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式酒馆,登式婆婆的房间内。
白炽灯的灯光照在经过时光变迁的褐棕色梁柱上,烟色渲染的墙壁下,刀架上的武士刀被银时拿起。
轻声滴落的雨滴在房屋外奏响,温柔地演奏着临别之音。
银时目视着手中的武士刀,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撑着膝盖站起了身。
一天过去了,他没有看到松阳。
或许她已经收拾东西,和神乐她们离开歌舞伎町了吧。
……这样就可以了。
这时,房门被拉开的声音在银时身后
轻轻响起。
“你要去哪里?”新八的声音响起。“还打算拿着登势婆婆丈夫的遗物离开。”
新八和神乐没有收拾包裹离开歌舞伎町。
也许他们一开始是被银时骗了,但他们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银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懒散又无谓,“你们两个怎么还在?”
神乐抿着唇,她语含坚定且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银时的背影,“当然是因为你说了叫我们随便想去干吗就去干吗阿鲁。”
新八也说道,“阿银,带上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也要一起战斗。”
银时转身走向大门,他没有丝毫停留地从神乐和新八身旁错身离去,“你们可别误会了,我只是被老太婆所托过来拿遗物……”
在银时就要远离时,神乐一把拽住了银时的衣领,眼神都暗沉了下来,“给我适可而止点阿鲁。”
那个瞬间银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依然面色颓废地耸拉着眼皮,垂眸盯视着面前的神乐,没有说话。
在沉默降临前,神乐开口了,“银酱,你和婆婆都错了阿鲁。擅自决定替大家背负一切,又擅自离开,像这样得救,我们一点也不会高兴的!”
“婆婆死了,就算活下来了,这样我们也只会更痛苦阿鲁!”
“如果银酱真的不在了,只有我们活下去,我一点也不会开心阿鲁!”被神乐用含着眼泪的目光盯着。
此时,银时无声看着神乐的银时,神色不禁疲惫的同时、甚至还流入出了些许的茫然。
“开心不开心都没有那么重要吧。”银时总算说话了。
他的视线落到神乐那张哭泣的脸上,低头微笑着。
他微笑的对象不知道是对着神乐还是对着他自己,或者准确地说,更像是他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就勾起嘴角微笑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活下来啊。”
在神乐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眼睛的表情下,他继续道,“我再也不想经历失去同伴的痛苦,我可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去。”
新八从一旁冲上来,直接用力地对着银时的脸来了一拳!
“砰!”
飞出去的银时撞倒了纸门,砸到墙上后滑落着摔坐在了地上。
“阿银,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阿银吗?”新八看向银时的脸。“无论错过多少次珍惜的人,不管多少次失去保护的人,也绝对不会放弃任何背负的信念,你难道不是这样发过誓吗?!”
“一旦要决定保护,就一定要保护到底,这才是我认识的坂田银时吧!”
新八说到最后因为过度用力说话,嗓音甚至都微微沙哑了,“只不就是登势婆婆遇上了一点危险吗?这又算什么!这种程度的伤,登势婆婆才不会死!我们不会死的!你更不可能会死的!!!”
“因为一直以来,都有你在背后默默保护着我们!因为我们也一定,会拼命在背后保护你的!!!”
新八的这段话落下,这片空间里,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住了一瞬间。
“那才是万事屋不是吗?”新八低垂着脑袋,握紧着身侧的拳头,“我们几个就像这样,过去保护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不是吗?”
那些话砸在银时身上,让他的表情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银时就这么抬起手背抵住了额头,闭上了眼睛。
小玉蹲在银时面前,拿出手帕温柔的擦去银时脸上的泪水,”银时大人,不需要悲伤,我们什么都没有失去,所以也请不要失去你的信念和灵魂。”
小玉和凯瑟琳两人也出现在这里。
新八看向两人,“凯瑟琳小姐,小玉。”
“银时大人,一直以来你不顾生命危险,保护过我们很多次。不管陷入什么危险,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虽说机器人的声音应该是平板无波的,但小玉那平板的声音中却又充满了人情味,“我们都相信你能带我们渡过难关。”
“所以,这一次请你像我们相信你一样,相信我们吧。”凯瑟琳也说道。
小玉,“请让我们一起来保护。”
凯瑟琳,“登势婆婆的,我们的容身之所。”
小玉对银时发出邀请,“还有我们有缘相遇的这天街道。”
似乎打从心底为此感到高兴,一直坐在原地默不作声的银时,勾唇笑了。
借助着神乐的手,银时被扶着站了起来。
他看向周围的一圈人,最后视线落到寺田辰五郎的神龛上。
“抱歉了,婆婆的丈夫。”银时将买来的贡品搁置在神龛前,“本来是买给你好好享用的,但是好像又要一个不剩了。”
银时低垂下脑袋,“不过,与此相对的,我再向你保证一次。”
“你珍惜的事物,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的。”
面前的贡品被一个个拿走,银时也拿走
了最后一个贡品,“谢谢了,婆婆的丈夫。让我遇到了这么一帮混蛋。”
与此同时,松阳来到华佗姬的赌场。
松阳踏入赌场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孔雀姬华佗正倚在猩红绒面的长榻上,纤长手指把玩着一把鎏金折扇。
她抬眼看向来人,眼尾的孔雀蓝眼影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几个辰罗护卫如雕像般立在阴影中,气息几近于无。
“稀客。”华佗的嗓音慵懒,扇面轻掩唇角,“登势家的小姑娘?不,该说是……万事屋的松阳老师?”
松阳在赌桌对面落座,木屐轻叩地面。“华佗大人消息灵通。”
“毕竟是要在我掌中的街道生活的人,总该了解一番。”华佗合拢折扇,扇骨轻敲掌心,“雨天还特意来访,是想为那个老太婆求情,还是替你那不长进的学生讨个说法?”
“都不是。”松阳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我想问问,您打算把歌舞伎町变成什么样。”
华佗低笑出声,笑声如珠玉落盘,却透着冷意。
“我喜欢聪明人。”她倾身向前,折扇抵着下巴,“歌舞伎町太旧了,混乱、肮脏、充斥着无谓的侠义与固执。春雨能给这里带来秩序……更高的效率,更干净的街道,以及……”
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狂热,“更大的利润。宇宙海盗的贸易路线,佣兵的中转站,地下世界的枢纽……这里本该更有价值。”
“用鲜血浇灌出来的价值?”松阳问得轻描淡写。
“变革总需要代价。”华佗不以为意,“泥水次郎长那种过时的仁义,登势那种老派的固执,西乡不伦不类的坚守……他们都该被扫进故纸堆。至于你那些学生……”
她扇尖虚点了点松阳的方向,“那个银发天然卷若肯低头,我倒能给他个看场子的位置。毕竟,能跟次郎长过招的人不多。”
松阳垂眸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半晌,缓缓抬起眼。
“华佗大人,”她声音依旧温和,却像初春冰面下的流水,透着寒意,“您听说过‘地脉’吗?”
华佗眸光微凝。
“有些土地,承载的不仅仅是建筑物和人群。”松阳继续道,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它们记得每一次呼吸,每一场欢笑,每一滴眼泪。歌舞伎町的泥土里,浸着无数笨拙却真诚的誓言,浸着无数人拼死也要守护的‘无聊日常’。”
她站起身,和服袖摆拂过赌桌边缘。“您说的效率、利润、秩序……或许都对。但有些东西,是不能用价值衡量的。”
华佗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松阳老师是在教训我?”
“不敢。”松阳微微颔首,“只是提醒您……有些根扎得太深的树,强行拔起,恐怕会带出整片土地的魂魄。”
空气骤然紧绷。
阴影中的辰罗护卫手指几不可察地按上了武器。
华佗缓缓站起,孔雀羽饰的裙摆逶迤及地。
她走到松阳面前,两人身高相仿,目光在空气中无声交锋。
“你究竟是谁?”华佗眯起眼,“普通的女教师,可不会有这种眼神。”那眼神——平静之下,是看尽数百载光阴的深邃与苍凉。
松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退后半步,拉开了距离。
“看来是谈不拢了。”华佗冷笑,折扇“唰”地展开,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眸,“替我转告坂田银时,如果还想让他那间破万事屋见到明天的太阳,最好识相点。至于你……”
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几分探究与警告:“不管你是谁,别挡我的路。春雨的舰队,可不会对地球人格外开恩。”
“话已带到。”松阳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不疾不徐,“也请您记住……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了。”
门外夜雨潇潇,赌场金碧辉煌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将华佗骤然阴沉的目光隔绝在内。
松阳步入雨中,未撑伞,任由冰凉的雨水浸湿长发。
她抬眼望向漆黑的天幕,那里或许正悬停着春雨狰狞的舰影。
“银时,”她轻声自语,唇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温柔的弧度,“……这次,老师或许得替你扫一扫,这过于碍眼的‘障碍’了。”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歌舞伎町斑驳的街道,也冲刷着暗流之上,那层即将被撕破的平静假象。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