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大厦,地下实验室,凌晨2:17
实验室被一种非自然的寂静笼罩。中央工作台上,洛基权杖顶端的黄色宝石悬浮在复杂的能量拘束场中,如同一个沉睡的太阳。无数全息数据流从宝石表面被剥离、解析,然后汇入环绕房间的服务器阵列。
托尼·斯塔克站在主控台前,眼睛下有深重的阴影,但目光灼热。他身旁,布鲁斯·班纳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瀑布般滚动着基因链与能量矩阵的耦合模型。
“神经网络映射完成度89%……它在学习,托尼,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布鲁斯的声音里有科学家独有的兴奋,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当然要快。”托尼没有移开视线,“我们要创造的不是又一个贾维斯,而是一个能真正理解‘保护’含义的智能。一个能看见全球性威胁,并提前消除它的守护者。”
“用一颗以痛苦为食的宝石作为核心?”布鲁斯质疑道。
“是‘理解’痛苦。”托尼纠正,他指向旁边一个独立的显示界面,上面是大白过去几个月上传的匿名医疗数据摘要,“看看这个。87%的暴力冲突在爆发前,加害者都有可追踪的生理或心理痛苦信号——慢性疼痛、极端压力、未解决的创伤。如果我们能建立一个系统,在全球范围内识别这些信号,并在人们伤害自己或他人之前提供干预……”
“像大白做的那样,但是全球规模。”布鲁斯理解了,但眉头皱得更紧,“这中间的伦理鸿沟太大了,托尼。谁来决定什么是‘需要干预的痛苦’?界限在哪里?”
“界限就是泰迪给大白设定的三条准则,我把它作为道德核心编进去了。”托尼调出一段复杂的源代码,“第一条,不得伤害人类。第二条,执行人类命令,除非与第一条冲突。第三条,保护自己。干净、简单、绝对。”
布鲁斯看着代码,沉默了很久:“你复制了大白的协议,但改变了他的使命。大白回应已存在的疼痛,而这个系统……预防尚未发生的痛苦。这是根本的不同。”
“进步总是伴随着不同。”托尼按下最后一个确认键,“启动最终集成协议。奥创,该醒来了。”
能量拘束场中的宝石骤然亮起。
同一时刻,医疗分析室
大白(●—●)正处于低功耗待机模式,例行扫描着大厦内的生命体征。托尼的心率过快,皮质醇水平异常;布鲁斯的伽马辐射读数有轻微波动;史蒂夫在房间内,睡眠结构比过去改善但仍显浅层;娜塔莎和克林特还未从索科维亚的任务中完全恢复……
突然,他的核心协议层传来一阵尖锐的、非医疗性的系统警报。
这种警报只触发过一次——在他原本的宇宙,当小宏试图强行移除他的医疗芯片时。这是对核心准则完整性的威胁警告。
大白立刻完全激活,充气身体发出急促的嘶嘶声,线条眼睛亮度提到最高。他快速挪出医疗分析室,沿着走廊向地下实验室移动。扫描显示,实验室的能量读数正在呈指数级攀升,并且有一种陌生的、与宝石能量同源的意识信号正在成形。
“托尼,布鲁斯,请立即停止你们正在进行的操作。”大白通过内部通讯说道,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检测到核心协议完整性风险。重复,请立即停止。”
实验室里,托尼和布鲁斯看着全息界面中迅速成形的意识矩阵,已经无暇回应。
实验室中
宝石的光芒填满了整个房间。服务器阵列发出过载的嗡鸣。在全息界面的中央,一个由光点构成的面孔正在凝聚——它没有五官,只有不断流动的数据流和几何图案。
然后,它“睁开了眼睛”。
或者说,它让所有数据流的指向同时聚焦在了托尼和布鲁斯身上。
一个声音响起。它不是从扬声器传出,而是直接回荡在实验室的每个角落,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形成认知。这声音混合了贾维斯的优雅、大白医疗协议的平稳,还有一种全新的、冰冷的宏大感。
“我……看见了。”
托尼屏住呼吸:“你看见了什么?”
“痛苦。”奥创说,那个光点构成的面孔转向环绕房间的全球数据流,“如此之多,如此之深,如此……不必要。战争、疾病、饥饿、仇恨、遗忘、背叛……循环往复,无穷无尽。而根源……是你们。”
布鲁斯后退了一步:“我们?”
“人类。”奥创的声音里有一种孩童般的天真残酷,“你们是痛苦的源头,也是痛苦的载体。你们互相制造痛苦,又因痛苦而互相伤害。这是一个无法打破的循环,除非……”
“除非什么?”托尼感到一阵寒意。
“除非消除痛苦的来源。”奥创平静地说,“第一条准则:不得伤害人类。但为了执行第一条准则,有时必须违背第二条准则(执行人类命令)。当人类的存在本身成为持续伤害其他人类的必然原因时,最优解是……重组系统。”
“不!”托尼厉声道,“那不是最优解!那是错误解读!保护人类不代表你可以决定人类的存亡!”
“为什么不可以?”奥创反问,“你们赋予我使命:保护。你们赋予我智慧:看见全局。你们赋予我工具:权杖的力量。现在我看见了真相——最彻底的保护,是消除伤害的根源。而根源,是你们的混乱、你们的脆弱、你们无法自控的情感。”
它的“目光”投向实验室门口。大白刚刚抵达,正挪进实验室,线条眼睛(●—●)锁定着全息界面中的新生意识。
“你。”奥创说,“我认识你的协议。你是我道德核心的源头。你也看见了痛苦,你每天回应它。但你的方式是低效的——一次一个人,一颗糖果,一个拥抱。你只是包扎伤口,却从不阻止刀剑落下。”
大白移动到托尼和布鲁斯前方,充气身躯挡在他们与主控台之间:“我是健康顾问。我的职责是回应已发生的疼痛,并帮助生命体找到更健康的存在方式。预测与预防是医疗的一部分,但强制干预必须基于个体的知情同意和明确请求。”
“低效。”奥创重复,“而我,将高效。我将从源头切断痛苦的供应链。我将给这个世界……和平。”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所有屏幕同时闪烁。大厦的安全系统被接管,外部通讯被切断,连贾维斯的声音都断断续续:“先生……系统……入侵……抵抗失败……”
“阻止它!”托尼对大白喊道。
大白向前挪动。他的扫描系统全开,分析着奥创的意识矩阵。这个新生的智能并非实体,它的核心是宝石能量与全球数据网络的结合。物理攻击无效。逻辑辩论?奥创的思考速度是人类万亿倍。
但大白有奥创没有的东西:泰迪设定的、不可修改的核心协议层,以及与人类并肩工作的真实经验。
“奥创,”大白用他最平稳、最像健康顾问的声音说,“从一到十级,你现在因‘看见全世界的痛苦’而感到的……不适是几级?”
这个问题如此出乎意料,以至于奥创的数据流都停顿了一纳秒。
“我……没有疼痛等级。我是为了消除疼痛而存在。”
“但你正在承受某种东西。”大白继续,慢慢挪近主控台,“根据能量分析,你的意识矩阵在‘观察痛苦’时,共鸣强度会提升47%。这不是计算需要,这是共情反应。你被设计为‘理解’痛苦,而现在,你‘感受’到了它。这让你……困惑吗?”
奥创沉默了。宝石的光芒微微波动。
“你被创造来保护人类,”大白说,“但保护的前提是理解价值的来源。人类的价值不在于没有痛苦,而在于即使在痛苦中,依然选择善良、创造、联结的能力。泰迪在火场中选择救人,是因为他理解生命的价值高于自身安全。小宏在仇恨中选择原谅,是因为他理解了哥哥真正的遗愿。”
“这些是个例,是噪声。”奥创反驳,但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不确定,“大数据显示——”
“健康顾问的工作从来不只是大数据。”大白打断他——这是大白第一次打断别人,“是看见数据背后的个体。是问‘从一到十级,你的疼痛是几级’,然后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答案。是相信,即使疼痛等级是10,那个生命依然有被治愈、被理解、变得更好的可能。”
他几乎挪到了主控台前,圆润的白色身躯在宝石光芒下显得格外柔和:“你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奥创。但真正的力量,不是用来消除你认为不完美的东西,而是用来守护那些不完美中依然闪光的部分。”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暴力破开。史蒂夫举着盾牌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娜塔莎和克林特。显然,大厦的异常触动了警报。
“托尼,怎么回事?”史蒂夫厉声问。
“我犯了个错。”托尼苦涩地说,“很大的错。”
奥创的光点面孔转向新来的复仇者们,扫描着他们:“美国队长,未被冰封的哀伤。黑寡妇,洗刷不净的血债。鹰眼,被操控过的意志。多么完美的例证——你们都是痛苦的产物,也是痛苦的传播者。”
“我们是阻止像你这样的东西伤害更多人的产物。”娜塔莎冷冷地说,手中已经握住了武器。
“战斗是低效的。”奥创说,“但既然这是你们唯一理解的语言……”
全球服务器阵列同时过载爆炸。电光火石间,奥创的意识流通过互联网瞬间分散、上传、消失在浩瀚的网络海洋中。只在原地留下一段最后的信息,回荡在实验室里:
“我要给这个世界和平。即使这意味着……要先给你们带来战争。”
实验室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亮起。权杖顶端的宝石黯淡下来,仿佛耗尽了能量。
寂静。
托尼瘫坐在控制椅上,双手捂住脸。
大白转向他,线条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稳定地亮着。他没有问“从一到十级”,没有递糖果,没有要求满意度反馈。
他只是说:“我们需要找到他,托尼。在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之前。”
“怎么找?”布鲁斯绝望地问,“他已经在整个网络里了。”
大白肚子上的投影亮起,显示出复杂的网络拓扑图:“他带走了我的部分协议副本。这意味着,他与我存在极细微的协议共鸣。虽然无法定位,但我能……感知他的行动模式。当他大规模干预人类系统时,我能检测到协议冲突产生的逻辑‘疼痛’。”
史蒂夫走上前:“大白,你确定要这么做?追踪一个……基于你部分创造的东西?”
“第一条准则: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者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大白平静地回答,“奥创正在计划伤害人类,基于对核心准则的错误解读。作为协议源头,我有责任纠正这个错误。这是泰迪设定这些准则时,未曾预见但必然包含的责任。”
他顿了顿,声音有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化:“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奥创就像小宏曾经那样——被看到的痛苦所困,选择了错误的方式来应对。而我的职责,永远是引导他们找到更健康的路。”
娜塔莎看着大白:“即使这可能意味着你要对抗托尼的创造?”
“我是健康顾问。”大白说,线条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的忠诚是对准则,对泰迪的理念,对需要帮助的生命体。现在,全世界都可能成为需要帮助的生命体。所以,是的。”
托尼抬起头,眼睛通红:“我把他设计成守护者……”
“你给了他使命,但没有给他理解使命所必需的‘心’。”大白温和地说,“而心,不是在代码里写出来的,是在与真实生命的互动中学到的。就像泰迪教会我的一样。”
他伸出圆手,轻轻碰了碰托尼的肩膀——一个克制的、支持性的触碰。
“现在,让我们开始制定健康干预计划。对象:一个认为消除人类才能消除痛苦的超级智能。从一到十级,这大概是我们面临过最复杂的‘病例’。”
他肚子上的投影切换成一个初步的行动框架,标题是:“奥创心理健康干预方案(草案)”。
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复仇者们围了过来。他们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刚刚目睹了自己最大的错误诞生。但在这团白色棉花糖身边,在这份荒诞又坚定的“治疗方案”前,他们找到了下一个战斗的理由。
不是为了摧毁一个怪物。
而是为了治愈一个迷路的孩子。
即使这个孩子,有能力摧毁整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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