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像是吃定了他再着急都会自己憋着，落在他肩上的手不慌不忙如老僧入定般点了点。
像推拒也像邀请。
丁昙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沉，瞳孔中的情意蔓延到眼角，无端可怜。
“小姐……”
温热的唇瓣哆哆嗦嗦叩在沈约衣襟，含混着丁昙微不可闻的呢喃。
沈约凑近去听，丁昙却又不说话了。
但是没关系，这样的氛围，说话不说话都缱绻。
沈约鼻尖抵在丁昙耳廓：“我准备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想不想试一试？”
丁昙浑浑噩噩的脑子过载，沈约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一个劲的“嗯”。
等回过神之后，丁昙扯了扯自己手腕上的绑带看向沈约，十分疑惑。
像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绑在床上。
丁昙眼中的困惑很明显，但沈约不想过多解释，撂下“惩罚”两个字后自顾自地从床头暗格中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丁昙本来就不会拒绝沈约的任何行动，闻言虽然觉得奇怪，但暗戳戳把手腕上松松垮垮的结又系紧了一点。
这点小动作没瞒过沈约，她大概是真的病了，能在丁昙这样五大三粗的人身上频频看到可爱。
沈约憋住笑把一样东西提到丁昙眼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丁昙摇头的下一秒，细长的夹子突破阻碍准确无误地落在目的地，胸前蓦然变的又酸又麻，被束缚的人难以自控地绷紧腰腹试图抵御却无功而返。
沈约拿起一对儿中的另一只，在细细战栗的肌肤上游移不定，冰凉的触感不可忽视，而沈约指腹触碰到的地方又燃起一簇簇火苗，丁昙隐约意识到沈约在做什么，忍耐着冰火两重天的奇妙感觉，将自己的腰腹送入沈约手掌。
沈约突然觉得自己手下掌了一把崭新的琴，琴音因为古木的质地而醇厚，却也能在音调改转处品出新琴的青涩来。
而弹琴之人肆意拨弄，就能听见任何想听的声音。
……
沈约身体虚弱，堪堪把玩了半个时辰就有些有心无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扔下“这是惩罚”四个字就在丁昙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然睡去。
丁昙被弄得浑身泛粉，手脚无力，却在临门一脚时候戛然而止，苦笑两声后任命地解开手腕上的绳子，轻手轻脚爬起来取了块帕子……
他竟然想着小姐的脸自亵，他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小姐。
丁昙把帕子攥在手里，回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榻上的沈约。
小姐帕子千千万，他偷偷销毁一条，小姐应该不会发现。
迅速把罪证毁尸灭迹，丁昙坐回床边端详沈约的脸。
他早就知道沈约内里有一颗磅礴又不屈的灵魂，他被她的智慧折服，被她的果断震撼，到后来心疼她苍白的脸颊，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怎么会想到这个人会牵动他的喜悲，让他只想将她安安稳稳护在羽翼下……
丁昙嘴角微微翘起，小姐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要罚他了。
联想到刚刚那个惩罚的模式，刚刚消退的耳尖又开始泛红。
只是会显得他有点放荡，但是他真的很喜欢被沈约那样对待，丁昙甜蜜又懊恼地想。
嘱咐暗卫保护好沈约安全，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沈约寝被严严密密没有透一丁点风，丁昙捡起角落翻肚皮的老虎。
“没能让小姐开心，真没用。”
不像他，非常能讨小姐开心。
丁昙嘴角笑容扩大，意气风发地把幼虎送回虎妈妈身边，确定虎妈还认这个虎儿子，又威风凛凛地钻进了沈约屋子。
但还是激动地睡不着，丁昙这边碰碰那边碰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沈约明天上朝的衣物饰品，眼看天色渐亮，又钻进了厨房。
沈约被一阵熟悉的香味儿勾醒，左右到了该起身的时辰，便招呼婢女为她洗脸束发，一切收拾齐整后，丁昙端着一碗汤推门而入。
“我记得小姐爱喝这个，尝尝喜欢吗。”
丁昙伸手舀了一汤匙，用嘴唇试了一下匙子边缘的温度，自然而然地抵在了沈约唇边。
有几分曾经给她当奴隶的样子。
沈约低头饮下，面色不变评价道：“还不错。”
她突然想起来她的本意是罚他，所以今早有些刻意的冷淡。
丁昙显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沈约眉目平静，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但是对他的殷勤视若无睹。
昨晚像风筝一样高高扬起的心忽然一个倒栽葱摔回了泥里。
小姐不会是昨天试过他之后觉得他做的不够好不想要他了吧？
丁昙努力扬起嘴角，他记得小姐很喜欢他脸上的酒窝来着。
可还是没用，沈约平静地出门上马，平静地拒绝了他同轿的请求，平静地出发，好像丁昙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被沈约排斥的感觉十分明显，但是丁昙找不到突然如此的原因，只能目送沈约走远，含着一腔委屈坠在后面。
放在往常他还敢撒娇卖痴，但今天是沈约第一天上朝，要是因为他耽搁了，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大殷朝第一位站在朝堂的女人是林晏清，身居高位但不喜争斗，民间女学堂遍地开花，但其中的学生却始终没有真正立足于中央。
沈约是第一个。
殷孑羽任值的旨意下达，一众朝臣战战兢兢一言不发，显然已经被殷孑羽的暴君做派吓得不轻。
但恐惧远远不止如此。
沈约以玄鸟阁阁主的身份上奏，状告沈章文人口买卖，凌虐百姓，毒杀正妻，买凶杀女。
一本本切实的罪证有太监递到殷孑羽手中，沈章文退无可退，暴起冲向沈约，竟是想拖着沈约一起下地狱。
丁昙及时赶到，一脚踹翻扑来的沈章文，偷偷瞄了沈约一眼，面向龙椅撩袍下跪，恳切道：“沈章文此人蛇蝎心肠，望陛下严惩，以正我大殷淳朴民风。”
曾经就紧跟三皇子的大臣们哗啦啦跪了一地。
“望陛下严惩，以正我大殷淳朴民风。”
沈章文被丁昙踹出一口血，眼中的恨如有实质，沈约充耳不闻，在大臣们高呼过后，一字一句道：“有关杀生转运一事有违天道，理应斩草除根，但此事背后涉及之人牵连甚广……”
沈约目光扫过一张张道貌岸然的脸：“依臣所见，在抓捕大祭司归案之前，可行‘对杀’之法。”
“对杀”，顾名思义，就是将人两两分组，只要其中一人将另一人杀死，即可和他的家族一同留存下来。
这个方法能最大限度地阻止这些人团结。
他们互相削弱，殷孑羽办事下发口令才更快更有效率。
殷孑羽干脆利落地准了。
沈章文万念俱灰的心又活泛起来，论家世论个人骑射，他都称得上是最高，他不一定会死。
喜色还没上脸，沈约又道：“只除了沈章文，其为主谋，臣斗胆，请陛下赐其凌迟。”
殷孑羽：“准，即刻压入大狱，钦天监择期行刑。”
鸦雀无声。
沈约身形清瘦，站在大殿上极易被忽略。
但自此刻开始，没有人敢忽视她。
一个光明正大弑父的女人和一位说一不二的暴君一拍即合，他们的脑袋可能随时都会和脖子分家。
不论其他人是忌惮也好，倾佩也罢，沈约算是用这一战直接在中央站稳了脚跟。
殷孑羽心情很好，似笑非笑补充道：“那么处刑官，就由沈爱卿来担任吧。”
沈约面色不变：“臣遵旨。”
丁昙直觉不对，但沈约满口答应下来，他没什么说话的余地，眉头直接皱成了死疙瘩。
殿中气氛压抑，途中有人上报了几条无关紧要的小事，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早朝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一位大人迈步出来禀告：“螭叻边境战事未稳，丁大将军已于京中逗留半月有余，是否已到回疆时机？”
丁原平此次助力殷孑羽谋反，是因为丁昙将近些年所有皇帝和沈章文杀妻虐子的罪证都摊开了。
殷孑羽自己明白，丁原平不见得对他有多认可。
相比将这样一个骁勇善战但不好掌控的将军送回边疆，他更倾向于培养丁昙。
只是碍于沈约，他无论从哪方面出发都不应该此时下这个决定。
殷孑羽沉吟片刻，将话题敷衍过去。
回京的丁家军只是一小部分，螭叻一族并不知道丁原平回京，之前刚刚被打的缩回老家，一时半刻不会以卵击石。
简而言之，不着急，丁老爷子可以再在京城多待一阵子。
一个早朝大起大落，沈约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慢悠悠走到自己的轿子边上，发现林详代替了原来的车夫坐在驾马的位置上。
“陛下担忧您的安全。”
沈约了然点头，这个时候会有不少人想杀她，她本以为三皇子上位后会极力压制她，如今看来却是不然。
“辛苦了。”
林详一改往日清高孤傲的样子，微微侧头，声音有些紧绷。
“不辛苦，为您做事是属下的荣幸。”
丁昙刚走近沈约的轿子，就听见有人对沈约谄媚讨好，心中警铃大作，他初见沈约的时候就是这种样子，说不定沈约就是喜欢这一种！
丁昙都要哭了，他都还没弄清楚小姐到底为什么冷落他，怎么就有人趁虚而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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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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