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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番外 十八号[番外]

番外 十八号

炼炉的石墙渗着潮气,霉味裹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我靠在墙角转着匕首,目光却没离开过角落里那个身影 —— 十七号。

他又在磨那把破木剑了。指尖在剑身上划来划去,指节白得晃眼,连磨剑的动作都透着股不慌不忙的劲儿。跟我们这些天天在泥里滚、手上全是老茧的不一样,他的手总显得干净,连指甲缝里都没多少灰,指腹上只有几道浅淡的剑痕,一看就不是从小摸爬滚打过来的。听说他以前是哪个城的少主,我起初不信,直到某次他无意识地拢了拢衣襟,那手势轻得像怕碰坏了什么宝贝,才忽然觉得 —— 哦,原来真有人是从云堆里掉下来的,哪怕摔进了炼炉这烂泥塘,身上那点养尊处优的影子也褪不掉。

“又发呆?十七号。” 我把匕首抛起来又接住,金属撞在掌心的声音在空荡的炼炉里响得刺耳。这是我惯常的法子,见不得他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 在这地方,太干净的人活不长。

他抬起头,眼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遮住眼底的光,倒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些。“十八号,今天训练结束得早。” 他说话声音轻,不像我总扯着嗓子喊,他连尾音都带着点软乎乎的调子,听得我心里发闷。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石地上的凉气透过衣料往上窜。瞥了眼他手里的木剑,剑身上被他刻了些歪歪扭扭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还琢磨你那破阵剑?” 我嗤笑一声,匕首在指尖转得飞快,“下个月就进鬼哭渊了,二十个人活一个,你这阵能挡刀子还是能当饭吃?”

他没反驳,只是把木剑放在膝上,指尖摸着那些刻痕:“我在残谱上看到的,说是能护住身边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把匕首甩出去。护住身边的人?在这炼炉里,不把别人的刀抢过来捅回去就不错了,还护着人?真是天真得可笑。可抬头看见他的眼睛,亮得像没被烟熏过的星星,又把到了嘴边的刻薄话咽了回去。他那双眼,总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 我饿得啃墙根下的土,他递过来半块发霉的馒头,手指捏着馒头边缘,指缝里没沾一点灰,连递东西的姿势都透着股讲究。那时候我就想,这人怕是还没搞清楚,在这里,一块馒头都能让人拼了命。

“护人?” 我故意把声音压低,带着点恐吓的意思,“你先护住自己吧。上次老三他们抢你口粮,要不是我碰巧路过,你是不是打算把馒头直接给他们?”

他愣了愣,才慢慢点头:“他们也饿。”

“饿就该抢你的?” 我猛地站起来,匕首 “哐当” 砸在石地上,“十七号,你是不是没搞明白这地方的规矩?弱肉强食,要么杀人,要么被杀!你这副软心肠,到了鬼哭渊就是块任人宰割的肉!”

我吼得嗓子发疼,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怕,只有一点点困惑,像只被雨淋湿的鸟。“十八号,” 他轻声说,“我们一定要杀人吗?”

“不然呢?” 我被他问得语塞,捡起匕首往石墙上划,留下一道深痕,“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衣来伸手的少主?这里没人会惯着你!”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 我知道戳他痛处不对,可我就是见不得他这副天真的样子,好像只要他够善良,这炼炉就能变成什么好地方。

他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拿起木剑,重新开始磨。“我知道这里不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却听得很清楚,“可我不想像他们那样,为了活下来就变成疯子。”

我靠回墙上,看着他低头磨剑的样子。他的头发有点长,垂下来遮住了耳朵,脖颈的线条很细,不像个能扛住刀的人。可我又想起三个月前,我被老三他们推进陷阱里,腿被尖石划破,血流了一地,是他拿着那把破木剑跳下来,对着五个比他高的人比划,手都在抖,却没后退一步。那时候他喊:“你们别过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声音还是软的,可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十七号,天真归天真,却比我们这些 “懂规矩” 的人,多了点什么 —— 像是把心里的光藏得紧,再黑的地方也灭不了。

“距离第一次试炼,还有几天。” 我把匕首插回腰间,声音放低了些,“到时候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点惊喜:“你愿意和我一起?”

“谁愿意跟你一起?” 我别过脸,假装看墙上的划痕,“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得太快,显得我这个邻居太冷血。”

他却笑了,嘴角弯起来,露出一点牙齿,看得我心跳漏了一拍。“十八号,” 他说,“我们一起活下来,好不好?”

我攥紧了腰间的匕首,金属硌得手心发疼。一起活下来?在这暗炉训练无名者的地方,都是极其残忍的,可看着他的眼睛,那点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我想起他递馒头时干净的手指,想起他护着我时发抖的手,想起他磨剑时认真的样子。

“天真。” 我骂了一句,却忍不住点头,“好,一起活下来。”

他的眼睛更亮了,低下头继续磨剑,木剑在石地上摩擦的声音,竟比平时好听了些。我靠在墙上,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 这十七号,怕是真能把这炼炉里的黑,都染成他眼里的亮。虽然天真得可笑,可…… 我竟有点想陪着他,看看这天真到底能不能敌得过这该死的规矩。

远处传来教习的脚步声,我赶紧踢了踢他的脚:“别磨了,赶紧把剑藏好,教习看见又要罚我们去挑水。”

他慌忙把木剑塞到石缝里,动作快了些,指尖不小心蹭到石尖,渗出血珠。我心里一紧,刚想骂他不小心,他却已经站起来,对着我笑:“走,十八号,别被教习抓到。”

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心里又骂了一句 “天真”,可脚步却很诚实地跟上了。或许,在这暗无天日的炼炉里,有这么个天真的人陪着,也不算太糟。

—— 可我没料到,麻烦会来得这么快。

当天傍晚的自由训练,老三带着两个跟班把我堵在了哭老林。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更恨我上次坏了他们抢十七号口粮的事,下手又黑又狠。我捅伤了一个,却被老三用短刀划中了大腿,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很快就浸透了裤脚。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说让我在这里喂野狗。我靠在老槐树下,腿上的伤口疼得钻心,血还在往外渗,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雾气从林子里钻出来,冷得像冰。我试着动了动,刚撑起身子就疼得眼前发黑,重重摔回地上。

罢了。我苦笑一声,匕首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反正都是要死的,在这里当个孤魂野鬼,总比死在鬼哭渊里,被那些所谓的 “同伴” 分尸好。至少清净。

雾气越来越浓,隐约能听见林外的虫鸣,还有…… 脚步声?

我眯起眼,看见雾气里走来个纤细的身影,手里举着什么东西,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在昏暗中映出一点微弱的光。走近了才看清,是十七号,他手里举着一把油纸伞,伞面是褪了色的青,在雾气里像一朵固执不肯谢的花。

他看见我,脚步猛地加快,伞沿倾斜着,大半都遮在我这边,自己的肩膀却露在外面,被雾气打湿,发梢滴着水。“十八号!” 他蹲下来,声音里带着点急,指尖刚碰到我的伤口就被血烫得缩了缩,却立刻又伸过来,“怎么伤成这样?”

“别白费力气了,” 我苦笑道,“我已经没救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至少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腿上的疼越来越烈,意识都开始发飘,我看着他干净的脸,忽然觉得,他不该来这破地方,不该看见这么脏的血。

“别说这种话。” 十七号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不像平时那样软乎乎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 我冷笑,笑声扯得伤口更疼,“在这里,活下去比死还难。我们只是无名者,是暗河的工具,是可以随时抛弃的蝼蚁……”

“不。” 十七号打断了我,他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子,“我们不是工具,也不是蝼蚁。我们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冲散了些许疼痛和绝望。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在这暗无天日的炼炉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在乎的感觉 —— 不是因为我能打,不是因为我能帮他挡刀子,只是因为我是 “十八号”,是那个跟他分享过半块发霉馒头的人。

“来,我背你回去。” 十七号说着,就要把我扶起来,他的胳膊很细,却用了十足的力气。

“别傻了,” 我摇头,想推开他,“你背不动我的。而且,天马上就要黑了,林子里雾这么重,我们走不出去的。” 他那点力气,平时磨剑都嫌费劲,怎么可能背得动满身是伤的我?

“我有办法。” 十七号神秘地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瓶身是陶制的,带着点体温,“这是我从药庐偷来的金疮药,效果很好。”

“你偷药?” 我惊讶地看着他,忘了伤口的疼,“被教习发现会被打死的!药庐的规矩比炼炉还严,你怎么敢?”

“所以要小心。” 十七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倒出一点褐色的药粉,他的手指很稳,哪怕我疼得轻微颤抖,他也没洒出一点药粉,“不过为了救你,值得。”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我心里最软的地方。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说话的情景,是在分饭的时候,伙夫给的窝窝头又冷又硬,他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一块咸肉夹给我,说:“你瘦,补补。” 我当时愣了半天,骂他傻,他却只是笑,说:“明天轮到我给你留。” 从那天起,我们吃饭时永远多拿一双筷子,永远会给对方留一口热的,哪怕只是一口汤。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我们非亲非故,只是两个挣扎在炼炉里的无名者,他本可以不管我,甚至可以等着我死了,少一个竞争对手。

十七号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雾气打湿了他的睫毛,像挂着一层霜,可眼神却无比澄澈:“因为我知道失去家人的痛苦。你有想要复仇的人,我也有。我们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我们要一起活下去,一起变强,然后…… 一起改变这个地方。”

这些话如同一束光照进了我黑暗的内心。我想起了母亲最后的叮嘱,想起了村子被屠杀的血海深仇,也想起了这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总在关键时刻护着我的少年。他的天真不是愚蠢,是在烂泥里也要扎根的勇气;他的善良不是软弱,是在黑暗中也要点亮的微光。

“可是……” 我还是有些犹豫,“你这样帮我,会被老三他们更针对的。他们本来就看你不顺眼。”

“那又怎样?” 十七号平静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笃定,“我既然决定救你,就不会后悔。而且,我相信你。”

“相信我?” 我苦笑,“我可是出了名的刺头,谁都不放在眼里,连教习都敢顶撞。”

“但我知道,在你强硬的外表下,有一颗善良的心。” 十七号说着,已经上完了药,用撕下来的布条仔细包扎好我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在处理一个杀手的伤,“你只是用刺来保护自己,不想再受伤。”

他的话精准得像一把剑,刺穿了我层层包裹的伪装。是啊,我总是张牙舞爪,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我心里怕得很 —— 怕再次被背叛,怕再次失去在乎的人,怕自己哪一天就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十七号已经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后背对着我:“上来吧,我背你。伞我举着,不会让你淋到雾水。” 他的后背不算宽厚,甚至有些单薄,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看着他湿漉漉的发梢,看着他手里那把青油纸伞,忽然想起他磨剑时说的话 —— 他的阵法,能护住身边的人。原来,他早就把我当成了要护的人。

雾气更浓了,可伞下的空间却温暖得惊人。我伏在他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颠到我,伞始终稳稳地遮在我们头顶,像一个小小的、安全的结界。

“十八号,” 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被雾气柔化了,“我们一定能一起活下来的,对不对?”

我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布料粗糙,却让我无比安心。我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带着点自嘲,却更多的是释然。

“对。” 我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雾气里,却无比坚定,“一起活下来。”

伞沿滴落的水珠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在这暗无天日的哭老林里,在这随时可能丧命的炼炉生涯中,一把青伞,两个少年,正一步步走向微光,走向彼此承诺的未来。或许天真真的能敌过规矩,或许善良真的能在黑暗中扎根 —— 至少,我愿意信一次,信这个总是护着我的、天真得可笑的十七号。

·····

洗剑池的水浑得像掺了血,碎木片和锈渣在水面飘着,风一吹就往岸边撞,溅起的水花带着腥气,混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我坐在池边的青石板上磨匕首,石阶上的青苔滑腻腻的,潮气顺着裤管往上爬,冻得膝盖发僵。指腹反复摩挲着刀刃上的缺口 —— 上次跟人抢疗伤草药时崩的,现在摸着却像在数自己心里的疤,一道叠一道,没个尽头。

目光越过浑浊的池水,黏在对岸的十七号身上,不敢太近,又舍不得移开。

他正蹲在池边洗那把破木剑,指尖蘸着水,顺着剑身轻轻擦,动作慢得像在拂去什么珍宝上的灰。这两三年他长开了,早不是当年那个递馒头时会手抖的小鬼了。眉骨越发出挑,眼尾微微上挑时,竟有了无剑城少主特有的疏朗劲儿 —— 上次偷摸进暗河库房翻旧卷宗,见过无剑城城主的画像,眉眼间就是这股子舒展,可十七号的眼睛更亮,亮得像把没被雾气蒙过的月光揉在了里面,哪怕裹着灰扑扑的炼炉布衣,也能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勾过去。他的下颌线收得越来越利落,蹲在池边时,脖颈弯出的弧度软得像初春的柳枝,连耳后没剃干净的细碎绒毛,在昏沉的光里都泛着浅淡的光,看得我心里发紧。

有两个无名者从池对岸走过,眼神黏在十七号身上,脚步都慢了,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我几乎是本能地握紧匕首,金属柄硌得掌心生疼,指节泛白 —— 我太清楚那眼神了,是看 “好拿捏的软柿子” 的眼神,是看 “能拆了换好处” 的眼神。这炼炉里的人,连池底的锈钉都能抢来当武器,哪会放过十七号这样的?他眼里的干净,在他们看来就是蠢,就是好欺负。

我把匕首往石板上 “哐当” 一磕,金属声在空荡的洗剑池里响得刺耳。故意弄出动静,一是怕自己心跳太乱被人听见,二是想把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引到我这儿来。

十七号听见声音,抬起头往我这边望。眼睫毛很长,垂下来时扫过眼下的淡青 —— 那是昨晚帮我处理腿上的刀伤,熬了大半夜留下的。“十八号,水太凉,别磨太久。” 他说话声音还是软,可尾音里多了点少年人的清润,像融雪时滴在石板上的水,轻轻砸在我心上,漾开一圈慌。

我看见老三从池边的矮树丛后钻出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十七号,手指还在腰间的短刀上蹭来蹭去,脚步放得极慢,像在盯猎物。

我几乎是跳起来的,踩着滑腻的青苔往十七号那边走,溅起的浑水打湿了裤脚也不管。走到他身边时,故意把后背挺得笔直,挡住老三的视线,匕首在指尖转得飞快,刃光晃了老三一下。“看什么?” 我声音冷得像池里的水,“想抢他的木剑当柴烧?”

老三嗤笑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骂了句 “多管闲事”,却没再往前走,悻悻地转身走了。我盯着他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直到渗出血珠才松开 —— 刚才要是他再往前一步,我真能把匕首直接捅进他腰眼。这炼炉里的规矩我早摸透了:好看的、干净的东西,从来都是别人眼里的 “靶子”;真心想护着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长着能勾人的脸,能同时拽住好几双脏手。就像当年母亲藏在枕下的银钗,明明裹了三层布,还是被人搜出来抢了去,最后连母亲的坟头都找不着。这世上哪有什么 “独一份”?不过是有人敢抢,有人敢拼命罢了。

“护人?” 我故意把声音压得低,带着点自己都厌恶的恐吓,“你先护住自己的脸吧。刚才老三看你的眼神,是想把你拆了吞下去。”

他愣了愣,才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像不懂为什么会被那样看:“他只是想要我的木剑吧?”

“天真!” 我猛地站起来,匕首 “哐当” 砸在石地上,刃口磕出火星,“他想要的是你的命!是你这张脸能换来的好处!你以为你还是无剑城的少主?这里的人,连块发霉的馒头都能抢,何况你这样的 ——” 话没说完就卡住了,我不敢说下去,不敢告诉他,他的长相早就成了炼炉里的 “靶子”,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在他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拿起木剑,重新开始磨。“我知道这里不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可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

我靠回墙上,看着他低头磨剑的样子。他的头发长了些,垂下来遮住耳朵,却遮不住那截好看的脖颈。我想起三个月前,有个新来的无名者趁他睡着,伸手想碰他的脸,我当场就把那人的手腕拧断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教习罚我跪了一夜,我却觉得值 —— 只要能挡住那些脏东西,跪死在石地上也认。

晚上通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我总抢着睡在十七号外侧,后背抵着别人的胳膊肘,硌得生疼也不敢动。有人夜里盯着他的侧脸看,我就故意翻个身,把他的大半张脸挡在我身后,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才敢闭上眼睛。这习惯早就刻进骨子里了,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没了就活不下去。

我知道自己有多蠢。炼炉里的人都靠杀活着,我却靠 “护着他” 活着。人总得疯狂爱上点什么,不然早被这烂日子熬成了灰。让我疯的就是他 —— 疯他那点傻气,疯他长开后越来越好看的脸,疯他递东西时干净的手指,疯他夜里轻得像羽毛的呼吸。我知道这很可笑,知道他这样的人,以后会吸引更多人,比我强的,比我狠的,比我更能给他安稳的。可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鬼哭渊还有三天。” 我把匕首插回腰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到时候你跟在我后面,别抬头,别说话,别理任何人。”

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点惊喜,嘴角弯起来,露出一点牙齿 —— 这两年他长开了,连笑起来都好看得晃眼,像把阳光揉进了眼里。“十八号,我们一起活下来,好不好?”

我攥紧了腰间的匕首,金属硌得手心发疼。一起活下来?暗河三百年的规矩,从来没有两个人能从鬼哭渊活着出来。可看着他的眼睛,我又想起夜里他蹭我胳膊的温度,想起他挡在我身前时发抖的手,想起他磨剑时认真的样子。

“天真。” 我骂了一句,却忍不住点头,“好,一起活下来。”

远处传来教习的脚步声,我赶紧踢了踢他的脚:“别磨了,藏好剑。” 他慌忙把木剑塞到石缝里,指尖蹭到石尖,渗出血珠。我心里一紧,刚想骂他不小心,却看见老三又在不远处盯着他,眼神阴沉沉的。

我立刻挡在十七号身前,匕首在袖中抵着掌心,心里的狠劲翻涌上来 —— 谁要是敢动他,我就先把谁的喉咙割开,哪怕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我知道这是疯了,知道这份执念早晚要把我拖进地狱,可我认了。人活着总得靠点什么撑着,我的撑杆,就是他。

他从后面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声音软乎乎的:“走了,十八号。” 我回头看他,月光从炼炉的破窗里漏进来,落在他的眉眼上,好看得让人想把他藏起来,藏到谁都看不见的地方。

我跟在他后面,脚步比平时更沉。心里清楚得很,鬼哭渊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人盯着他,更多麻烦找上来。可我不怕,只要能睡在他身侧,能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能靠着这份疯狂的在意活着,再狠的苦,我都能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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