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汇演的海报贴满了校园公告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同以往的躁动。阮听雾抱着书经过时,目光在海报上“器乐独奏/合奏节目征集”那一栏停留了几秒。
傍晚的琴房,旋律依旧磕绊,但阮听雾能听出那些阻塞之处正在被一点点磨平。当最后一个音符终于流畅地连接起来,形成一段完整、忧伤而优美的乐句时,她几乎要为他舒一口气。
琴声停下后,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过了一会儿,琴房的门被拉开了。
江砚迟站在门口,额发有些汗湿,眼底带着练习后的疲惫,但那双总是沉寂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了一点极微弱的亮光。他看到靠在对面墙上的阮听雾,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仿佛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着。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把他的影子拉长,几乎要触到她的脚尖。
“练完了?”阮听雾先开了口,声音轻轻的。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怀里抱着的、明显是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几本厚重的乐理书上。
空气安静下来,却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是一种流动的、带着某种未言明期待的静谧。
阮听雾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脊。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他:“校庆汇演……你报名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他那样排斥人群和目光,怎么会……
江砚迟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移到她因为紧张而蜷起的手指上,最后重新对上她的眼睛。
“你希望我去?”他反问,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阮听雾的心猛地一跳。她张了张嘴,那句“是”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没能说出来。她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有来不及掩饰的期待,还有一丝被看穿心思的慌乱。
他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一个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平直的线条。
“那首曲子,”他忽然转移了话题,目光望向窗外暗下来的天色,“是你母亲以前常弹的?”
阮听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晚他弹奏的摇篮曲。她点了点头:“嗯,小时候睡不着,她会弹。”
“很安静。”他评价道,语气平淡,却不再是冰冷的漠然。
又是一阵沉默。他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
就在阮听雾以为对话已经结束,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迟疑:
“下周……大学部的周教授有个小型的数学讲座,关于非欧几何的。”
阮听雾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落在走廊虚空中的某一点,耳根处似乎又泛起了那抹极淡的红晕。
“你上次那道题的解法,”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思路和那个领域有点关联。”
阮听雾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她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和他那副努力维持着平静却泄露出一丝紧张侧脸,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
他这是在……邀请她吗?
用一种极其笨拙的、属于江砚迟的方式。
她没有问“你怎么知道我对这个感兴趣”,也没有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她只是看着他,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变得柔软。
“在哪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微颤,“什么时候?”
他报出了时间和地点,语速很快,说完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任务。
“我知道了。”阮听雾轻声说,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谢谢。”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回琴房,关上了门。
阮听雾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板,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炸开,充满了雀跃的、温暖的泡泡。他没有说“一起去”,但这近乎隐晦的分享,对他而言,已经是前所未有的靠近。
她抱着书,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夕阳的最后一抹金光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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