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对我做出任何表示，反感或是赞同，都没有。他的表情，我看不到，他的言语，依旧尘封在双手抱胸的肢体动作下。可恶的覆面系，他身上所有的喜恶我都无法解读半分，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
我擅长观察周围人的细微反应，从而继续推断如何与他们更好地交往。但面对红头罩不同，我不是想获取他的些许好感，也不是想用“信任”这么黏糊的词汇去捆绑他。
在刚刚，在那个瞬间，在这个被红窗帘围蔽的密闭空间内，我切切实实松了口气，我确信我的神经没被药物麻痹，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感觉，更何况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风评两极化严重的哥谭义警。
沉默像是房间的主人，无声地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半晌后，红头罩撇过脸，无机质的声音让我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皮尔斯，别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不要感情用事。”
我想我大概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救命啊……辛德瑞，这可是红头罩】
【谁在乎，谁也别想羞辱我，哪怕是红头罩也不行】
像是有两个人在争夺我大脑的控制权，而后者更冲动莽撞，也更贴近我本身。
所以，哪怕此刻我的耳朵依旧在发烫，心跳快得数不清节拍，我还是直视他，语气坚定地为自己辩驳道：“我没有雏鸟情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没有对红头罩产生一丝一毫的被拯救者心态，我不是期待他能力挽狂澜拯救我人生的高塔公主。
不等他有所反应，我捏住他手里那几张纸，示意他放手，然后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我们刚刚讨论到哪？我说了我会主动去接触佐伊·维特。”
到这就够了，他是聪明人，能明白我说的话。
红头罩轻哼一声，不仅没松手，还用更大的力度按住纸张：“皮尔斯，你脾气也不小。”
“彼此彼此。”我毫不客气地把话顶了回去，然后将纸上列出的开发商指给他看，“我觉得这些家伙也有问题。但还是让我先和佐伊·维特聊聊再说吧，后续的话……”
说到这，我的语速自然地慢下来。现在有个新问题，我该怎样联系红头罩告诉他我的进度，这些义警真的会放心把联系方式透露出去吗？
似乎看出我的顾虑，红头罩主动松开纸张，转而向我伸手：“手机给我。”
我把手机递过去，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在晚会上，我也是这样和杰森加上联系方式的。
“邮件、语音留言或是短信，电话我不会接。”
他很快地输入手机号和邮箱，又把手机递给我，我看着通讯录上的新建联系人“R.H."，有种恍若隔世的荒谬感。
“……我以为你们不会用智能手机的，比如加密通信什么的，这年头反向侦查什么的太多了。”我想到电视里播出的那些刑侦剧，演员们总是那样表演的。
他嗤笑，然后微微歪头，连带声音也高了几个度：“皮尔斯，我不是山顶洞人，目前能查出我是谁的人还没出生。”
“好吧，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依旧向你发誓绝不会泄露你的任何私人消息。”
“哇哦——”他曼声道，带着些调侃的意味，“真令我感动。”
我隐约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接着他从我手里把关系图抽出来，折好后塞进衣服口袋里。
看着他的动作，我问道：“你要走了？”
“难道你想留我过夜吗？”红头罩笑起来，胸腔轻颤，那只红蝙蝠的颜色也随之愈发鲜艳起来。
我狠狠一抽嘴角，转过身，“唰”地一下拉开窗帘，打开玻璃门，让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室内。
我似笑非笑：“祝你夜巡顺利，红头罩。记得等我的好消息。”
他走到阳台，用抓钩枪瞄准了远处的建筑物，对我做出一个call的手势：“当然，保持联系。”
顷刻间，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晚风把红窗帘吹起来，像催化出一朵半开未开、摇曳生姿的朱顶红。
我走到阳台上，静静看着手机上那个“R.H.”
这个备注名太奇怪了，我要把这个名字改了，让我想想……
安妮怎么样？听起来像是位女性，全美国叫安妮的女性数也数不清。首字母还是A，非常好找到。而且……“绿山墙的红发安妮”，正好能对应上红头罩的红脑袋。
我被自己巧妙的联想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
—
韦恩的办事效率很高，我和他们确认了入职时间，第二天就背着包去了。
连我在内同批入职的实习生有六人，财务部、技术部、运营部三个部门都分别招了两名实习生。不出意外，马吉德·怀特是财务管理部招募的另一人。
他对我笑得很灿烂，还保持着一如往常热情的态度，连带着鼻尖上的雀斑也一起跳动：“见到你真不错，辛德瑞。”
“谢谢你，怀特。我真是受宠若惊。”我礼貌地朝他点头，然后和几人一起跟随综合部经理走进办公室。
“各部门办公室目前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你们实习生先统一在这个公共区域办公吧，后续有调整了再给你们安排位置。正好大家都是一同入职的大学生，我已经和各部门领导联络过了。第一天没什么事情需要各位去做，互相熟悉熟悉环境就行。”
很短但信息量很大的一句话。“办公室没那么多位置”，“后续会有调整”，看来我们六个实习生他们是不打算全留下了。
我用余光瞥了眼跟在我身后的马吉德。如果我想留下来，只能先请他走人了。
综合部经理给每个人都发了只智能手表：“韦恩内部研发的手表。上下班都用这个打卡，如果想联系公司里的同事，可以用到它的通讯功能。”
她从收纳盒里把那些白色的智能手表分发下去，轮到我的时候，她却另外递给我一只黑色的。
我接过表，有些疑惑。
综合部经理言简意赅：“不用担心，性能是一样的。”随即，她再次强调，“这只表等于是各位进出韦恩的id卡，请好好保存，不要遗失。私下不要互换使用，代替打卡、私自旷工都是不允许的，一经发现后果自负。”
我摩挲着手腕上这只黑色的表，听到经理的解释后，不得不把疑惑的情绪吞进肚子里。
我隔壁座是个戴眼镜的短发女孩，她对我晃了晃手腕：“别担心，他们看起来除了颜色确实一模一样，我觉得黑色的还漂亮点呢。”她的笑容很真诚，眼底闪烁着善意的光芒。
“谢谢你的安慰，我是辛德瑞·皮尔斯，叫我辛德瑞就好。”我回以一个微笑。
“我是黛丝·伯格，来自大都会，很高兴认识你。”
“你怎么会想到来哥谭？”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好奇，毕竟哥谭恶名在外，我总觉得外地人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
“一直住家里没有生存空间啦……所以我就来哥谭了！生活需要刺激，一个人住虽然辛苦点但总比家人不尊重你，还试图破坏你的生活规则来得好吧。”黛丝推了推眼镜，语气很轻松，“我只想快点赚到钱，然后开始我的独居生活！”
我认同地点头，自从上大学后，我发现一个人住确实更爽，足够的空间、自由的时间表，不需要适应任何人的习惯。但唯一的缺点是，在哥谭你永远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讨债人。
而坐在我对面的马吉德，他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子：“女士们，我想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吧。”
我皱皱眉，没立刻回应他。很高兴我和他之间有个足够高的半透明隔板，只要我愿意，就不用看到他那张不讨喜的脸。而我讨厌麻烦，任何会影响不明导向的事情，我不会主动去做的。
“怀特先生，沟通交流也是职场中必修的课程。”黛丝回答他，反驳得毫不留情，但语气又格外柔和，“毕竟没人喜欢刻薄又爱说教的同事。”
她直率得让我吃惊，入职第一天就如此，如果不是极度自信，那就是毫不在意。
马吉德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脸色一下子很难看，但碍于面子，他只是嘟囔了几句，声音小到我听不清他的话，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
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就在黛丝的言语反击中翻篇了。她对我发出邀请：“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
刚走出办公区的综合部经理突然折返回来，她拍了拍手：“马上有个会议要开，有人愿意帮帮忙吗？”
“帮忙=端茶送水”。
我脑中自然地浮现了这个等式。我见过威克开会的样子，他的公司有配备专人去做这些事情。
但这并不是实习生该做的事。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综合办公室的事情居然要我们这三个毫不相干部门的人去做吗，实习生也真是够没人权的。
如果几周前的我，肯定会拒绝。
但这位经理刚才已经说了，今天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从这六人中脱颖而出，去韦恩的高层面前混混脸熟也是好事。而且这是韦恩的内部会议，如果能留在会议室听到些什么，对我来说也是很好的启发。
于是我回答她：“我可以。”
紧跟着我的还有黛丝：“我也是。”
我亲友：杰森陶德也是给你用上双卡双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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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高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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