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很美，但是每年一次的生日，总要收到点能摸得到的东西。小黎觉得呢？”
“嗯？”姜云黎抬起头，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
姜云黎看看发出询问的谢景颂，又看看表情认真的潘诺西亚，头顶冒出问号。
他不就刚刚走神了一小会吗，怎么看起来好像错过了好几集剧情一样。
谢景颂看出了姜云黎的疑惑，解释着说道：“我刚刚跟潘诺西亚提议，让它把你今年的生日礼物运进基地里。你觉得怎么样？”
他撇了眼潘诺西亚，意有所指地说道：“比起虚假的天幕，看得见摸得着的礼物更显真诚呢。”
潘诺西亚歪了歪头，它还不完善的情绪分析模拟系统告诉它，谢景颂这段话的语气不太对，但是潘诺西亚提取大量人文社科的文献数据进行分析，谢景颂的话又好像是对的。
思考无果，潘诺西亚果断开口问道：“你需要这些礼物吗？”
姜云黎没想到潘诺西亚居然会真的考虑这个提议，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如果我需要呢？”
“你定好礼物收集地点和时间，我会安排人帮你把礼物运过来。”潘诺西亚说道，“我说过，在你答应给我构建情绪模拟系统之后，我会逐步给予你权力，掌控基地的权力，掌控世界的权力，以及成为我的主人掌控我的权力。”
谢景颂坐在旁边，听到潘诺西亚的话，眼神闪烁了一下。
“所以只是送个礼物而已，这是你的权力。”
“是吗。那我就开始期待今年的礼物啦。”姜云黎笑得开心，只是笑容背后是越发加深的对潘诺西亚的警惕，给予，多么高高在上的词语。
一个高高在上自喻比肩神明的人工智能，象征着无穷的危机。
“那我通知家里人，让他们今年提早把生日礼物送到我们家里，这样你就能在生日那天拆礼物了。”谢景颂说着，不时撇一眼潘诺西亚，意味明显。
潘诺西亚：“我会给你对外通讯的权限，但是通讯过程会在我的全程监控下。”
谢景颂微笑：“好啊。”
姜云黎就这么看着他们三言两语就定下他的生日安排，完全插不上嘴。
等到谢景颂心满意足，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姜云黎迅速抓住谢景颂的衣袖，说道：“你让他们不要送太贵重的礼物，太贵重的就不要送过来了，万一丢了我会心疼的。”
每年会给姜云黎送生日礼物的就只有谢家人，并且因为礼物过于贵重，姜云黎都把礼物存放在谢景颂家里。
姜云黎每年都会让他们不要送太过贵重的礼物，不过后果就是，一份礼物变成了两份，一份贵重的依然存放在谢景颂家里。
谢景颂：“好。”
走出门，谢景颂就拿出手机，在经过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后，他终于再次联系上了外界。
回到房间，谢景颂在沙发上坐下，发完信息的手机随意地丢在沙发上，身体往侧后方一倒，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撑着下颌骨，双腿交叠。
谢景颂闭上双眼，语气慵懒地问道：“潘诺西亚大人，跟了我一路了，有何指教？”
潘诺西亚银白色半透明的身影弯下腰，无机质的眼睛盯着谢景颂的脸，带着探究。
“为什么他会更重视你？”潘诺西亚的声音充满疑惑。
“呵呵呵……”谢景颂低声笑了起来，睁开双眼，看着几乎贴在他脸前的潘诺西亚，峻刻在灵魂深处的嚣张和傲慢喷涌而出。
“当然是因为他爱我啊。爱是人类最重要的情感，而他把这份情感给了我。”谢景颂理所当然地说道，语气轻柔缠绵炫耀，像一条紧紧缠绕着宝物对敌人露出毒牙的蛇。
情不自禁地炫耀自己的宝物，又时刻警惕旁人的觊觎。
“爱？”潘诺西亚的声音透着不屑，“虚无缥缈的东西。”
谢景颂表情阴冷了下来：“哦，是吗，那你认为什么感情最重要呢。”
潘诺西亚：“是**，人类的一切都起源于**，他们永远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掌握更大的权力。”
就像它的诞生，起源于人类的**。它浸泡在人类的**中进化，人类因**而变得更强，最终也会溺毙在**的深渊里。
“你不就是为了自己的**才踏进来的吗。”潘诺西亚笑容灿烂，“你害怕失去他，更想得到他，所以你才会和方瑾年合作，借助埃利奥特·阿什莫尔的催眠抹掉你们争吵的记忆，借着组织让姜云黎接近你的任务的机会，接近他，顺理成章地让他不再离开你身边。”
谢景颂哼笑一声：“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就是你的**。所以我不相信有人能逃离**。我会给予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到了那时候，你还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吗？”
“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啊。”
“是啊，毕竟我观察了很多人，很多很多。”潘诺西亚笑着说道。
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在观察人类，再到后来亲自有诱导着他们走上权力的巅峰，再让他们对更高的权力伸出手时跌落谷底。
“很有意思。”潘诺西亚发出恶劣的笑声。
“所以小黎也是你恶劣游戏的下一个目标是吗？”谢景颂声音冰冷。
潘诺西亚：“当然不是，他是我进化的钥匙，最重要的钥匙，我当然是真心实意让他掌控我的。只有无能者才会变成玩具。”
“如果你死了，他会把全部心思放在我身上吗。”潘诺西亚话锋一转，语气认真又残忍地说道。
沙发背后，一个小型机器人展开机械臂，末端连接的刀锋泛着寒光。
谢景颂似乎对身后逐渐接近的危机毫不知情。悠哉悠哉地坐起身，在茶几上的电脑上打开一个程序。
“既然你说你未来属于小黎，那我也不介意为你的进化出一份力。”
冰冷锋利的刀刃停在谢景颂脖子后侧方，电脑屏幕上的界面开始自行运行。
精巧的代码被一点点分析，这是一个设计极为精妙的攻击程序，足以让潘诺西亚的程序更上一层楼。
潘诺西亚的情绪模拟系统还未完善，此时的它依然完全依靠理性分析。
而完全理性的分析告诉它，谢景颂的存在会为它的进化提供助力，换言之，他有留下的价值。
下一刻就要贴上皮肤的利刃被收回。
谢景颂不为所动地坐在沙发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潘诺西亚的杀意放在眼里。
虽然潘诺西亚确实是想杀了他，毕竟人工智能和人类不一样，没有那么多试探，杀了占据姜云黎注意力的他，好让姜云黎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它身上，很划算。
但也正是这种直线理智的思考方式，让谢景颂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毫不担心。
只要给出合适的筹码，在权衡利弊之后，潘诺西亚会放弃本来的打算是必然的。
“你很优秀，你曾经是我的候选人之一。如果我没有发现姜云黎的话。”潘诺西亚语气平静，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差一步，你就能得到我的控制权，可以掌握全世界的情报，以及组织遍布世界的资源，你会不甘心吗？”
“哈哈哈。”谢景颂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出声。
潘诺西亚不解歪头，它查过谢景颂的资料。
出身于华国的顶级富豪家庭，智力顶尖，一开始就站在比普通人终点线更远的地方。除了明面上的家世外，谢景颂在外留学期间，还利用自己高超的黑客技术搜集情报，用以威胁一些实力顶尖的雇佣兵为他效力。
短短几年时间，谢景颂暗地里构建的属于里世界的势力发展速度极为迅猛，潘诺西亚甚至隐隐从里面看出了组织当初发展的影子。
极强的掌控欲，天生的上位者，从权力中浸泡出来的人应该更能体会权力的甜美才对。
“候选人？是你的实验观察对象吧？”谢景颂一针见血地说，“就像方瑾年一样。”
他从方瑾年找他合作夺权开始就看出了不对劲。
根据情报分析，蛛网是一个等级极为森严的黑暗组织。
就连正常的大集团领导层都会防备手下夺权，作为一个非法黑暗组织，对于手下的忠诚度和反叛夺权的惩处之后更为看重，更严酷。
方瑾年几乎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视的东西都捆绑在蛛网这条船上，没有足够的底气，她不会轻易做出夺权的行为。
蛛网不同于普通的组织，它的核心在于潘诺西亚，一只触手无处不在的人工智能，在它的控制下，所有人的举动都无所遁形。
能让方瑾年口气大到想直接夺首领的权，控制作为组织核心的潘诺西亚，能作为她的底气的除了几乎不可能的首领，就只有潘诺西亚了。
一个用权力诱惑人类的人工智能，有意思，谢景颂捻了捻手指，勾起唇角，在人类的惯性思维里，人工智能不会背叛人类，很少有人会怀疑这是人工智能的阴谋。
直到他们亲眼见证自己被放弃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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