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代号“夜风”,旨在截获一份德军在巴黎地区潜伏人员的最新名单。行动由“隼鸟”主导,奥雷诺负责提供内部策应与情报验证。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在塞纳河畔一处废弃的仓库区,交易按计划进行。然而,就在“隼鸟”的特工与线人接触,即将拿到微缩胶卷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名看似惶恐的线人眼中猛地闪过凶光,藏在衣襟下的手迅速抽出,不是预定的胶卷,而是手枪!他没有瞄准“隼鸟”,而是直接对准了站在稍远处阴影里、负责警戒和确认的奥雷诺。
“为了帝国!”
那线人用德语喊着着扣动了扳机。
几乎在同一时刻,奥雷诺动了。
他仿佛早有预料,侧身、拔枪、射击。
“砰!”
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响,格外刺耳。奥雷诺的子弹精准地射入了那名假线人的眉心。那人脸上的疯狂与错愕凝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有埋伏!清理现场,立刻撤离!”
奥雷诺的声音冰冷而急促,没有丝毫波动。他看都没看那具尸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其他“隼鸟”成员。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另一个一直表现得极为配合、负责外围望风的“隼鸟”成员——一个名叫克劳德的年轻人——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到了奥雷诺毫不犹豫击毙同伙的一幕,看到了奥雷诺眼中那绝非伪装的对纳粹的杀意。暴露了!
克劳德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向仓库另一个堆满货箱的出口亡命狂奔!
“抓住他!”
奥雷诺厉声下令,同时举枪瞄准。但货箱阻碍了视线,克劳德的身影在障碍物间几个闪动,便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隼鸟”的其他人试图追击,但克劳德显然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并且安排了接应。几分钟后,负责追击的人空手而归,面色凝重地对奥雷诺摇了摇头。
奥雷诺站在原地,脸色极差。
跑了一个!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处理掉这里,所有人进入静默状态,等待进一步指令。”
他下达完命令,迅速转身离开,必须立刻将情报泄露和人员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
几天后,汉诺威,兰达庄园。
书房里,汉斯·兰达正在批阅文件,泛白的金发在灯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管家无声地走进来,低声禀报。
“老爷,有一位从巴黎来的克劳德先生,持有紧急通行证,说有万分紧急的情报必须当面呈报给您。”
兰达手中的钢笔顿了顿。
“巴黎?紧急情报?”
他金棕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让他进来。”
克劳德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进了书房,他衣衫褴褛,脸上还带着逃亡留下的污迹和惊恐。他扑倒在兰达的书桌前,声音颤抖,语无伦次。
“上校!上校阁下!奥雷诺……奥雷诺·兰达他……他是叛徒!他是抵抗组织的卧底!代号‘盖世太保’!我亲眼看到他打死了我们的人!他……”
汉斯·兰达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脚下这个如同惊弓之鸟的告密者,那双猎人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在思考这条信息的真实性与价值。
房间里只剩下克劳德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以及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几秒钟后,兰达缓缓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微微后靠,双手指尖相对,支在桌面上。
“哦?”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是这样吗,你是在质疑兰达家的忠诚?我的儿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克劳德惊呆了,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兰达,急切地辩解。
“上校!我发誓!我亲眼所见!他……”
“够了。”
兰达打断了他。
“我看你是被巴黎的抵抗分子吓破了胆,产生了幻觉,或者……是被他们收买,前来污蔑我的家族。”
他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管家立刻无声地出现在门口。
“带这位先生下去休息。”
兰达吩咐道,语气平淡。
“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清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老爷。”
管家躬身,然后对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克劳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克劳德还想说什么,但在兰达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注视下,最终只是绝望地颤抖着,被管家带离了书房。
书房门重新关上,恢复了寂静。
汉斯·兰达脸上的平静面具瞬间消失。他靠在椅背上,久久没有动弹,金棕色的眼眸深处翻滚着极其难以言喻的情感——震惊、暴怒、被背叛的刺痛,还有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缓缓拉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动作轻柔地取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奥德莉·凯普莱特年轻时的照片,那是她生下奥雷诺和罗蕾莱刚一个月的时候,她抱着罗蕾莱甜甜地笑着,眼神纯净,仿佛从未被世间的污浊所沾染。
兰达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相片上妻子光滑的脸颊,那冰冷的玻璃隔绝了生与死,也隔绝了他所有未能说出口的挽留。
他凝视着照片中那双永远定格的眼睛,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带着只有在绝对独处时才会流露出的脆弱迷茫。
“你说……我该怎么办,奥莉?”
他问的是照片里的人,也是在问自己。
“他流着你的血……他是你留给我的。”
他的声音艰涩。
“我该清理门户,维护帝国的纯洁和兰达家族的荣誉?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为了你?”
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跃,一半明亮,一半阴沉。那双曾让无数人肝胆俱裂的猎人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与痛苦。一边是他毕生信奉的秩序与忠诚,另一边,是亡妻那无法割舍的影子和对血脉最后的恻隐。
奥德莉依旧温柔地微笑着,无法给他任何答案。
汉斯·兰达闭上眼,将相框紧紧按在胸口,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早已消散的温暖,或者,是做出最终决断的勇气。
窗外,汉诺威的夜色正浓。
他叫来管家。
“把…把奥雷诺少爷叫回来,就说汉诺威有急报,需要他来过手。”
管家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一躬身。
“是,老爷。我立刻去发电报。”
“等等,” 就在管家即将退出书房时,兰达又开口了,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奥德莉的照片上,补充道。
“让他一个人回来。就说……是家族内部事务,不宜声张。”
“明白。”
管家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汉斯·兰达一人。他缓缓将相框放回抽屉,锁好。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的迷茫和脆弱都已消失不见他拿起钢笔,在一张空白的信笺上无意识地划着,笔尖勾勒出的,并非文字,而是一个个凌乱、重复的圈套,如同他此刻内心的罗网。
他在给奥雷诺一个机会。
一个主动回来,坦白一切,或许还能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的机会。同时,这也是一个测试。测试奥雷诺是会信任他这个父亲,还是会选择彻底背叛,远走高飞。
清理门户,还是网开一面?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连他自己,都要等奥雷诺站在他面前时,才能最终确定。
……
巴黎,玛莱区公寓。
奥雷诺收到电报时,正是傍晚。他看着电文上简洁却意味不明的字句,心里也已了然。
“汉诺威急报,家族事务,需你过手。速归,一人。”
诺曼正翘着腿看一本从黑市弄来的旧诗集,奥蕾莉亚在清点他们有限的物资,罗蕾莱则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奥雷诺将电文递给离他最近的奥蕾莉亚。奥蕾莉亚看完,递给了诺曼。
“老家来的召唤?”
诺曼扫了一眼,嘴角挑起惯有的嘲弄。
“‘家族事务’?听起来可不太妙。该不会是那位‘父亲’大人,终于决定要亲手清理一下我们这些瑕疵品了?”
奥雷诺没有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逐渐亮起的、昏黄的灯火。
“你必须回去吗?”
奥蕾莉亚问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没有选择。”
奥雷诺说。
“如果我不回去,就等于承认了指控。届时,来的就不会是一封电报,而是盖世太保的逮捕队,甚至会牵连到你们,以及‘隼鸟’。”
他转过身,看向他的兄弟姐妹们,眼神视死如归。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来自不同世界的陌生人,而是被同一根命运之线捆绑的同盟。
“我回去。”
奥雷诺做出了决定,语气恢复了作为“盖世太保”的坚强,
“你们留在这里,保持静默,没有我的消息,不要有任何行动。”
诺曼合上诗集,难得地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着奥雷诺。
“需要‘吟游诗人’为你唱一首送行的挽歌吗,我亲爱的哥哥?”
奥雷诺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开始收拾他简单的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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