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琳知道宇智波带土想做什么，而她想做的是一样的事。
她分不清是不是信息素的影响，但她确确实实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可是她不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调查委员会的严密监视下，目的只是为了从宇智波带土口中问出武器的下落。
正因此委员会在意识到不对劲后，立刻叫停了她的动作，她不得不停住，转身离开，提前结束这次会面。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飞船上静默无声，等到空间跃迁结束后，她才告诉调查员：“我想退出。”
“抱歉。我明白你的为难，”调查员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但是计划不可能中途停下。”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没能和他聊上关于武器的事，他根本不会告诉我。”
调查员的表情平静无比：“那只是你这么认为。调查委员会有自己的评估体系，在我们的评估中，显然你已经动摇了他的决心。野原琳小姐，你也可以自我审视一下，你是否对他产生了过多同情，导致你已经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他话语礼貌而客气，却分明是冷硬与疏离的指责。
夜晚，野原琳坐在飘窗上，抬头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
调查员对她的指责并非是无中生有，她的确完全相信宇智波带土的话，不觉得他在表演对平民的关心，因此她没办法像对待坏人一样对待他，这就完全违背了委员会让她接触他的初衷。
她无法做出伤害宇智波带土的事了，可她更不可能背叛帝国，夹在两者之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逃避。
不过，还有一个无法言说的更加隐蔽的深层理由——
她的Omega本能一直在催促她与高匹配度的Alpha建立完整的联系。
她依靠抑制剂过了这么多年的禁欲生活，现在到了二十五岁，对抑制剂产生了耐药性。或许没遇到心仪的Alpha还能撑下去，可在和宇智波带土见面之后，说不定哪天就越过了那个临界点。
但他是连关押地都绝对保密的重刑犯，也许交出武器的藏身之地后就会被处以极刑，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
如果注定没有好的结局，那长痛不如短痛。
野原琳双腿蜷缩，抱紧了自己手臂。
现在她已经能闻到自己身上属于宇智波带土的味道了，被阳光晒透的木香中还隐藏着一缕淡淡的草莓清香。
明明才过去几个小时，她却感觉已经分开许久。
……好想他。
-
回到关押的房间之后，宇智波带土开始翻阅野原琳带来的两本书。
这两本书的内容对他来说非常有用，是他一直想要学习的东西，如果放在之前，他一定会聚精会神一口气看完，可是眼下，他却翻得心不在焉，看两三行字就走神发呆。
突然有声音从他头顶的墙壁内传出：“宇智波带土，看来阅读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声音明显来自和他进行了多次谈话的谈判官，但他懒得搭理，继续翻着手中的书本。
“你知道为什么吗？”对方又问。
他几不可见地皱眉，古井无波地反问：“你想说什么？”
“看来你自己心里清楚，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谈判官说，“你渴望着野原琳，所以现在心烦意乱，看不进任何东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野原琳也同样渴望着你。”
宇智波带土的眼神凛冽几分：“所以呢？”
“难道你不想彻底拥有她吗？”谈判官道，“不用否认，你我都清楚，没有哪个Alpha不想绝对占有自己的Omega。”
“……”宇智波带土喉结滚了滚，语气寒凉，“你们把她推出来，就是为了拿她和我做交易。”
谈判官叹一口气：“宇智波带土，你太偏执了，说出来的话也有失偏颇。野原琳已经二十五岁了，到她这个年龄，对抑制剂的敏感度降低，如果没有固定伴侣的标记，迟早会失控。我相信你和我一样，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也是为了她好啊。”
宇智波带土冷笑：“为了她好，所以你们把她当做物品作为与我交易的筹码？”
“宇智波带土，请注意你的言辞，她是有自己想法的独立个体，不是物品，与你见面终究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我们从来没有任何针对她的阴谋诡计。固然帝国公民有效忠帝国的义务，但对她而言，这不仅是为了帝国，更是为了赤星上千千万万的平民，是她自我价值的最终体现。”
在谈判官的话语里，宇智波带土的眉头越皱越紧，似是怒极：“你们就是用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辞，欺骗一个帝国普通公民，让她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
“宇智波带土，请你注意，我们没有欺骗她。”谈判官语气平静地反驳，“更何况，对她来说和你在一起并非是牺牲，更像是好事，想必你也能察觉到，她是真的很喜欢你。是因为我们，她才能见到你呢。”
宇智波带土手指收拢，握成拳：“够了，没人想听你的诡辩。”
“帝国从来只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谈判官叹息，劝道，“宇智波带土，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交出藏匿武器的地点，你不但能活下来，还能和野原琳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
宇智波带土闭了闭眼。
即使过去数小时，他仍旧能嗅到环绕在他身上的草莓清香，含着一丝朦胧的水汽，很干净很清爽，就像野原琳本人一样，温柔而坦诚。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怒火中烧。
他收紧拳头，一字一句反问：“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一个利用自己公民的政府？”
“宇智波带土，你的执迷不悟，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
谈判官话音落下后，监狱中再度恢复为平日的悄无声息。
宇智波带土捡起被他放在一旁的《基础医疗处理规程》，坐于地板，靠在墙上，再次从第一页开始看，只是每翻一页，他都能从书页扇动掀起来的风里闻到独属于野原琳的味道。
嗅着这样清甜的味道，他慢慢从刚刚精神高度紧张的谈话中缓过来，内心却渐渐溢满难以言喻的空虚与失落。
好想见到她，迫切的，渴求的，不沾染任何现实因素，仅仅在原始本能的驱动下想见到她。
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是信息素的影响，还是因为真正的爱，又或许两者本就一体不可分割。
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想要见到她，又不想见到她——在这命运被操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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