟、黑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拢,是极其英俊的面孔。
可比起他的外表最让人注意的是气质,他就像是雪与风创造的,没人能靠近他,也没人能引导他即使是一个最简单的笑。
黛芙妮习惯与别人交谈,接收到的大部分都是善意的目光,可路威尔顿先生的注视让她觉得很不自在,甚至有种拘谨的感觉。
他笔直站在红丝绒窗帘边,单手插兜,一双眼睛注视这边。
在听到艾肯先生说他是金融家的时候,她主动为对方找了借口认为这是职业带来的影响而非恶意,这才松开眉头。
好在对方很快就挪开了眼睛与他的毗邻继续交谈起来。
艾肯先生拍拍手让那些早已心不在焉的客人看过来,向他们正式介绍了狄默奇一家:“这是我的老朋友和他的妻女,约翰·狄默奇,曾在利物浦大学就职现在是《哲学会刊》的学术顾问。”
男人们很快围在一起与狄默奇先生握手,黛芙妮被艾肯先生的女儿握住手臂带着往旁边走。
再度被那种‘阔别已久’的热情包围,让她产生一种曼彻斯特和利物浦也没什么区别的错觉。
艾肯先生的女儿叫凯莉,是个很文气的姑娘脸颊两侧有很多雀斑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娇憨。
她将黛芙妮和安娜带到柱子边远离聚集在壁炉前的男士们和坐在沙发上的太太们。
安娜一进屋就没少打量艾肯先生的朋友,肉眼可见的有些失望。
“那是谁?脖子伸得比鹅还长,下巴抬得那么高。”安娜指着坐在单人沙发上,听男人们谈话的姑娘问凯莉。
黛芙妮伸手按在安娜的胳膊上提醒她说话不要那么刻薄,怕凯莉对她们有不好的印象她圆了一句:“是啊,那位像天鹅一样高贵的小姐是比奇先生的女儿吗?”
“是的,她叫爱丽丝,平时总喜欢一个人待着。”凯莉说。
“我看是势利眼才对,一个劲地往男人身上凑。”安娜小声地说了一句。
虽然黛芙妮对姐姐尖酸的性子很熟悉,但每次在外社交她还是为对方提心吊胆地生怕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碍于安娜是她姐姐,她从来都不好管教她,只能提醒她。
而对付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出长辈:“安娜,妈妈在看我们呢。”
黛芙妮和安娜向狄默奇太太小弧度挥手,凯莉点头表达尊敬。
安娜撇嘴不再盯着爱丽丝转而将目光放在在场唯一的年轻男士身上:“那个路威尔顿先生长得可真好,凯莉你说说他具体是做什么的?”
康斯坦丁: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我老婆啊
嘻嘻,好凉啊,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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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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