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
一位将长发紧紧扎在脑后梳成利落马尾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这个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内。她眉头拧成一团,只有眼下布满的青黑泄漏出她的疲惫。
穆迪看向这位有段时间没碰面的女士,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波蒂卡,很高兴你能来。”
波蒂卡拉紧了皮手套,径直走到穆迪跟前,“寒暄免了,我专门幻影移形过来不是来听这些的。”
“跟我来。”穆迪常年绷紧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拄着拐杖带她走到一张较宽大的木桌旁,“情况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了。”
他用魔杖点了点桌面上那张羊皮纸的边缘。刹那间,空白的纸面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骤然浮现出纹路,渐渐铺展开小汉格顿的详细地形。
穆迪的魔杖精准地点向里德尔家族墓地的西北侧,“我需要你届时带人埋伏在这里。”
“需要多少人手?”波蒂卡的目光落在这个的关键节点上。
“你能调动多少?”穆迪反问道。
“一支十人小队。”
“那是一群丧心病狂的食死徒……”穆迪的话没说完,便被波蒂卡截断。
“对付埋伏足够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十名身经百战的精英,会以最佳状态‘迎接’这些小老鼠。他们可是经历了当年清缴那位黑魔王的残余势力的。”
她手指在地图上细细划过,确认完所有细节后抬头追问:“还有其他安排吗?”
“没了。”穆迪摇头,“时间线拉得太长,在决战来临前,不会有人知晓全貌,避免节外生枝。”
波蒂卡赞同地点点头,“为了不打草惊蛇,行动必须隐蔽。”
“这是一场恶战。”穆迪的魔眼死死地盯着地图上里德尔家族墓地的标记。
“哼,我们每次战斗,都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波蒂卡从地图上收回目光看向他,“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微微低头,将脖子上的围巾重新系紧。转身后却微微一顿,终究没回头,“圣诞快乐,老朋友。”
下一秒屋子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寂,窗外的白雪掩盖了一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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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背着吉他站在霍格沃茨的庭院里,她从口袋里伸出手,一片雪花便轻悠悠地落在她掌心。
“发什么呆呢?”詹姆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回头朝她挥了挥手,大衣在雪风里飘起一角。
“没事,”阿瓦摇摇头,笑着答道。
“难道是这几天还没玩够?”詹姆斯快步折回来,“要不我们明天加赛一场?到时候喊上德姆斯特朗的人,他们技术熟练,打得又猛。”
打雪仗应该是霍格沃茨冬季最热闹的活动了。平日里因学院、血统以及其他各种因素划分的界限,在漫天飞雪中全被抛到脑后,不管是高傲的斯莱特林,还是游离的拉文克劳,都会彻底放开了加入这场混战。
“主意是不错,”奥利弗的声音从旁边插进来,他正用漂浮咒控着几个箱子,无奈地数落詹姆斯,“可你忘了昨天是谁冻得感冒,然后跑去庞弗雷夫人那里?”
“庞弗雷夫人才不会记得到底有多少人感冒呢……”
文森特趁着前面两人拌嘴的功夫,凑到阿瓦身侧,轻轻握住她还带着凉意的手,心情极好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他掌心很暖和,热度顺着指尖一路传到心口。
阿瓦侧头看他,见他耳尖泛着红,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望着前方,嘴角忍不住勾起。她悄悄收紧手指回握,稳稳跟上前面詹姆斯和奥利弗的身影。
他们今天都穿了风格统一的珠饰服饰,当出现在礼堂灯光下时,那些密集的珠子与亮片折射着光芒,几乎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詹姆斯穿了件利落的手工编织紧身渔网纹上衣,细碎的珠饰缀在纹路间隙,将他紧实的肌肉线条衬得格外分明。外面搭着一件黑色皮质长风衣,据他说花光了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不过效果确实惊艳——阿瓦刚才随意扫了一圈,就见不少人频频朝他看过来,不分男女。
奥利弗则没舍得放弃他最爱的丝绸衬衫,硕大的金属圆片与莹润珠子交替串连,垂坠在衬衫前襟,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就连牛仔裤上都特意加了呼应的金属圆片吊饰,在灯光下走动时总是从不同的角度闪烁。
文森特先是接过阿瓦背上的吉他,小心地放在地上的支架上。他身上的珠饰是四人中最简约的。蓝黄撞色的矩形布条上,珠子按规律和间隔排列着,以十字编织的手法穿插固定。衣摆两侧垂着几根飘带,一直拖到膝盖处。左耳戴着银环与流苏组合的耳环,偶尔从棕色发梢间露出来,像坠了几颗流星。
阿瓦坐在钢琴前调整话筒的高度,目光扫过台下。水晶吊灯折射出的银光,加上学生们的礼服和裙摆缀着的魔法闪光,像是给礼堂蒙上一层淡淡的星光。
她轻轻摩挲着话筒,冰凉的触感使她忽然想起第一次登台时紧张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而此刻,她的胸腔里唯有不断翻涌的兴奋在撞击肋骨。她深吸口气,将双手覆在钢琴琴键上。触到冰凉琴键的瞬间,她闭上眼,耐心等候着时机。
第一个琴音从指间流淌而出,像融雪顺着山野的地势漫开。紧接着,干净的吟唱轻轻浮上来,舒缓的琴声如同呼吸一般,两者缠绕着漫过舞池。
“You love rainy-day window sills”
你喜欢阴雨天的窗棂
“I prefer sun-drenched rooftops still”
我偏爱阳光足的屋顶
“We count the wind chimes ‘neath our eaves alone”
我们独自数着屋檐下的风铃
“Till one dawn—”
直到黎明
“same rhythm finds our bone”
在同样的节奏中找到了自我
在钢琴声织成的旋律上,鼓点忽然加入进来,贝斯紧接着跟着跳跃。当节奏逐渐增强时,琴键震颤的共鸣顺着阿瓦的指尖传到心口,将藏在记忆深处的欢喜与怅惘,在此刻全随着音符翻滚出来。
起初只是零星几对学生试探着起身,裙摆随着音乐画出一个个圆弧。渐渐便有更多人牵起手,在细腻的琴声和歌声中相视一笑。
“You don’t need to smooth your edges”
你不必磨平棱角
“I won’t hide my sharpened ends”
我不用收起锋芒
“Like rain moistens young saplings just-planted”
就像雨水滋润着刚种下的小树
“And soaks old roof tiles long-standing”
长期浸泡旧屋的瓦片
电吉他的失真音色在这里终于悄然渗入,没有一贯张扬的气质,只是像一层薄雾漫过整个大厅,铺垫在星光之下。
“Half Sunny, Half Rainy(半晴半雨)”的灵魂始终是钢琴,鼓、贝斯与吉他都是围绕着钢琴的旋律展开。
“You tuck away leaves frost has frayed”
你藏起被霜打过的叶片
“I fold up letters wind has strayed”
我掖好被风吹卷的信笺
“We hold our fragments, each from their own season”
我们捧着各自季节的碎片
“By the fire—”
在炉火边
“stitch a love, whole and reason”
拼出完整的爱意
“You don’t need to smooth your edges”
你不必磨平棱角
“I won’t hide my sharpened ends”
我不用收起锋芒
“Like sun lights new-laid stone steps, slanted”
像阳光照射新铺的倾斜石阶
“And kisses old moss where old trees bend”
亲吻老树弯曲处的旧苔藓
“You don’t need to smooth your edges”
你不必磨平棱角
“I won’t hide my sharpened ends”
我不用收起锋芒
“Rain understands every moment, soft and slow”
雨水会懂得每一刻
“Sun remembers every step we’ve chosen to go”
太阳会记得每一步
音乐开始渐渐收束,像潮水缓缓退回。
“You don’t need to smooth your edges”
你不必磨平棱角
“I won’t hide my sharpened ends”
我不用收起锋芒
“Rain understands every moment, soft and slow”
雨水会懂得每一刻
“Sun remembers every step we’ve chosen to go”
太阳会记得每一步
……
最后一个钢琴音落下,阿瓦指尖悬在琴键上方片刻,才缓缓睁开眼。暗下来的灯光中,她朝舞台侧的弗立维教授轻轻点头。弗立维教授挥了下魔杖,钢琴便悄无声息地从舞台上撤了下去。
阿瓦转身抱起那把一直陪着她演出的黑色吉他,琴身上还有之前的涂鸦。行走间,裙子上缀满的鱼鳞状亮片与珠子随她的动作晃动。当舞台的灯光扫过时,折射出流动的光芒,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到她身上。
乐队在确定圣诞舞会的演出曲目时,就有考虑到现场参加舞会的宾客们是否能伴着音乐随心起舞。
而第二首歌的位置,最终留给了“Till The Cosmos Fades(直至宇宙褪色)”。为了使演出效果达到最好,歌曲原本开头1分钟左右的吉他与轻声吟唱,被缩短、调整成直接以充满活力的贝斯开场,并且提早了鼓组进入的时间点。
“Till the cosmos fades away”
直到宇宙寂灭
“Stardust never asks each other’s weight”
星尘从不询问彼此的重量
“Some turn to meteors some drift as mist”
有些变成流星,有些像雾一样飘散
“All in the same dark hold their own paths”
所有人都在同一片黑暗中坚持自己的道路
“Even though every life is walking its own path”
尽管每个生命都在走自己的路
“I still love you so”
我仍然如此爱你
阿瓦的歌声牵引着在场众人的思绪,裙摆上垂坠的流苏随她的律动流转,像阳光下扭曲的热浪,又像星河在她身上流淌。贝斯与吉他交织成一个广阔且不断旋转的声场 ,复杂的鼓点层层叠叠,像时间在耳边不断流转,将人慢慢拽进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
舞池中的大家不再刻意保持优雅。有人跟着节奏轻晃身体,有人闭着眼沉浸在这迷幻的旋律里。
“Till the cosmos fades away”
直到宇宙寂灭
“Rocky planets and gas giants share the same stillness”
岩石行星和气态巨行星拥有相同的宁静
“Comets drag tails past the sun’s edge”
彗星拖着尾巴掠过太阳边缘
“Sharing a gravity line with dwarf planets”
与矮行星共享重力线
“Even if the trajectories overlap or never intersect”
即使轨迹重叠或从未相交
“I still love you so”
我仍然如此爱你
当吉他独奏响起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声音带着奇妙的空间感,从舞台中央炸开,撞在大厅的穹顶上,又带着回声落下来。
阿瓦微微仰头,黑色的发丝随节奏轻扬,指尖在琴弦上翻飞,配合着詹姆斯将情绪一点点推到顶峰。
“Till the cosmos fades away”
直到宇宙寂灭
“When the last star dies”
当最后一颗恒星熄灭
“All warmth returns to its first evenness”
所有的温暖都恢复到最初的均匀状态
“Dust and light were born from the same spark”
灰尘和光从同一个火花中诞生
“Even though we were originally one”
尽管我们原本是一体
“I still love you so”
我仍然如此爱你
……
“Till The Cosmos Fades(直至宇宙褪色)”不是传统的主歌与副歌的结构,而是像一场循序渐进的旅程。从贝斯出发,鼓点、吉他、歌声层层叠加,情绪慢慢爬升,最终将所有人都带入那个迷幻又璀璨的宇宙。
当“Till The Cosmos Fades(直至宇宙褪色)”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台下忽然有人高喊:“Bluebell Flames!”
“来了!”阿瓦笑着朝台下扬了扬下巴,右耳上的银环与流苏组合的耳环随她肆意的动作轻晃,撞出细碎的声响。
阿瓦与乐队其他人交换了个眼神,前奏刚一响起,大厅里就炸开了锅。不少去年参加了赫奇帕奇黑湖聚会的学生们早已跟着旋律哼唱了起来。
“Why do birds fly”
“Why did you hear my voice”
“It wants to break through the sky”
“I want to break free from the shackles”
“I'm leaving now”
“I will never look back”
……
大厅内的气氛彻底变了样,倒像是成了Bluebell Flames乐队的专属演唱会。
台下的学生们举着手打拍子,跟着阿瓦放声歌唱。有的人甚至站在了椅子上。
“Fly To The Sky(飞上天际)”是乐队刚成立初的作品。有些感性的学生被氛围感染,眼里闪着光,嘴里唱着熟悉的歌词,像在与过去的自己、与台上的少年们,完成一场跨越时光的共鸣。
1994年这场盛大的圣诞舞会上,众人只见舞台中央最夺目的少女,在这个复古繁华的大厅里,和她同样闪闪发光的伙伴们,开启了一场注定被铭记的演出,一场鲜活又热烈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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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Chapter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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