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头疼脑的太阳正午至下午,美式冰块都快融掉了,刺眼照不到阴暗的角落。
思绪拉回从北美回来的飞机上,宁愿是一场梦,太阳穴真实的痛觉真的不能再真,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多时候他都不愿意发出任何的声音,不愿意说话,他总是喜欢沉默,常常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假装听不到敲门声。
商鉴观看着对面人的眼睛,想到了种种责任,父亲...他从未想过会拥有这么一个身份,愧疚...不,又不是他干的事情,后果为什么要让他承担。
“多么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商鉴观认为这就是在自言自语。
可坐在他对面的人不这么认为,甚至疑惑商鉴观在后悔些什么,换做几个月前,白憾聆大概是会质问对方,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白憾聆身陷绞肉机里,“我们曾经过得很幸福。”
商鉴观否认,“不,那是不属于我的幸福。或许用科学的话去讲,跟你在一起过得很幸福的人,是商鉴观的另一个人格。可是无论怎么样,我才是真正的商鉴观,那个是假冒的家伙。幸好...我还能回来。”
这算是什么好庆幸的事情吗?至少白憾聆不这么认为,凌冽的冷眼产生杂绪,于他而言事情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简直就是危言耸听,他排斥对方往好的方向发展,并认为现在这一个商鉴观才是假冒的,真正的商鉴观才不会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恨之入骨的眼神和情绪实在是被敏感度无限放大,商鉴观本身就有一种毛病,他人的负面情绪任何坏的意向,他都能够放大的感受到,医生说这是需要漫长治疗的疾病,或许也无法治疗好。紧张的气氛让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进行气氛缓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商鉴观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现在还有点担心白憾聆不会做出冲动的行为,刚才说的话明显就很冲动,还好音量不大,周围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虽然受到了短暂的众人视线的投向。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商鉴观要站起身作离开的准备。
白憾聆生气中犹豫要不要拦住对方离开,他还在气,商鉴观到底凭什么,每次见面和相处总是能作践到他,以为这种方式可以让他做出退步,脑子被夹住了才会热脸贴冷东西,有人会喜欢这样子做。
这么想的白憾聆完全不会联想意识到,商鉴观当初就是这么一个脑子被夹住了的人,所以现在商鉴观才认为这一切是一个错误。
略显无奈的商鉴观:“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真爱的人而言回答可以脱口而出,哪怕是犹豫也不会是沉默,白憾聆的回答却是不出所料的漫长沉默,商鉴观不用想都能知道对方这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别的生物,不是一个人,一个拥有自我,拥有独立意识,的“人”,或许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是完全没有的,“商鉴观”一直把对方捧在高位上,致使白憾聆傲慢又自以为是,傲漫这两个字的用词商鉴观甚至都不想用在白憾聆的身上,毕竟傲慢这一个词形容人本身就有足够的实力,人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傲慢。
alpha和omega是如此轻浮又自私的设定,为什么不能只有第一性,只有女性和男性,用第二性别定义一个人的人生,轻浮又愚昧,如果自己不能够撑控自己的性别,一如同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可悲得不如死去,找一个自杀的方式奔向自由,永远不会回头,才不会回头。
不是冬天恒温的手冻进冰柜般发冷,想要发泄,想要发泄,拳头握紧又松开,实在是受不了可现在还在室外,商鉴观果断选择结束这一次谈话,站起来快速离开。
白憾聆下意识想要起身追赶上去,“......”
(追啊...)
(凭什么?)
他问自己商鉴观凭什么让他追,就应该等对方后悔,然后追悔莫及,商鉴观作践他,凭什么,要是他就这么退步追了上去,之后商鉴观可是会嘚瑟,他才不会被商鉴观牵着鼻子走,才不会!
倘若白憾聆追上去,汽车送出的吵乱声就不会响彻整个大街,还没到傍晚便开始堵车,一定会拉住不清醒、精神恍惚的alpha,事实不是幻想,车祸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平时出再大事也升不起一点好奇心,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右手也止不住的颤抖,出店门后差点没站稳从而跌倒在地上。
嗅觉突然之间无限放大,隔远却闻到了浓烈的血腥,红色的血泊在脑袋里不断的出现幻想,铁锈味不断刺激着大脑,开始头晕目眩,古怪的好奇心却催促着白憾聆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下去。
救护车声音响彻云霄,又极为刺耳,让人们提心吊胆的,救护人员乱中有序处理现场问题,在警方拉开的警戒线里忙事展开救援。
像连滚带爬一样过来的人吓了围观群众一跳,震寒后怕反复不间断的翻涌,血腥和铁锈杂混在一起,比刚才还要清醒千万倍 ,除了耳鸣时的电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商鉴观...不要死...)
赶在救护车离开之前,白憾聆捉住救护车的车后门,“我是他的omega...”
车祸突然来临像是又一场抗拒性的自杀,假如商鉴观还有意识一定会想——命运真不会开玩笑,仅仅是一瞬间昏天暗世,周遭的声音乱七八糟的,偶尔听见偶尔听不见。
现实朦胧不清,旋转木马快速旋转,速度同过山车一样恐怖又惊险,仰头看不见天外,低下头心脏跳跃,全身的血脉好像一瞬间都静止了。
天无情却喜欢开玩笑,精心制作一场接一场的恶作剧,再恐怖的话剧也比不上命运坎坷。
清醒的人什么都听不清,唯独心跳声怦然醒悟,大脑一片空白,恐慌无力的奔跑,眼睛看着前方,怎么追也追不上急救床,白色天使远远的跑在充满光的道路上。
身后有无数双手掐住白憾聆的身体,脖子,左右的手腕,左右的脚腕,挣不开走不动,痴呆的睁睁看着他们消失不见。
嗅觉开始闻到剧烈的消毒水味,伴搅着铁锈味,膝盖生疼原来是直直的撞到地上,来往的人逐渐注意到一个奇怪的omega,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猜测,白憾聆什么也顾不上,只想挣脱束缚追上他的...alpha...
白憾聆开始想商鉴观是不是恨他,恨之入骨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也不要了,万般苦涩无力,细细想要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回忆是一片空白,悬崖边角料终于坍塌,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摔进万丈深渊,锋利且巨大的尖石锋张开獠牙,痛快地穿透人的身体。
有时候觉得人生来轻践,突然就说出不清不楚的胡话,还是对制造创伤的人,崩不住的情绪导致心总想着往外走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见到那个人,施害者心安理得继续施加伤害,哪怕身上伤痕累累,每一次都是冲骂受害者装模作样,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施加在别人身上,哪怕再紧紧相连的关系也会加以演化自私冷漠。
种种念想意识来的慢,一到来是失去什么以后,追悔就此产生。
重症书下来白憾聆想要签字,一位警察拦住了,前任婚姻伴侣并没有签字的权力,根据商鉴观手机里的联系人他们早早联系上了商唯,白憾聆听到拒绝话语抖得一震鸣痛。
护士见他状态不好提出带去休息,白憾聆两耳不闻,护士怎么轻声呼唤都没有用。护士心想,他的alpha怕不是抛弃了这个omega,唉,要是omega保护协会还在,这个alpha可惨了。护士也是一个omega,自然对omega保护协会的消失心有不满。
急急忙忙来医院处理意外事故收尾的商唯条序清晰,办事速度迅速,看时间知道白憾聆守在医院半天了。
跟以往不同商唯对白憾聆明显感到无奈,她觉得很奇怪,白憾聆身上那种商鉴观欠他的劲没有了,突然有点不认识白憾聆了,这才有个正常人样。
商唯放缓问:“你不进去看看吗?”
白憾聆听见了商唯的声音,麻木的对她轻轻摇头,脸上的湿迹干了又干,眼角酸疼干涩,“他不想看见我。”
在白憾聆对面坐下,商唯整个人放松下来,“我还挺好奇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白憾聆哑舍,是商鉴观追的他,但是商鉴观说那不是真正的商鉴观,白憾聆动摇间反复退缩不接受,现在这个无话可说的哑舍反应,可以看得出来白憾聆潜意里已经接受了。
“我确定我们在一起是一个错误。”白憾聆说。
商唯挺意外,“他从小开始就是一个自私爱往外走的人,你们在一起时,你会这么觉得吗?”
不会,白憾聆心里有了答案,商鉴观和他在一起时对方永远都不会往外走,一直待在“原处”,现在的商鉴观就如同商唯说的一样,是一个自私爱往外走的人。
他喜欢商鉴观围着他转,直到某天对方说要跟他离婚,白憾聆一下子就对商鉴观恨了起来,商鉴观竟然没有围着他转了,对方竟然要离开,为了他自己。
要说商鉴观不负责任,除了他父母留下的公司和商鉴观他自己,其他的都给了他们父子俩,为什么要让自私的人留下物质以外的事物,白憾聆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商鉴观后悔,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哪怕已经接受这一个才是真正的商鉴观,白憾聆还是舍不得。
他们在一起时,商鉴观提到过一次有关自由的话题,白憾聆突然间就对那一段记忆清晰起来,宛如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哪怕身无分文,我也要过居无定所,自由自在的生活,”当时,商鉴观看着躺在婴儿车的汇汇说。
那个时候白憾聆觉得对方说的话极其不负责任,对商鉴观说了冲话,商鉴观却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说,躺在婴儿车的汇汇在他的眼里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的白纸,他不像在看着一个婴儿,倒像是在看一幅与自己遥远不想触及的画,从此说出自己才不会过那种安稳的日子,只想要过一个人随心所欲的流浪日子。
如果白憾聆是第三视角,那么他一定会看见自己看向商鉴观的迷恋神态。
白憾聆真的从未有过和商鉴观一样的理想吗?
不,有过...
那时白憾聆正大学毕业,正等待着心心念念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最终得到的是父母故意让他留在国内的计划完成。
商鉴观的自由感出现时是最让人一见如故的魅力,白憾聆从来没有接触过像商鉴观这样按着自己的理想走人生路的人,仅仅是一瞬间,白憾聆就知道了一个故事香调。
真实的,没准是他早已爱上了真正的商鉴观,另一个假冒的商鉴观也是真正的商鉴观,两者的区别只是,一个拥有自我,一个失去了自我。
“商...唯...”白憾聆叫了她的名字。
商唯疑惑对方什么时候打感情牌了,“怎么了哥前夫?”
“我想追你哥。”白憾聆犹豫开口说。
意外啊,商唯惊讶的笑了,“追呗,难道我会继续尖酸刻薄吗?不会了,还有...抱歉,我不应该把针对omega保护协会的负面情绪带到你身上。”
白憾聆以为她是一个讨厌omega的alpha,现在看来商唯并不是讨厌所有的omega,“您太客气了。”
“做人留一线,我可不想没活到60岁就出意外没了。”商唯语气略带上一些认真,她对生死看的淡,说话总是刻薄,一个人自私的人。
做人留一线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联系到她做过的事情显而易见的讽刺,俗话里是一个狠毒标签,不少人知道并认为omega保护协会的消失是出于一个alpha的压迫强权。
商唯认为事情做的没错,哪怕有也不能败给omega,搞的是性别对立,这很明显但omega金所拥有的特权也很离谱。商唯神似商鉴观的眼睛陌陌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憾聆,琢磨不清她在想什么,又或许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出神发呆。
“你觉得alpha和omega什么区别吗?”商唯问。
“omega脆弱,能生下孩子。”白憾聆说。
商唯冷漠的看向一边,“只要第一性别是女性都能够创造生命,男性omega也没什么特别的,倒是特别矫情。”
对方的语气跟问吃了吗一样,轻蔑平诉着难以看下去的事物,在这精神信仰颓茫空寂的时代,免不了拿出去当做反面教材。
可以选择的题目里选择成为低弱仰视的人,残忍的现实是咎由自取。他又该拿什么去追求商鉴观,欠下来的还不清,决绝的抵触和出言不逊,一刀两断的决心把识海当作步板,每走一步玻璃就碎出裂缝,可是没有人走在那步板上,是步板本就质量不行。
理智讲不冲动发泄的故事,清醒又在反复折磨自己,没有选择向只得回归真实的现实,白憾聆悄悄心安的享受避风房带来的万里晴天,总以为身后有人在陪着他,想要什么都是一帆风顺。
身后的人一走,悄悄心安的人才发现避风的地方从来不是一个房子也不是一个地方,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人。
网络故事上追求人的方式千篇一律,放在事实中没有太大的作用并且会给对方带来麻烦。想着追求其实纠缠,白憾聆弄不好计划,同时发现他对商鉴观的了解太少了,甚至不如一个经常联系的朋友,或者是合作伙伴。放到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了解到更多具体的商鉴观,甚至是商鉴观的堂妹商唯,除了商鉴观自己。
商鉴观喜欢自由,那么他一定会喜欢旅行,对于有稳定工作的白憾聆而言,这个追求方式需要他辞去工作做一个没有具体期限的闲人,商汇然一直交给别人照顾,在照顾孩子方面白憾聆并不担心也不麻烦。
存款和余额可以让他下辈子都不愁好的吃穿,一直想要一切事物稳定的白憾聆犹豫不决,他有大部分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与其辞去工作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热阳拍打窗户制造没有声音的吵闹,机器滴答滴答响个不停,离奇怪诞的梦反复出现,人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体沉于平静,商鉴观不由得感到烦躁,他想要发泄,张开口话却说不出口,烦躁有点生气,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心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引来了医生和护士过来查看。
一针镇定剂打下去,躺在床上的人重新恢复平静,被迫平静下来,大脑也被迫一片空白。
窗户的阳光还差些距离就照到了他身上,受局限的视线范围让人很快没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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