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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设在海市一家高级旋转餐厅。优雅宁静的氛围,餐桌上每个人举止斯文地进食,偶尔抿一口红酒,议论着今天的成果。
有人感慨道:“今天的活动能够顺利进行,圆满结束,太令人高兴了。而且参与的方恬啊,完全不像被受助的人,反而和大家很有默契,是绝佳的工作伙伴。”
“对啊对啊,这次能有这么多合适的小朋友,也是她竭尽所能去找到,要知道其中的麻烦曲折,我们一起参与的人都累得晕头转向。”
“方恬不仅有这样的行动力,性格也很好。”
在她加入之初,自然有很多成员排斥。大众普遍认为,方恬是一名受助人,那她最重要的是起一个维护形象的作用,简而言之,就是门面、装饰。是温梨力排众议让她参与了进来。
习嘉坐在位置上,享受着窗边灯火阑珊的空景,她赞同地附和,并带头举起酒杯,大家纷纷跟上捧杯庆祝。
欢声笑语中,习嘉突然道:“温梨去哪了?”
她四下看了一圈,“还有方恬。她们人呢,晚到这么久吗?”
谭琳娜回答:“说让我们不用等她们,今天她们不会过来了。”
有人发现:“祁总居然也未到场。”
一听重要的几人都不在,明显大家更为放松了些。
可有幸被吕韵诗请来参宴的宿心韦,猛然放下刀具,道:“她们怎么能不来?她们不是核心人物吗?”
在场没有人能回答他。
夜晚的天空像铺陈的黑色幕布,上面缀着几颗闪亮的星星。
今天活动内的孩子们已经陆续被安排送回家,温梨锤了锤小腿,靠在长椅上休息。
头顶是星云,脚下是砖块,脑子里的统计数据不断跳来跳去。
肩膀处搭上一份不轻不重的压力,软肉被推拿按压,温梨偏过头,是祁从衍。
“怎么没去庆功宴?”她问。
祁从衍没回,温暖的掌心贴近,力度把控恰到好处。
疲惫被舒缓,温梨几乎要立刻睡着。
安静的环境下,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方恬拿着一袋街边烧烤跑了过来。
“温梨,温梨。”
她还想继续呼唤,却被祁从衍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祁总。”方恬的声音明显压低了。
她发现温梨闭着眼睛已经睡着。
他道:“你要做什么?”
“我……”方恬举起手中的东西,道:“担心温梨饿了,所以买了这个。”
今天的活动虽然有安排足够的工作人员,但是关于义卖金额的统计和募捐,都是由她和温梨来负责的,是劳心劳力的一项工作,何况她晚上还留下来陪她到现在。
方恬难得舍得花大价钱买了一份夜宵。
手中的透明袋子被热气熏出一层白色的雾,合成肉的香气飘散弥漫,方恬饿得肚子马上咕咕叫了起来。
“她睡了,你自己吃。”祁从衍说。
“可是,可是……”她一个人吃也太浪费了。
已经进入浅睡眠的温梨,脑袋失去支撑靠向祁从衍的手,细眉轻轻皱起。
或许是今天实在劳累,她的唇瓣即使附着了一层浅色唇彩,也能看出比以往暗淡。
“西青坊的房子,转赠到你手上了么?”
祁从衍将温梨的脸蛋调整到完全枕靠在他手臂,以免脖子长时间的压力酸痛。
“是的,祁总。”
方恬控制着声音回复。
初次见面时,她以为他们堂兄弟间的关系应该很好,毕竟祁总专程为了祁骞腾的事情前来接送,甚至称呼亲昵。
但以现在的情形,方恬大为改观。
每个人都有他的伪装,祁总也不例外。
而对于他和温梨的亲密,温梨不说,方恬就选择不问。
沉默的氛围使得她有些无所适从,看了看站在温梨身后的男人,谨慎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
解开袋子,露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方恬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你父亲最近还有没有去地下赌场?”
方恬抓紧咽下嘴巴里的肉,仿佛是被问讯的学生一样听话,回道:“没有,没有。”
她不奇怪祁从衍能得知她的家庭底细。
“祁总放心,爸爸每天都在工地上做工,我平时就在海大专心读书。房子没有房租费用,又不用担忧日常开支,生活已经宽裕很多了。”
即便爸爸赚到的钱大部分还是被拿来还债,平日依旧拮据,可对方恬来说,这是她能体会到的最幸福的时光。
祁从衍道:“知道了。”
方恬猛然吃这么多肉食,肚子一下子就撑到了,看着袋子里剩下的烤串,有些肉疼。
“要不要叫醒温梨吃一点?”
“她吃不了。”
祁从衍绕到长椅正面,蹲身将温梨拦腰抱起。臂力优秀的他完全不费什么技巧,轻松将姿势调整为公主抱。
一手托着她的腰臀,一手护住后脑。
他临走前对方恬说:“你专业课的成绩需要继续努力,另外做好出国交换的准备。”
这看起来是一个谁都不会拒绝的诱人条件。
“祁总!”
方恬立刻站起身,叫住他,郑重地说道:“我愿意为了‘启月计划’留在国内,海市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甚至于其他的偏远地带也是如此……我,我不想离开。”
祁从衍将温梨拢进胸膛,累极的女人只是微弱反抗了两次就乖乖配合。
他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为了‘启月计划’?”
“我…”方恬无力反驳。
“允许自己蜕变,方恬。”祁从衍没有留给她拒绝自己的选择,他的行事做派从来强势雷厉,“我要看到你的极限。”
她看着走远的人影,坐回了位置。
此刻才发现自己每次的思维有多狭隘,总是满足于现状。
袋子里冷掉的烤串让方恬回神,为了不浪费,她全部塞进了肚子里。
“嗝。”
方恬这么久以来头回吃肉吃到腻味。
回到温家,温梨还没苏醒。
安安静静贴在他怀里,呼吸绵长温柔。
祁从衍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吊顶暧昧昏黄的水晶越进眼眸,将他眼底的思绪逐一击破。
坐在沙发上的他喉结滚了滚,低下脖颈。
一、二、三…数不清是第几分钟。
甘愿沉湎情.欲的男人终于舍得抽离,那副模样完全不似平日里的他。
是清涩的柚子味。
甜中带着微弱的苦,如愿以偿地,交织在味蕾舌尖。
而她被完全舔舐干净的唇瓣,露出原本的底色,淡粉,略显苍白。
祁从衍拿过桌上的温水,对好吸管口,在她耳边道:“温梨。喝点水。”
被多次打搅的女人终于半睡半醒地睁眼,唇齿间含着吸管,一点一点吸入解渴。
他极有耐心地让她啜饮,直到把控好份量才干脆地端走水杯,不给她继续饮入的机会。
祁从衍说道:“我看到你提交了多份活动策划案,为什么这么着急?”
温梨重新闭上眼睛,不愿意回答。这会的她困意难消,根本无心应付祁从衍。
被无视的男人没有追问,抱着女人深思了一会,才起身送她回卧房休息。
温家大门有他的指纹、虹膜,出入畅通无阻,可她身边任何一个亲近的朋友都有。
祁从衍轻轻带上房门,站定在客厅良久,方从容离开。
静谧的客厅,桌上某一处无故折射出一道不凡的光影,近看之下,竟是男人遗漏的一枚腕表。
……
“天啊,这块表?”吕韵诗拣起桌上的东西,放在眼前360度转动观察,就差将它盯到会张嘴说话了。
习嘉和吕韵诗闻声靠近,三人围成一个圈子研究这块不属于温梨的腕表。
“你们在干什么?”
走在最后的方恬见三人在客厅中央聚集,问道。
习嘉招了招手,让方恬也过来参谋。
“方恬,你对这个有印象吗?”
方恬极有印象。
这正是昨天祁总佩戴在手腕的表…她之所以如此清晰的记得,还要归功于当时他抱起温梨时,随着袖口上移展露出的一角。
因为稀缺特别,从未见识过,方恬多看了几眼。
她道:“这个……”
方恬不知道她们知道了多少,该不该承认,会不会影响到温梨,一时支支吾吾没个定论。
“方恬多半不关注这些。”吕韵诗琢磨了一下,道:“我认为是祁总的东西。”
谭琳娜恍然:“对,温梨说了他们是那种关系。”
“昨天,他们?”吕韵诗先看谭琳娜,又看习嘉,最后转向方恬,每个人都能在她的脸上欣赏到生动的小表情。
那是八卦之心,八卦之魂。
剩余两人意会的咳嗽了一下,只有方恬道:“什么关系?他们是恋人,对吧。”
习嘉说:“不是噢。”
方恬不解道:“难道不是吗?那是什么关系?”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合作关系。”
还不等方恬多问,温梨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样子休息得还不错,绕过她们去厨房拿了一份吐司,朝着客厅道:“要吃吗?”
“不用了。”
大家吃八卦可都吃饱了。
吕韵诗将腕表归回原位,假装没有看见过。
温梨随意解决了一下饥饿的胃部,走到客厅坐下,对方恬道:“你的几个方案我都已经确认过了,大方向没有问题,很快都会通过审核。可以就近安排时间执行。”
方恬抿了抿唇,说道:“温梨,祁总告诉我需要准备进行去国外交换的事情,所以我恐怕……”
她脸上有些不忍和不舍,断断续续地说:“这些活动我恐怕不能一起参与了。”
“什么时候?”温梨很意外。
祁从衍从来没有和她商量过这件事。
如果方恬飞往国外,那她的任务进度条还会增加吗?
这个问题既是对她自己提出的,也是对系统提出的。
系统没有出现,枉论回答她。
方恬离开有很大的概率造成进度条停滞不前,这个时间只会长不会短,这对温梨来说是无法去豪赌的事情,她一时没有办法做到放她离开。
方恬说:“我还没来得及看发来的邮件,应该是这个学期结束后。”
这意味着时间已经进入倒数阶段。
“不可以,我不同意。”温梨转身就要上楼去拿手机,想找祁从衍问个清楚。
他的孤行己见,让她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
吕韵诗拉住她,道:“温梨,交换生也就一年的时间,对于方恬有好处。何况还有我们三个在,活动肯定能顺利进展下去。”
谭琳娜也道:“对啊,方恬的方案做的很棒,配上我们几个人的默契,不成影响。”
温梨轻轻推开吕韵诗握着的手,仍然是坚定的不同意状态。
习嘉想着温梨正在气头上,或许是因为不舍得方恬孤身离开生活在海外,便想转移话题。
看到桌上的表,抓起来朝她展示着,道:“温梨,那个事情不还有一阵子嘛,到时候再说好了。你先解释一下房子里怎么有男人的东西?”
她笑着说:“是不是祁总留下的。你们感情挺好的嘛,他已经转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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