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夏语凉的发梢,李临沂站在桥头灯光下的身影在他眼中模糊又清晰。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和矜持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几乎是本能地从桥栏上跃下——
"小凉!"
林彦南的惊呼声被风声撕碎。夏语凉感到膝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这才想起上周打球时的旧伤。但他顾不上这些,冰凉的脚掌接触地面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让他差点跪倒在地。
"没事啦!"他扭头朝桥上喊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林彦南扶着栏杆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镜片后的目光像是隔着一整个多瑙河那么远。
夏语凉转身向李临沂奔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夜风在耳边呼啸,吹散了他所有理智的思考。李临沂就站在那里,黑色风衣被路灯镀上一层金边,嘴角挂着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当身体撞进那个朝思暮想的怀抱时,夏语凉闻到了熟悉的薄荷香气。李临沂的胸膛比他记忆中还要温暖,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有力而急促。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眶突然发热——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紧张。
"这才多久没见..."李临沂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夏语凉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然后被温柔地推开一段距离。李临沂的指尖在他肩头停留了片刻,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灼烧着皮肤。
李临沂的眉梢微微扬起,朝走来的林彦南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林彦南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却很快恢复成惯常的温和。夜风卷起他衬衫的衣角,在腰间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想你了呗!高兴的。"夏语凉仰着脸笑,眼睛弯成两轮小月牙。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在夜色中氤氲开,像是给这句话加上了看得见的温度。那些被冷落的日日夜夜,此刻仿佛都成了前世的记忆。
李临沂的目光落在夏语凉微微发抖的腿上。月光下,那截裸露的脚踝泛着不自然的苍白,像是冰雕成的艺术品。他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手指已经先于思考,轻轻搭上对方冰凉的腕骨。
"不冷,不冷!"夏语凉慌忙摇头,发梢扫过李临沂的手背,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忽然凑近半步,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的距离,"你来了我心就热了。"
"啧啧啧。"李临沂的嫌弃声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他抬手揉了揉夏语凉的发顶,指尖陷入柔软的发丝时,突然想起万圣节那晚,这头乱发是如何在他枕间散开。这个联想让他喉结微动,力道不自觉地放轻,"几天不见,嘴变甜了啊。"
"嘿嘿!"夏语凉笑得露出标志性的牙龈,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画着小圈。李临沂的掌心还停留在他发间,温度透过发根一路烧到耳后。他偷偷瞄了一眼对方含笑的嘴角,忽然觉得今晚的多瑙河格外温柔,连带着林程那包屁味薯片都变得可爱起来。
夜色中的多瑙河泛着细碎的波光,桥上四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林彦南缓步走来时,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与李临沂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相接——像两柄出鞘的剑轻轻相碰,又迅速分开。
"好久不见。"林彦南的声音比河水还要平静,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带子。上次酒吧里那句"我不会放手"仿佛还悬在两人之间,化作无形的隔阂。
李临沂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点头的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搭在夏语凉肩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像是在无声宣示主权。
"李少爷!"林程张开双臂扑过来,活像只见到骨头的金毛犬,"给个拥抱呗!"
"免了。"李临沂侧身避开,顺手把夏语凉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占便宜还上瘾了?"
林程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夏语凉开始爆料:"你是没看见,刚才这小子跑得比被猫追的老鼠还快!"他夸张地比划着,"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林程!"夏语凉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抬脚就朝那双崭新的AJ踩去。鞋面立刻多了个清晰的灰印,在雪白的网面上格外扎眼。
"我操!"林程的惨叫惊飞了桥下的水鸟,"老子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他撸起袖子就追,运动鞋在铁桥上踏出咚咚的闷响。
夏语凉转身就跑,卫衣帽子被风掀起来,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他边跑边回头求饶,发梢在月光下甩出细碎的银弧:"我错了我错了!用橡皮擦给你蹭蹭!"
"放屁!这他妈是麂皮的!"林程一个箭步扑上去,差点揪住夏语凉的衣角,"今天不赔钱你别想跑!"
夜风卷着多瑙河的水汽拂过两人的衣角,林彦南的镜片上凝结了一层薄雾。他望着远处追逐打闹的两个身影,夏语凉的笑声隐约传来,像一串银铃散落在夜色里。
"是夏语凉告诉你我们在这儿的?"林彦南的声音很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边缘的皮革纹路。
李临沂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个蹦跳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他说来散心。"顿了顿又补充道,"问我要不要一起。"尾音里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林彦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摘下眼镜擦拭,这个动作完美掩饰了眼底的黯然:"我记得你最讨厌晚上出门。"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以前除了陆旭,没人能叫动你。"
"啧。"李临沂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陆旭的名字像根刺,突然扎进这场愉快的夜晚。三小时前那人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阿临,我做了糖醋排骨..."而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谎。
"在家呆腻了就出来转转。"李临沂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手指插进风衣口袋摸到烟盒,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他在心里冷笑:林彦南算什么东西,也配过问他的事?要是夏语凉这么叫他"临沂",怕是要高兴得蹦起来。
远处突然传来夏语凉的惊叫,李临沂的神经瞬间绷紧。只见那人被林程揪住了卫衣帽子,正张牙舞爪地挣扎,活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
"走了。"李临沂抬脚就往那边赶,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一个路痴一个傻子,等会儿真丢了。"
山脚下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夏语凉踮着脚张望,突然眼前一亮——李临沂和林彦南一前一后从绿桥的石阶上走下来,桥上的装饰灯串恰在此时亮起,暖黄的光晕像给两人镀了层金边。
"哎!这儿呢!"夏语凉挥舞的手臂在空气中划出欢快的弧度,卫衣袖子滑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他用手肘猛捅林程的腰窝:"快看!这灯光打得多会来事儿!"
林程被戳得龇牙咧嘴,顺着望去却也不由怔住。林彦南走在前面,镜片后的眉眼被灯光柔化,嘴角噙着惯常的温和笑意;李临沂落后半步,黑色风衣被夜风掀起凌厉的弧度,下颌线在光影交错间格外分明。两人一温润一锐利,宛如一幅精心构图的电影画面。
"我去..."夏语凉捧着脸小声惊叹,"这颜值暴击!刚才路过的小姐姐都回头看了三四遍!"他捅了捅林程,眼睛亮晶晶的,"你说他俩要是在一起,是不是能养活整个布达佩斯的八卦杂志?"
林程一口矿泉水直接喷出来:"你脑子被门夹了?"他惊恐地捂住夏语凉的嘴,"李临沂要是听见,明天多瑙河浮尸就是你!"
夏语凉掰开他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缩了缩脖子。可不是嘛——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突然觉得夜风有点凉。
林彦南看着林程那双被擦得锃亮的AJ,鞋面在路灯下泛着水光,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就和好了?"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鞋面上残留的细微折痕,"你的宝贝球鞋..."
"那当然!"林程一把搂住夏语凉的脖子,力道大得让对方一个趔趄,"这小子答应送我双新的!"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刚拍下的"罪证"——夏语凉点头时糊成一团的侧脸。
"我那是说等有钱了!"夏语凉挣扎着从林程臂弯里钻出来,卫衣领口都被扯歪了,露出半截锁骨。他蹲下身指着鞋面,指尖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你看,擦得多干净,都能照出你那张大脸了。"
林彦南摇摇头,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又无奈:"你啊..."话音未落就被林程打断。
"谁让他搞差别待遇!"林程突然蹦起来,像个控诉负心汉的小媳妇,"见到李临沂就跟火箭似的窜出去,见到我就..."
"我没有!"夏语凉急得直跳脚,鞋底在石板路上踏出清脆的声响。他下意识往李临沂身后躲,却没注意到对方瞬间柔和的眼神。
李临沂突然伸手,像拎小猫似的把夏语凉护到身后。他挑眉看向林程,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知道为什么吗?"余光扫过林彦南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心情大好,"因为你们..."故意拖长的尾调吊足了胃口,"没、有、魅、力。"
"李临沂!"夏语凉从背后狠狠踹了他一脚,力道大得差点把自己晃倒,"你没事吧?"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就是,你没事吧?"林程立刻帮腔,还不忘拉同盟,"彦哥你说呢?"
林彦南低头整理相机带,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够了!"李临沂耳根发烫,感觉像被当众处刑。他大步往山上走,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磨蹭什么?夏语凉!就你最能闹!"
被点名的夏语凉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满脸无辜。他气鼓鼓地跺脚,运动鞋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却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渐渐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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