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节后没几天,就到夏季了。
这意味着,本就沉迷于发家致富的农场主又该消失整个季度。
不出所料,已经连着几天都没见过她了,就连农场里也不一定能见到她的身影。
除了固定的每周两次礼物,我几乎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
叮铃铃——!
闹钟响了,我猛地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看一眼墙上的钟,8点。很好。
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紧盯门缝那纹丝不动的光;擦着桌上的泪晶,目光却依旧落在门缝上。
一切准备就绪,我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随便翻翻,有些焦躁。
不停移动的视线,离开门,回到门,离开门,又回到门……
我看着墙上又走了一圈的秒针,“还差六分钟,就要到九点了。”
为什么还没来?明明平日里九点一开门,就会看到地上摆着礼物和虞美人...难道不是今天吗?
于是我打开手机看,确实是周一,她一定会来。
突然,从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放下书,一个箭步站到门后,贴着门听。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轻,轻到好像消失了。
坏了,不会走了吧!
吱丫——
打开门的瞬间,刚刚立好的虞美人花束倒在脚边,正蹲在门口的农场主,拿着一颗虚空蛋的手顿了顿,僵持在原地。
像机器人似的,慢慢抬起头,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就这样灿灿的看着我。
“塞巴斯蒂安,早安。”
“早安。你为什么不直接进来给我呢?”我倚着门,双手环抱在胸前,做出一副质问的模样,垂下眼看她。
“我,我...”
她的视线再度移开,嘴角一抽一抽的笑着,眼神飘忽。我知道她在躲着我,可我不明白,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了。
我并不打算难为她,毕竟她没有忘记我,我想我是她唯一一个坚持每周都送礼物的人——当然,这仅仅是从和山姆他们的聊天中推算出来的。
我弯腰,伸手将她扶起来。
就在碰到她手臂的瞬间,我很明显感觉到她那下意识想要抽离的动作。所以我故意使了点劲,她那被晒黑的肌肤就从我指缝中挤压出来。
“塞巴斯蒂安,这不对......”
看到她微蹙的眉头,心中有了说不出的感觉,如条件反射般,我立刻松开握住她胳膊的手。
我慌了,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连忙收到背后去。
“塞巴斯蒂安?你生气了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农场主终究还是比我矮一些,歪着头,抬起脸来,担忧的眼神盯着我,和她农场里那只小橘猫一样。
“我没事。冬青,你知道自己现在很像你的猫吗?味增对吧?”
“你,你说什么?!塞巴斯蒂安...这话你可不能随便对女孩子说......”
她的脸,像游戏里烧开的热水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着她的脸想,现在确实很像一只在外面玩耍,然后中暑的小猫。
…………
“冬青,你最近在忙什么?”我转身往房里走,回头看看踟蹰不前的农场主,点头让她跟进来。
“我最近开始养猪养牛,松露可以卖不少好价钱呢!还有牛奶,牛奶算得上是高产了,但我最近才发现把它们做成奶酪卖得更好!对了,我的农场也扩建了,我在爷爷的祭坛前划了一大片地出来种花,爷爷生前就喜欢花,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我们坐在不大的沙发上,她的眼睛随着谈起农场越来越亮,笑意跟着变本加厉,在空中比划着农场大小的手,仿佛正在绘下她美好的未来蓝图。
我坐在她身侧,靠着沙发垫,搭在沙发上的手撑着脸,听着她这段日子以来进行的“工程”,好像连我也陷进去了。
“一到夏天就忙起来了,果然在哪都一样呢!”
“怎么,祖祖城也是吗?”
她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很快又恢复过来。
她在想什么,看起来有点紧张?
我瞧着她放在腿上的手正无措的交缠在一起,或许我戳中了她的伤心事?看来她在祖祖城的日子并不好......我有些后悔了,于是也不再说话了。
............
“不是祖祖城。”
她突然开口,语气不似平日的欢快,反倒像是在试探、不安的想要吐露什么。
她的眼神忽然紧紧锁住我的视线,令我无法分神。“是另一个地方,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地方。”
“和鹈鹕镇不一样的地方?和祖祖城也不一样吗?”
“不一样。”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爱笑的眼睛都乐得眯起来,“不过和祖祖城一样有‘996’!”
她一说起“996”,又是叹气又是发笑,总之看起来很疯狂!
虽然不知道“996”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既然能逗笑农场主,看来是个不错的东西。
她憋着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脸色又通红了。
妈妈端来两杯果汁,要留农场主吃饭。她拒绝了,我也不劝,毕竟她总是很忙,特别是夏天。
............
应妈妈的要求,我送农场主到门口。
“谢谢你,塞巴斯蒂安,跟你聊天很开心。”
“我也是,冬青。”
农场主笑了笑,我却觉得有些牵强。
她今天看起来好奇怪,来得比平时晚,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神并不是落在我身上。
我顺着看过去,原来是隔着窗,在看餐桌上说笑的玛鲁一家人。
“塞巴斯蒂安,我多希望我们真的认识。”
“什么?”
当我回过头时,她已经往农场的方向走远了。
“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因为她最后留下的话,因为她那比平时要孤寂的背影,因为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除去热情、闪亮等一切美好品质的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远远达不到朋友一说。
我们是认识的人,是鹈鹕镇的邻居。
我站在家门外,身后是玛鲁和妈妈的笑谈声,面前是幼时父亲带我种下的那棵松树。
许是到了中午,大家都在家吃饭,小镇中心也没再传来孩子的嬉闹,整个世界,此刻好像真的只剩我自己了。
我看着脚下的影子,摇摇头。快步走到湖边,点燃一支烟。
呼——
从湖面吹来的风才将夏日的燥热赶走了些,连带着焦躁的心绪稳定下来。
吹散的烟,掠过红了的眼角,看着湖面的自己,出神的说着:“我的影子,成双成对了。可我还是一个人呐——”
............
她总做奇怪的事。
把热情留给鹈鹕镇的人,消耗自己的心,从不给自己留有余地;把锁在地下室的心门一脚踹开,就这样闯了进来,突然到,不给我主动靠近她的余地。
我还是不了解她。
我仅仅知道农场主想展示出来的一切,却也止步于此。
不公平。
我踩熄了那半根未燃尽的烟——好似她只对我展现的半颗心,或许已经被改变的我,何不试着变得更彻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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