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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封锁

沈令雪缓慢睁开眼。

胸口仍在隐隐作痛,像一只冰冷的手握着心脏,用极轻的力道一下一下收紧。

她怔了半息,才意识到自己正侧卧在灯铺的榻上——昨夜晕过去后,她竟被放在这里。

她试着抬手,却被一阵细刺般的寒意逼回。

指尖触到的,是发间那支银簪。

清凉、锋利,像一条隐藏着牙齿的银蛇。

她瞬间坐起,心口跳得比痛意更乱。

手背贴上发间的簪子时,她的身体像被一个按键轻轻触动——霜纹的跳动顿时缓缓平息。

……是它。

这个簪子在压制她。

她盯着簪子良久,眼神渐渐从惊慌转为深深的复杂。

昨夜昏厥前的片段混乱得像碎冰:

冰冷的拥抱、指尖触碰簪尾的瞬间、冷气被压下去的那一刻……

她无法确认那是不是梦。

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

这簪子救了她。也困住了她。

她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

衣襟轻轻拨开,她看见胸口的霜纹……已经不只是朵雪花,而像一整片雪原的根脉正在皮肤下扩散。

昨日只是一朵。

今日已成了一片。

霜纹的边缘沿着锁骨延伸,泛着淡淡的白光。

她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

声音轻得像空气要吞掉。

她把衣襟放下,重新抚上簪子。

那簪子略微发凉,却带着一种陌生的安慰。

不是温暖,是“镇压”。

是“允许她活着”。

这种依赖让她心里升起微妙的羞耻感。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像命被别人握着。

她轻轻摘下簪子。

瞬间——

胸口刺痛如针刺!

霜纹猛地跳动,像要破皮而出。

她脸色一下白得透明,连腿都软了。

“……不行。”

她匆忙将簪子插回发间。

疼痛顿时被压住。

但整个人像被掐住了一瞬呼吸。

不是因为痛。

是因为——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支簪子。

而簪子来自那个人。

来自那个昨夜把她推入深渊的人。

她抬眼看向镜子,心底第一次升起对未来的晦暗预感。

“沈令雪,你的命,不止不由你。”

灯铺外,街道隐隐有骚动。

令雪披上外衣走出门,看见几个衙役在街口设了木栅,一面“封镇告示”贴在柱子上。

她靠近时,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说是疫情,不能出镇……”

“疫情?今天天气怪得很,夜里跟深冬似的,肯定不只是这个原因。”

“我听说,是有人要来查‘雪声’。”

“嘘!别乱说——”

令雪心跳一沉。

她抬头望向关着木栏的渡口。

往日船只的桨声在风中回荡,而今天,整个渡口空得像被抽了魂。

小镇平日的烟火气被风吹得散得干净。

一种惶然不安的氛围如网般笼在听雪渡的头顶。

她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淡淡扫过衙役的动作——

他们看似随意,实则堵死了全部出入口,甚至连小巷都安排了人。

这不是防疫情。

这是——防人跑。

令雪呼吸轻颤。

她下意识摸向发间。

簪子正静静躺在那里。

她快步转回灯铺。

门刚关上,她靠在门板上,手指隐隐发凉。

胸口霜纹像感应到恐惧般轻微跳动。

簪子发出一声轻响,压下暴动。

她呼吸越来越重。

每一次恐惧,都像在催动霜纹苏醒。

她努力稳住呼吸,却越稳越乱。

外头的风声突然变大,吹得灯铺木窗吱呀作响。

听雪渡……

已经开始把她当成风暴的源头。

同一时间,听雪渡西林。

林中静得像笼了一层灰。

宋明湛站在林间,白衣落雪般清冷。

他袖中手掌收回时,有淡淡黑纹在皮肤下蜿蜒。

树影中,有人走出。

永夜黑衣使者。

“宋明湛,”黑衣人声音低沉,“你昨夜擅自封住容器之脉,是违詈永夜——”

话没说完。

锵——!

黑气从宋明湛脚尖扩散,像被逼出的阴影。

黑衣人声音一滞。

宋明湛缓缓抬眼,神情并无怒意,却有一种冷到极致的不容侵犯。

“永夜的规矩,”他轻声道,“也要看是谁来讲。”

黑衣人被磕得一句话堵在喉间。

永夜脉力量在两人之间无声碰撞,空气陡然寒冷。

黑衣人冷笑:“你用封脉之簪压她的脉?你是打算利用她,还是……”

话锋一转,眼神讥讽,“……动情?”

宋明湛轻轻一笑。

笑意极浅,却让人后背发冷。

“永夜无心。”

他的声线冷淡如风。

“动情?你也配说这两个字。”

黑衣人似被他的话锋割得一怔,恼羞道:“你护着她,就是违命!”

宋明湛缓缓收回手。

黑纹在他指尖悄然退去。

但眼神,却如深井里的黑火一点点亮起。

“我没有护她。”

他淡淡开口。

“我只是……不允许别人碰我的东西。”

黑衣人一惊:

“你疯了。”

“或许吧。”宋明湛轻轻垂眸,“但我是真的不喜欢别人动我的棋。”

黑衣人呼吸一乱。

“宋明湛……你若继续这样,会死在她手上。”

宋明湛笑意更淡。

“那也得看她……”

他转过身,白衣横扫林雪,轻轻一句:

“……先活得下来。”

黑衣人愣在原地。

他从未见过宋明湛这样——

温雅褪尽后的本性。

冷酷、狠厉、危险……

比永夜本身还像永夜。

风从枝梢拂过,发出惨淡的声响。

冷意从树林蔓延向听雪渡的方向。

那里——

正有一个女孩在渐渐觉醒。

夜幕降临。

听雪渡北街传来急促脚步声。

令雪刚点亮灯铺的灯芯,便听见街道上有陌生的火光闪动。

一队红衣人步入小镇。

每一步都踏得地面震颤。

归火殿使者——到了。

他们的火焰与永夜的黑影不同,带着灼热的敌意,似乎能烧掉风里的寒意。

令雪握紧灯芯,心口跳得极快。

归火殿。

十年前的那场灾厄,最先出现的就是这些红衣人。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

门外脚步突然停在她门前。

“三更时分,叩门查访。”

她心脏猛跳。

下一刻——

门被敲响。

咚。

力道极重,震得灯铺的灯火都跳了一下。

令雪退后一步,指尖紧抓桌沿。

“沈令雪?”

门外声音沉而硬,“昨夜河心异象,你可知内情?”

她喉咙发紧,却努力让声音平稳:

“我……只是在修灯。其余的,一无所知。”

“开门。”

令雪死死抓住桌沿。

她没动。

门外人冷笑一声。

“莫非你心虚?”

下一刻——

门被从外猛然推开!

令雪被吓得往后退,手无意间触到胸口霜纹。

霜纹猛跳。

簪子发出清脆的“叮”。

归火使者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切。

他缓缓抬手,直直指向她胸口。

“你——有东西。”

令雪猛地后退,脸色煞白。

使者当场逼问:“你衣下,可有印记?”

令雪手心发凉。

她知道,霜纹若被看到,她当场就无法活命。

归火使者踏近一步,指尖带着灼热力量:

“把衣襟拉开。”

令雪心狠狠缩紧。

就在这一刹那——

风声突变。

整条街的灯火在一瞬间被压低。

如黑影笼罩。

下一瞬——

灯铺的门被另一股力量撞开!

砰——!

木门被震得反弹,归火使者被震退半步。

令雪呆住。

门口站着的人——

白衣清冷,眉眼淡薄,却像站在夜雾里的一柄冷刃。

正是宋明湛。

他的出现,让整条街的空气骤然改变。

归火的火焰在他脚边发出细微的“嘶”声,像被逼退。

令雪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神情——

不是温和,也不是克制。

而是……冷烈、狠绝、危险。

像一个从深渊里走出来的神明。

归火使者冷声:“永夜的人?滚开!这是归火殿查案!”

宋明湛没有退。

他一步步走进灯铺,走到令雪面前。

动作没有半分犹豫。

白衣微动,他抬手,挡在令雪身前。

姿态冷静而强势,像护着自己的物。

令雪呼吸停住。

归火使者怒极:“你护着的是谁?雪脉容器?!”

这句话一出——

屋内空气骤冷。

宋明湛的唇边勾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

“容器?”

他淡淡开口,“她是我的东西。”

令雪心狠狠一颤。

归火使者怒道:“你疯了?永夜的命令是——”

“我说的是永夜的命令?”

宋明湛缓缓抬眼,黑纹悄然爬上他的手背。

“还是你的命令?”

黑影在灯光下瞬间扩散。

归火火焰被压下,发出恐惧般的波动。

令雪站在两人之间,胸口霜纹跳得越发剧烈。

疼痛从皮肤下往骨头里一点点渗——

像冰在骨头里绽开。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痛意。

就在那一瞬——

宋明湛回头,一眼。

眼神极淡,却像两把刀锋同时收住。

“沈令雪。”

他低声叫她。

那声音冷,却比任何拥抱都要稳。

他一步到她身侧,抬手——

按在她发间的簪子上。

咔——!

霜纹的跳动顿时被压住。

她猛吸一口气,几乎靠到墙边。

宋明湛的手却稳得像冰雕。

归火使者见状,眼中闪过惊怒:“封脉之簪?!你竟给她戴了——”

宋明湛慢慢抬眼。

“你介意?”

他的声音轻轻,冷得让人心颤。

“她戴着它,就是永夜标记的物。”

“你再敢伸手碰她——”

影子猛地扩散。

“——我现在就杀你。”

归火使者被这句话震得退开一步。

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男人不是以“容器”为依据,而是以“她”为依据。

不属于三脉的判断。

不属于任务的界限。

不属于理智的决定。

是某种更深、更危险的执念。

他喃喃一句:“……永夜疯了。”

宋明湛没反驳。

只是垂眼看向令雪。

“你疼?”

他问。

令雪抬头,眼角微红,呼吸被痛逼得极浅。

“……好些了。”

她靠着墙,声音低得像风吹过,“簪子……压住了……”

宋明湛垂下手,替她轻轻整理簪尾。

动作轻得不可思议。

归火使者咬牙切齿:

“宋明湛,你护她就是——”

他话未说完。

宋明湛直接一句冷淡的:

“滚。”

归火使者被黑影逼得向后退,最终狠狠甩下一句:

“雪脉苏醒之日,天下皆乱。

你护不住她。”

然后,他带着火光离去。

整个灯铺重新陷入黑暗。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灯铺里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

令雪靠在墙边,胸口仍在轻痛,却不再跳得疯狂。

而宋明湛站在她面前,白衣半湿,眼神被灯光照出细微的暗色。

他俯下身,伸手替她将簪子彻底稳住。

动作极慢。

指尖擦过她的鬓角时,她忍不住轻颤。

他抬眼,看着她。

“你听好。”

他靠得极近,声音低沉而冷:

“从今日起,不许取下它。”

令雪呼吸轻乱。

“我若不要呢?”

宋明湛盯着她,像在看一只挣扎的小兽。

片刻,他轻轻笑了。

“沈令雪。”

他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她耳边,“你现在的命,是我给的。”

他抬手,指尖轻触她胸口霜纹的位置,

“你若不戴它……”

“你会死。”

“我也会杀你。”

他最后一句说得平静极了。

却比风雪更冷。

令雪几乎呼吸不上来。

宋明湛替她整理好簪子,站起身,背影在灯火下被拉长。

“所以——”

他回头,眼中有深不可测的黑。

“听我的。”

说完,他推门而去。

夜风卷入屋内,灯芯跳动。

令雪抬手,扶着发间那支簪子,指尖微微发颤。

那簪子冰冷、锋利、危险。

却稳稳压着她胸口那朵日渐扩散的霜纹。

她抬头望向门外的夜色。

风声像一声轻叹。

听雪渡……再也不是昨夜的听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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