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徴并不想骗妹妹,可是这件事必须瞒着。
他撒谎道,“不久前,父亲已经去看过了,他私下进都的,别和人多说,你们知道就行。”
“嗯。”
秦宴薇明白,高蟒住在哥哥家的事,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官员收容太监,还曾经是个位高权重的,即便已经年迈无用,也会被有心之人诟病,进而让皇帝忌惮。
幸好她那天斥责了那些下人,不然这事儿肯定要传开。
“他打算留在垔都了吗?”她问。
“嗯。”秦宴徴没什么偏差的估猜道,
“他和空若都绝了后,按年岁算,家里应该都没人了,就让他留在我们家,以后跟父亲一起养老吧。”
“这样也好,可陛下……”
秦宴薇话还没说完,秦宴徴就打消她的顾虑,
“我会让他写封书信交给陛下,陛下也知道他和父亲是同乡挚友,回垔都待在我们家也无可厚非。”
秦宴薇又担心道,
“我听说高贵也在你们那儿,玳倖去逝后,他不是留在皇甫琯伮身边,后来又去了三皇子府吗?那么一个三姓家奴,你收容他做什么?”
“皇甫琯伮不拿他当人,琅亿顽劣,他无处可去,我也顶多是给口饭他吃,留他伺候高蟒正好。”秦宴徴自圆其说完了,岔开话题道,
“你近来身体可还吃得消?肚子看着可越来越大了。”
秦宴薇慈爱温柔的摸着肚子,
“是呢,最近夜里他老踢我,皮得很,我也睡不好。”
江素书听了便扔掉手里的两片树叶,去了他娘身边。
“我们做针线呢,你过来做什么?”江夫人手口不一的给小儿子腾出座儿。
江素书瞧着笸箩里迷你版的小衣裳,拿起一件搁在手掌心,欢喜道,
“这么小的吗?好可爱。”
“穿在身上会更可爱!”江夫人笑的很开心,仿佛明日就能抱上孙子似的。
江素书试着与她商量,
“娘亲,惜嫘说她夜里不好睡呢,我画个不会受累的枕头,你帮我照着样子给她做一个吧。”
江素书原以为他娘会质疑,谁晓得他娘立马关切到,
“还有能让身怀六甲的妇人好睡的枕头?什么样的?快画给娘看看。”
“……嗯!”
他在院子里折了根树枝,沾着茶水画出现世里孕妇专用的U型抱枕,给他娘和嬷嬷看。
“就是这种,比人稍短一点,里面塞满棉絮,尽量让它鼓起来,人就睡在中间。”
“哎哟!这不就是个窝嘛!这能让人睡的舒坦?”嬷嬷不太相信。
“对!”他扔掉树枝。
江夫人从没见过,更没用过这东西,也不知他是如何判断这东西有用的,但她相信小儿子,当即决定,
“我们给她做一个试试吧,我怀厌葕他们兄弟那两次,到了要生的时候也是难受的要命,怎么睡都不舒坦,嬷嬷你不也记得吗?”
嬷嬷回想起江夫人那时,依旧是一脸心疼,她立刻点头,
“也是,女人生孩子可遭罪了,啥法子都试一下吧,反正她一个人睡,这么大个枕头也碍不着别人。”
说着两人就去库房找料子和棉絮去了。
江素书回到秦宴徴兄妹旁边,
“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秦宴徴抬起左手,江素书伸手握住。
他无所顾忌的弯下腰,把下巴搁在秦宴徴头顶百会处,来回蹭动了几下,用刚冒出头皮的青茬发梢,磨着自己稍显圆润又柔软的下巴尖,舒服的眯着眼撒娇,
“娘亲她们去库房找东西给惜嫘做抱枕了,一会儿就回来,我困了,要不我们先回吧。”
“嗯。”秦宴徴有些架不住他这样,连忙去看妹妹。
只见妹妹带着些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厌葕平日喜好这样,习惯了,不太分场合。”
秦宴薇笑笑,“这样很好,很亲密。”
“那我们先回了,你帮我们跟他娘亲说一声。”秦宴徴窘迫的捏捏江素书手心催到,
“厌葕,走吧。”
江素书打起精神出去叫人来帮忙抬轮椅。
回江府其实有点不方便,秦宴徴不太愿意让人抬来抬去,这也昭示着他身有残疾的问题。
好在他们在自己家就没有这么麻烦,所有的门槛都被拿掉了,畅行无阻的。
江素书本以为回家了,就可以倒头就睡,哪知不速之客正在他们家等着。
门口的侍卫见他们回来,可算是松了口气,向他们禀报到,
“大人、国师,三皇子来了,说是要把高贵带回去,可角屋的门被如明锁着,钥匙也藏起来了,他赖在厅堂不走,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
“他到真会挑时候。”江素书都快困死了,还得应付这个流氓,他打着呵欠对秦宴徴嘱咐,
“快点把他打发走。”
秦宴徴看看他困的实在不行的样子,宠溺道,
“那我去见他,你回房等我。”
“真的吗?”江素书是真不愿意见皇甫琅亿那个变态,这下如释重负。
“那你快点啊。”
“嗯!”
秦宴徴吩咐一旁的于侍卫,“推我过去。”
江素书走进大门,过了照壁,挨着前院右侧屋檐下的廊子,快速回了他的院儿里,秦宴徴则被于侍卫推着去了前院儿厅堂里。
可他们到了前厅却没看见皇甫琅亿,于侍卫找了一圈,只找到皇甫琅亿带来的一个小太监,他躲在前厅一侧的屏风后面瑟瑟发抖。
秦宴徴问他皇甫琅亿去哪了,他却连连摇头也不吭声。
一瞬间,秦宴徴就联想到皇甫琅亿对江素书那股恶心的垂涎,他中心猛然咯噔一下,焦急道,
“快推我回房。”
一见秦宴徴察觉,那小太监连忙上前作拦,
“国师大人,三皇子去如厕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让开!”秦宴徴语气森然。
那小太监仍然壮着胆子堵在前头。
秦宴徴冷静到出奇,毫不留情的吩咐于侍卫,
“拔刀,砍了他!”
于侍卫闻言动手,但刀还未出鞘,那小太监就软了骨头,连忙窜出刀斩的范围,让路跪地求饶。
于侍卫忙将刀收回鞘中,一刻不耽误的推着秦宴徴往正院儿去……
江素书回到他院儿里时,看见如明在廊下美人靠上,四仰八叉的躺着睡着了,墩儿也窝在他身上,日头正好,又不会着凉,他便懒得管,直接回了屋里。
可他一进门,便有人从门后窜出来,用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刺鼻的气味瞬间让他头晕目眩。
江素书警觉的用胳膊肘向后面偷袭他的人捣去,身后猛的传来一声痛哼。
皇甫琅亿狠狠的骂了一句娘,松手扔掉帕子,双手一起捂住胸口痛处,这一下差点把他捣出了内伤。
江素书身体发软,他踉跄了几步,扶着合/欢桌站稳了,凶到,
“皇甫琅亿……你有病吧!大白天的……跑到我家里来撒野!”
可他喘息不匀的语气和迷茫的眼神,却让皇甫琅亿立马停下了揉/胸口的动作,激动的上前将他死死抱住,
“乖乖,你喘的真好听!我简直爱死了!”
说着他就朝江素书的脖颈上咬去。
“谁他妈……是你乖乖!……别碰我!”
江素书一边偏着脖颈避让,一边抬手用力推拒,可是他根本使不上力,皇甫琅亿的疯劲儿让他感到十分恐惧。
他又想起了正旦那天,在倌楼里的事情。
“畜生!我叫你……别碰我!”他攒了浑身的力气,一巴掌呼在了皇甫琅亿的脸上,
“恶心!”
皇甫琅亿挨了他的一巴掌,怔愣了片刻,屈辱又不甘,他不顾江素书的反抗,又冲上来准备扒江素书的袍子。
“你们一个个的,谁都敢打我,我可是皇子,要谁谁不得主动/脱/光了等着我/上,说我恶心?我今天就恶心恶心你!”
江素书再也没有力气,被他一下推倒在合欢桌上,可皇甫琅亿刚兴奋的解开他的腰带,后脖领就被人拉住了。
于侍卫用力将皇甫琅亿押解着跪倒在地上,皇甫琅亿叫嚣道,
“大胆!你这狗奴才,敢这样对本皇子!”
眼前的场景让秦宴徴胸口闷痛,一口血从胸腔中漫上,被他猛的呛咳了出来,软倒在地上的江素书奋力爬到他身边。
“宴徵!”
虚弱的声音几经颤抖,江素书惊慌失措的眼泪瞬间流下来,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撑着身体,扶上轮椅把手。
“宴徵……”
在他昏迷的最后一刻,感觉到秦宴徴沾染的湿热血液的左手,在替他擦着眼泪。
“厌葕!!!”
秦宴徴惊恐的大喊一声,还未好全的左手,没能拽住歪倒下去的江素书。
几名侍卫听到的动静,终于赶来,看到屋内的场景,有人赶紧跑出去请大夫。
暗红的血渍将秦宴徴浑身染的犹如吃人妖魔,他的眸光泛红,紧紧瞪视着皇甫琅亿,皇甫琅亿瑟缩着,终于知道害怕了。
他嗫嚅着躲避秦宴徴的眼神,
“宴徵哥哥,我错了!”
“他没死……我错了!”
秦宴徴颤抖着强行忍下心中杀意,命令道,
“把他扔出去,再敢上门,格杀勿论!”
“……是!”
侍卫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看秦宴徴这如疯如魔的样子,也只能先应下,将吓的如死鱼一般的皇甫琅亿拖了出去。
“属下逾越。”
于侍卫拱手告罪后,把江素书抱上床放好,又将秦宴徴推去了床边。
秦宴徴不声不响,沉默的守着江素书。
大夫来看过后,说江素书和如明都是被同一种药给药倒了,暂时无意识,大概夜间才能醒。
他又给秦宴徴把了脉,叫人哭笑不能的是,秦宴徴不仅无大碍,反而因祸得福,将肺腑内的淤积黑血都给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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