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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转机

栗山小百合久违地想起了往事。

那是一个大晴天。

艳阳高照,蔚蓝色像块幕布铺满了整个天际。此时天气正好。房子外的热浪一层叠着一层炙烤着大地,蝉鸣也都跟着萎靡不振,稀疏的发出了几声鸣叫便哑了声。

就连她家院子里种的向日葵绿意葱葱的叶子都干瘪着像是被卷走了全部水分。空气中满是生物怠倦的味道。

太热了。好热。如此诉说着。

人的负面情绪在极端环境作用下,不用稍加施力,满则溢出的思绪自己就掀开了盖子,从狭小的笼子里跑了出来。

“呐,歌姬,你为什么要和我交朋友啊。”她眺望着窗外。手里面的霜淇淋在体温的接触下已经开始融化了,香草味在这块幽暗的地方蔓延开来。

不同的国情,上辈子的记忆如同是枷锁一样,牢牢地禁锢在了她的身上。一方面给予了她不该在这个年龄拥有的见识,另一方面也滋生了她和青春少女朝气的不同。人际交往方面首当其冲成为了遭殃的重中之重。

在这个严格遵守规格的小岛,透露着压抑的死气沉沉的氛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分得很清。不合时宜的热情和失了分寸的界域感就成为了攻击的首要目标。

[小百合又这样了……好恶心。]

[老是危险这危险那的,你好烦啊!你是我父母吗?]

……

停驻在向日葵橘色花瓣上的蝴蝶一惊,几个翩然纷飞的振翅,歪歪扭扭的向着更高的地方飞走了。扑闪的大翅膀上的鳞粉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影。

像是听到了奇怪的话,“哪有为什么?”歌姬抬头凝了她一眼,满眼都是你又来了的表情。

她的嘴巴里还在含着霜淇淋的勺子,字句含糊不清,“啊我知道了。是那些笨蛋们又在你面前说些什么了吗?可恶啊!这些烦人的家伙。”

因为两个人并不是同校,所以有些事情都极具滞后性。一个不想说,一个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小百合你听好了,”歌姬一脸认真,拿出嘴巴里的勺子指向栗山小百合在的方向,振振有词的低语。

“朋友是我自己选择的,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可都不是我所看到的眼中真实的你。我啊!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还有,”歌姬无奈地笑了笑,“交朋友哪有那么多理由啊!因为是你,想交就交喽!”

“小百合。”

那时候她的心情也是如此。

仿佛是垂涎着美味糖果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一颗世上独一无二仅此一颗的梦中甜品。要小心再小心,总是害怕着自己忍受不住诱惑,一口囫囵吞枣般贪婪地咽下。然后什么样没有品味到,只余下一片空虚的乏味。

一时的畅快固然美妙。但是,再也找不到这一模一样滋味的糖果。那时候,她又该如何维持自我。

心在发烫。

仿佛是被突然吹起的穿堂风振聋发聩地略过了头脑,带走了苦恼,只剩下了一片原始的静谧。

可泪像是断了线的玉珠不停的从她的脸上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栗山小百合这个人,就算是哭泣都是无声的,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任由泪水流淌过两颊。

“哭了?诶——”歌姬大叫。

“啊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小百合。抱歉抱歉啊!”

“别哭别哭,看,我手上的是什么呢?是好吃的霜淇淋哦。”

“哎呀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

不妙。

非常不妙啊!

现在也是如此,但好像又有些微妙的不同。大脑开始变得迟缓了起来。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这个躯壳,以外人的视角看着这个世界。

“滴滴……”收银员正在把商品一个个扫码合计总价。

因为她购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一时半会儿跟在后面排队的人都堵在这个出口,动弹不得。正在忙碌的收银员小姐抽空看了眼还有一推车的货物,嗯还有?手上的动作更是快了几分。

“哇真的好多,这是搬家吗?”死气弹效果过去的沢田纲吉身体的肌肉还在抽痛着,他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被订书针草草重新固定好的破碎衣物。

“十代目。”

“哟,阿纲。”

“狱寺!山本!”他感动极了,环顾了一圈。

太好了,大家都平安无事。

本来他还在想着就这样可以直接离开了。虽然Reborn总是会给他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把他卷入其中。但不得不说,至少一件事情解决后,他还是会大发慈悲的给他留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段。

终于能够休息会儿了。

身侧的地板突然打开,长方形的升降台升了起来,悄无声息的从里面冒出来的Reborn,又把沢田纲吉吓了一大跳,“Reborn?”

Reborn黑漆漆的眼睛看了过来,声线毫无波澜,“黑手党可不会让视线内的女孩子一个人搬运重物的,这样非常失礼哦!”

沢田纲吉:“……”这算什么黑手党啊!和电视剧里演绎的差距好大。

虽然你这么说,可山本都说了,栗山是他的青梅竹马,这时候插进他们之间是不太好的吧!

学着jk少女腔调吐槽的Reborn模仿的惟妙惟肖,非常让人不适,惊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阿纲,你确定要这样悄悄偷跑掉?好差劲。”

“不、不是的……”沢田纲吉连忙摆手否定,“我才不会这样呢!”

又被带歪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看着面前升起的高台,积攒着小小的怒意开始吐槽,“啊Reborn!不要擅自在并盛内乱造秘密基地啊。”

“驳回。”

被冰凉的视线扫过,沢田纲吉突然哆嗦了下,身体幻痛冷静了下来。

Reborn此时又化作背景板乘着机关降了下去。

山本武听着声音看了过来,若无其事的无视了这些不寻常的东西,为沢田纲吉之前的疑问解释道:“小百合确实是刚搬来并盛。”

他沉思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开口说:“如果大家一起搬运东西回去的话,我感觉会非常有意思的。”

沢田纲吉:“……”我有不小心把心理话说出来了吗?

“哼,这个女人竟敢让十代目帮她搬东西。”无关沢田纲吉的事情,狱寺隼人总是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诶有什么关系,”山本武嬉皮笑脸的,“难道狱寺你很忙吗?不要那么臭脸嘛!会变得不受欢迎啦。”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沢田纲吉,试图得到认同,“是吧!阿纲。”

“你说什么?棒球笨蛋!!居然当着十代目的面说我的坏话。要打架吗?”

“冷静,冷静啊狱寺。”沢田纲吉拦住狱寺隼人。

山本武唔了一声,认真思考道:“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哈?!”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误导性的话了。山本。他慌张地望过去。

生气了,果然生气了。

沢田纲吉讪笑着,努力打着圆场。他手指着正要掏出钱包结账的栗山小百合,“啊你们看,栗山原来已经在结账了,”

干笑几声,发现无人给出反应 。

“哈哈我们很快就要去帮忙了,”他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所以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出什么额外的事情了。对吧!狱寺?对吧!山本?”

“既然十代目这么说了。”听到沢田纲吉的话,狱寺隼人立刻像是被抚平了怒气的大猫,往外掏炸药的动作停了下来。

山本武也没有再说什么。

沢田纲吉暗自想着,哇狱寺果然还是好可怕。

“一共是46580日元,请问客人是现付还是刷卡。”

栗山小百呆呆的把钱包里的纸币付了过去。

“打扰一下,请问零钱可以帮客人您换成糖果吗?”

“啊好的,麻烦你了。”

蓝波这时候蹑手蹑脚地跑了过来,趴在桌面上仰着小脸,“呐呐,糖果可以给蓝波吃嘛!蓝波最喜欢糖果了。”

“啊好的。”人机似的回答。

“哈万岁——”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包装纸,球状的硬糖在嘴巴里迅速融化,他时不时又换边脸颊吃糖,唾液混合着硬物发出咕噜咕噜的响。蓝波幸福地捧着脸,周边开起了小花。

就连回去的路上,栗山小百合也是整个人不在状态之中。

“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剩下的距离就交给山本你了。”

思来想去,沢田纲吉决定还是不做这个电灯泡,这两个人的氛围之间明显不对劲。

“一定要好好说才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山本。”

因为就算是这样废材的我也能和并盛中学的风云人物兼校草有了联系,命运推动着我们成为朋友。正因为彼此是朋友,所以,一定要帮上忙才行。

他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兰波,蓝波抱紧了他的胳膊还在砸吧嘴回味。鼓起勇气来他拉着还不知趣没反应过来的狱寺隼人率先告辞。

感到衣角边传来的拉力,狱寺隼人抬头就看见沢田纲吉隐晦地摇了摇头。

十代目!!有什么吩咐?

他心下明白,“既然如此,十代目都说了,我也先撤离了。”

而且,那个女孩子。

沢田纲吉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一路上山本他们聊了很多,栗山小百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仿佛失了魂。

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彼此一定要说清楚才对。

千万不要等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

“再见,阿纲,狱寺。”山本武也没有多说什么挽留。

此时暮色正浓,鎏金般斑驳陆离的光芒交替着撒下。光影变动中,一时间,竟也看不清那常年维持着笑意的面容下,到底潜藏着一只怎样的怪兽。

“谁知道呢……”细碎的话被吹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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