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响起嘈杂的人声。
远远能看到有老师拿起手机在打电话。
“这么严重？”
“好像流血了。”这时，不知谁接了一句。
林玉晚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传来阵阵嗡鸣声，将周围的声音掩盖下去。
她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往里推进了细细麻麻的针，扎的她生疼。
明明有足够的空间，但她还是觉得喘不上气来，心中的空气正在被一点点地抽离，开始发紧。
林玉晚攥着衣角，因用力指骨渐渐发白。
演出被提前结束。
回到班里，林玉晚思绪还停留在不久前。
“裴景觞他……”徐悠在一旁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低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随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窗外，林玉晚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心中幻想了无数种坏的可能，一锤定音，偷偷在心底默念“但愿他能平安回来。”
放假后经过多方打听，林玉晚才找到裴景觞所在的医院。
是华京市的一所离学校不算太远的中医院。
她透过门窗看向里面躺着的人，裴景觞面色苍白，连带着嘴唇也毫无血色，头上缠了一圈纱布。
看他这样，林玉晚的心被不自觉揪起来。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缓缓将门推开。
“来了？”裴景觞眼都没抬一下。
“嗯。”
在听到不是沈枫宇的声音后他缓缓掀起眼皮，看见门口的人后露出了一个意外的笑“是你？”
“嗯。”
“沈枫宇他们呢？”
“刚走，估计下午还会过来。”
“你父母他们……”似乎是觉得这样问不妥，林玉晚话锋一转“你没告诉他们吗？”
裴景觞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嗯，不想让他们担心。”
对上她担忧的眼神，裴景觞扯了扯嘴角，似是想逗她笑“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傻子？整天只会阿巴阿巴地流口水，毕竟伤到脑袋了。”
“不疼吗？”林玉晚眼眶慢慢红起来。
见她这样裴景觞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得收起刚刚的嬉皮笑脸，认真道“不疼。”
裴景觞朝她露出一个坦然的笑“真的。”
“你是小裴同学吧？”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位看上去饱经岁月风霜的老者，她头发花白，身形佝偻。
“奶奶？”林玉晚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裴景觞已经脱口而出。
听他震惊的语气，应该是没料到这位老人的到来。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啊？”面前的老人声音带着些低哑，笑得慈祥。
“要不是小沈告诉我呀，我还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进医院了。”老奶奶瞪了瞪眼，有些生气道。
“我这不是没事吗？生龙活虎的，还能蹦能跳呢？”
“再说了！又不疼……”他声音渐渐低下去。
老奶奶瘪了瘪嘴，半晌过后，心又一软便走上前去开始关心询问起来。
“对了，这位是林玉晚同学，我朋友。”
老奶奶寻着声音看过来，眼角笑出了皱纹“好啊好啊，林玉晚……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谢谢奶奶。”林玉晚礼貌地笑了笑，随后抬了两个凳子过来扶着老人坐下“奶奶您坐。”
“好好好，乖孩子…”老奶奶说着视线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裴景觞，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下午，林玉晚回了学校。
宿舍里。
“回来了？怎么样啊？你那老乡伤的重不重？”徐悠听见关门的声响转过椅子来。
林玉晚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看起来挺严重的，但他又说不疼。”说着她又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担心。
“嘴硬。”
“？”
“怎么可能会不疼？他那是唬你呢？要是我…直接疼得当场掉小珍珠好不好？”
“我看啊…他是不好意思说吧，毕竟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说是吧？”
……
周四下午，林玉晚火急火燎从宿舍出门“好你个徐悠，居然先走了不叫我？”她飞奔着，嘴里止不住吐槽。
林玉晚看了眼表加快速度，越过学校的操场，上台阶的一瞬间撞上了一堵厚实的肉墙。
“对不起对不起。”林玉晚还来不及看是谁就匆忙地摆手道歉。
裴景觞将她扶稳，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又在鼻尖萦绕起来“跑这么急？干什么去啊？”
林玉晚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抬起头，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来不及慰问便回答道“我睡过头了，马上迟到了。”
裴景觞皱了皱眉，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三点上课，现在才两点二十七分。”
“？”林玉晚有些不可置信，裴景觞索性将手递到她跟前“自己看。”
林玉晚抓了抓头发“难道是我看错了？”
裴景觞挑了挑眉，随后抬起眼看向她身后。
徐悠打了个哈欠，悠哉悠哉地往这边走顺便跟裴景觞打了个招呼，他也算礼貌地点了点头回应。
“你跑那么快干嘛？要当超人啊？”
林玉晚没理会她话语中的调侃，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谁走了？我刚刚上厕所去了。”
“你是不是又把时间看反了？你爹我才没这么没良心，放心吧，要是我真的走了会叫你的。”
在确保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林玉晚才慢慢放缓脚步。
徐悠左右看了一眼，随意地甩了甩手“我还有事，先去教室了啊。”话落，还等不及林玉晚再问人便跑出去了。
二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林玉晚率先出声打破“额……那个，你头...没事吧？”
裴景觞摇了摇头，险些站不稳，但还是强撑着冲她笑了一下“我好得很，能有什么事？”
林玉晚皱了皱眉，连忙伸手挡在他后面，防止他摔倒“都这样了还叫没事？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倔？”
裴景觞愣了愣，林玉晚似乎也没想到脑子一热就这么说了出来，她想了想随后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刚……”
“没事。”裴景觞勾着嘴角朝她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朋友，所以...一不小心说出来了对吧？”他的笑容藏着几分深意。
林玉晚顺着他说的话点了点头，她垂眸眨了几下眼，不敢抬头去细看他脸上的表情。
回到教室时林玉晚才总算舒了口气出来“你跑什么呀，留我一个人多尴尬？”林玉晚回到座位上。
“哟，他不是你老乡吗？你尴尬啥？再说了……我那是给你俩制造独处的机会好不好？你还得谢谢我呢？”徐悠说的一脸认真。
林玉晚真是拿她没了办法，总不能说是因为喜欢他才尴尬的吧？
第二天大课间，同学们清一色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陆陆续续前往操场。
操场很大，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十几个班都站不完，班与班之间都隔着一些距离。
随着广播里的音乐响起，方队紧接着开始动起来。
林玉晚没一会才跑两圈就不行了。
“哈哈哈，就你这体质，再练个八十百年恐怕都追不上我吧？！”徐悠跑在她旁边，还抽空嘲笑了下。
林玉晚白了她一眼，无心说话，拐弯的时候前方人群响起一阵众呼。
林玉晚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晕倒了。”徐悠答道。
“谁啊？”
“不知道。”
回到教室，林玉晚从抽屉里扯出两张纸擦了擦汗，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冲出教室，刚走没两步又折返回来拿了张物理试卷后匆匆离开。
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高三的教学楼，见里面有人出来，是沈枫宇，林玉晚眼中闪过一瞬微芒。
还没走到他面前就见人已经看了过来，沈枫宇扯了下嘴角，笑道“来找裴景觞？”
林玉晚忙不迭点头，怕人误会又将手中的物理试卷递出来道“他说要给我物理笔记，让我大课间后来找他。”
“裴景觞被送去医院了，刚刚跑操晕倒的人就是他，你不知道？”
林玉晚愣在原地，木讷地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头很疼，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
她眯了眯眼，似是有些不确信道“......医...院？”
“嗯，估计是早上又没吃饭低血糖犯了吧，放心吧，不是什么大病，以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事。”
林玉晚机械似的点了点头，随后礼貌性地朝他道谢告别，回教室的途中她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说服自己裴景觞一定会没事的。
刚坐下徐悠就凑了过来“我知道是谁晕倒了，裴景觞……”
再次听到他的名字，林玉晚呼吸一滞，心脏像被万蚁啃噬一般，传来阵阵钝痛。
她闭了闭眼，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情绪“我知道。”
徐悠见她这样有些意外“你不担心？”
林玉晚吸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悠悠，我好累啊，想睡会。”
“好。”徐悠见状也没再追问。
林玉晚趴在桌上，脸朝着窗户那边，眉头紧皱，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心。
周末她又去趟了上次的那个中医院。
“你好，请问裴景觞在哪间病房？”林玉晚在前台询问着，说话时的气息有些不稳。
只见护士小姐姐指了一个方向，林玉晚忙不迭道谢后便一路小跑朝着指引的那个方向奔去。
来到病房门前，林玉晚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便迈步走了进去。
床上的被褥是摊开的，上面没有人，林玉晚四周环顾了一下，除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补品之外，找不到任何人的痕迹，单调又冷清。
她皱了皱眉，随后抬步出去找人，她站在医院里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在后门的一个小花园里发现了一行人，裴景觞在中间穿着病号服，除了沈枫宇和顾鑫之外，他身旁还有林玉晚上次见过的那个女生，叫慕寒西。
那名女生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挪，将裴景觞的身影挡住了半分。
他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顺着那个女生的方向看过来，随后跟林玉晚对上视线，裴景觞勾起嘴角，笑的阳光“你来了？”
三人齐齐看向林玉晚，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在他们的注视下煎熬地走过来。
裴景觞察觉到她的拘束，不动声色道“你们别盯着人家看了，虽然长得……确实挺不错的。”
沈枫宇笑骂道“靠！裴景觞，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心呢？要不是你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爷爷真想踹你！”
顾鑫推了推眼镜框，也跟着笑着。
慕寒西锁着眉，似乎有些不乐意，但明面上也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看着林玉晚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敌意。
等差不多将人打发走后，裴景觞回到病房，他坐在床边看着林玉晚道“你很...担心我？”他问的是担心，但似乎又不是，仿佛在借着这个问题想要听到心中某个期待已久的答案。
林玉晚面上不显“难道作为朋友，担心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双手背在身后，两只手紧紧掐着。
裴景觞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内心有些失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当然正常。”
她目光四处瞟着。
“在看什么？”
林玉晚指着那个透明的水壶“里面没水了，我去给你接点。”
裴景觞看见她掌心上的掐痕突然明白了什么，眉眼霎时间带上几分笑意。
林玉晚有些莫名所以。
“去吧。”他语气出乎往日的温柔。
林玉晚也只好乖乖提着水壶去了水房。
过了一会，见人久不回来，裴景觞隐约觉得不对劲，起身去了水房。
水房门口，林玉晚正吹着她红肿的手背，裴景觞眯了眯眼，快步走过去。
“给我看看。”他说这话时皱着眉头，似乎是怕弄疼她，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事先问了下。
裴景觞轻轻将林玉晚的手拿起“你是蠢猪吗？倒个水都能受伤？”
上章忘了保存，全没了，本来写了两千多字的，重新开一章接着写，将就看吧[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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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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