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秦宴徴下令去三皇子府中搜查之前,金蟾巷秦家院门口,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正在哭的伤心。
大热天儿的,混着蝉鸣,叫人格外烦躁,秦沛嵘让老仆去看看,若是无事就把人赶走,可老仆却将人带进屋里来了。
家里糟心事儿本来就多,还把个哭丧的小孩往家领,秦沛嵘啧了一声,
“怎么给领家来了?”
“老爷,您还是自己听听他说吧!”
老仆指指小孩,他的耳朵不太好,这小孩呜呜咽咽的,他根本就没听明白。
“您去给他拧个帕子来。”秦宴薇对老仆说。
这小孩看着挺委屈,而他身上的衣衫是宫里的内监制式,应该是受了欺负的小太监,得了条子从宫里头跑出来了。
“谢谢!不用的。”小太监拽着袖子在脸上左右搓了一下,汗水涕泪都被布料沾走,脸上终于干净了一些,他抬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可怜兮兮的问,
“你们是太傅大人和郡主殿下吗?”
秦沛嵘皱起眉,他早就不沾染宫里头的乱遭事了,这太监好端端的非在他家门口哭,肯定没啥憋啥好屁,于是他在小太监未开口之前就拒绝到,
“老朽早就辞官与朝堂划清界限,宴薇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郡主,你有困难最好是找别人,我们无权无势帮不了你。”
小太监连忙到他面前跪下,“不是的太傅大人,奴才没想让你们帮我什么,奴才是来告诉你们一件秘密的。”
“哼!宫内有陛下在,有秘密你怎么不去跟他说,不成还有内侍总管在,你告密告到我头上来作何?”
秦沛嵘疑心他不怀好意,可一直埋着心事的秦宴薇却道,
“爹,先听听他说什么吧。”
这小太监也不磨叽,连忙掉了个方向,快速扯住秦宴薇的裙角,说到,
“郡主殿下,您快去告诉国师吧,前几日派人刺杀他的主谋,就是太子啊!”
秦沛嵘一把掀开他,“你胡诌什么?”
就算他不过问秦宴徴宫中之事,他也能猜到,皇甫琯伮现在是绝对依从秦宴徴的,怎么可能会派人去刺杀!
“太傅大人,小的是东宫的奴才,小的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胡诌,这可是奴才亲耳听见的!”小孩害怕的给他磕着头解释,
“前一阵子,太子罚了我们好些个伴伴,还让他们离开东宫去守皇陵,结果在他们出发后,小的却听到他吩咐暗卫在半路上将他们杀光,说是他们知道他的什么秘密,要永绝后患!
今早,我又偷听到他对暗卫发火,怪他们为什么不利索点,直接把国师和江郎中一并杀了算,弄得他的人都暴露了,万一被抓住,把他给供出来怎么办?他还勒令那些暗卫再次行动……”
“一派胡言!你一个小太监,什么功夫也没有,怎么他与暗卫商量事情,就次次被你听见了!你到底是哪儿来的?敢在这里污蔑太子,利用我们挑拨他和宴徵!”
秦沛嵘气的四处寻找,在墙角发现了一把扫帚,拿起来就要轰他出去,小太监一纵爬起来,躲到了秦宴薇身后,
“太傅大人,奴才真没有骗你们,我之所以能听着,都是因为我偷懒,想在麒麟殿里头乘凉。”
他虽解释了,可秦沛嵘依旧要抽他,老仆赶紧上前帮小太监挡着,秦宴薇冲他喊到,
“你还不快走,等着被我爹揍吗?”
小太监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看来是小的今天多管闲事了,你们秦家简直枉称足智多谋,真话不信,偏要去对一个想要你儿子命的人效忠!”
说完他就趁秦宴薇按着她爹手里的扫帚时,窜出了屋,老仆蹒跚着步子,跑去把院门栓上。
秦沛嵘停止追打,半饷才喘匀气息,他明知正有人想对大郕的朝局图谋不轨,小太监所说之事的真实性有待考究,可他心底还是一片恐慌。
秦宴薇拿走她爹手里的扫帚又放回墙角,她对着墙角默了一会儿,转头道,
“爹,您早就知道,玳倖是蒯家和皇甫琯伮,拿高公威胁高贵去毒死的吧?”
“宴薇……”
秦沛嵘同江家夫妇一样,没有人告诉他,他的一双儿女,为何闹到关系这么僵硬的地步,他想起那天是秦宴徴的护卫送她回来的,于是猜测,
“你哥哥他告诉你了?”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太监说的无论真假,您都不能瞒着我哥哥。”秦宴薇催促他,
“您快去吧,有老仆陪着,您不用不放心我。”
事态紧急,容不得多缓半刻,若是真出意外那可就全完了,秦沛嵘将老仆拉出堂屋,嘱咐了几句之后,告诉女儿他马上就回,便朝儿子家赶去。
秦宴薇在她爹走后,老老实实的回房,还对一直紧跟着他的老仆说道,
“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儿,您若是有空,就熬些甜汤吧,太热了,我想吃些消暑的。”
老仆嘴上好好的答应,人依然半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直到看着她进屋躺在榻上,他才坐在门口的杌子上,一边摇扇,一边守着秦宴薇。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老仆起身确认了一下,榻上的秦宴薇呼吸均匀,睡的很熟,他便放轻步子离开房间,带上门去厨房给她煮甜汤了。
只是他刚走,秦宴薇就睁开了眼睛,起身悄悄出门,走向了皇宫的方向,在她身后,之前的小太监早已脱下了那身内监的服饰,换了寻常百姓家小孩的打扮,一直偷偷跟着她到宫门附近,确定她进了宫才离开……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已经被垔都府尹的人马团团围住,紧闭的府门被敲了好半天,都没有人来开,府尹为难的对秦宴徴拱手,
“国师,您看这下该怎么办?”
秦宴徴没有丝毫犹豫的吩咐,“砸门!”
“是。”
府尹遵从的对衙役挥挥手,“照国师大人说的做。”
几个衙役听令拿来斧头,开始对着皇子的府门劈砍,厚重木门被劈裂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
府里的皇甫琅亿哪敢出来,他缩在厅堂,身边尽是守着他的奴才和护院,宋书生安然淡定的坐在他下首品茶。
皇甫琅亿气不打一处来的突然对他吼道,
“姓宋的,本皇子好心好意收留你,交代你的事情没帮我完成也就算了,竟然还给我招惹来这么大祸患,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在诓我,你到底是谁,想要作甚?”
宋书生知道今日他逃不掉了,落到秦宴徴手里,必然要被折磨,于是激将皇甫琅亿,
“你这种蠢货,能让我宋某人拿来用一用,是给你天大的面子,既然知道我骗了你,那还不让他们动手将我杀了雪恨,留着我对秦宴徴说出你的所做所为吗?”
“你还敢诓我!杀了你,我拿什么给父皇和秦宴徴交代!”
皇甫琅亿十足聪明的一回,他虽然也很怕,但他知道,就算他的所作所为暴露,母后也会及时出面来为他求情,所以他指着宋书生,对护院命令道,
“你们快去给我把他拿下!”
府门被劈开后,衙役们冲了进来,却见皇甫琅亿已经绑了个文弱的书生,在太阳底下候着了。
“宴徵哥哥,你要抓的人已经被我拿下了,你看,就是他!”
对上秦宴徴,他谄媚的上前几步,首先为自己开脱,
”你别生气,府门劈坏了我也不怪你,我笨得很你是知道的,这人一直挑唆我干坏事,刚才还试图威胁我,他说什么你可都别信啊!”
“你的事之后我在追究。”秦宴徴森然的看了他一眼,皇甫琅亿吓得不敢再多嘴。
“你真的姓宋?”面前跪着的人,的确长得相貌较好,可是五官没有任何一处,能证明他和皇甫家有关联。
宋书生哂笑,声音就像吞了一口沙,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国师大人以为我是谁呢?”
“你服了毒。”
“什么!”
秦宴徴确认,这人的面色发乌,嘴唇发紫,想来毒性已经在体内蔓延,正疼的厉害,府尹听闻后,立刻上去掰他的嘴,可惜做什么都晚了。
“这……这、这跟我没关系啊,我没给他下药!”
皇甫琅亿生怕被这寻死之人攀咬,不过他死了最好,这样他们做的那些事,就可以全都推到他头上。
“呵呵……”皇甫琅亿已经不在宋书生的涉猎范围,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支撑不住身体,一下向前栽去。
太容易了!
想颠覆大郕朝局的人,不会死的这么轻易,秦宴徴被头顶的太阳晒的有些发晕,他问皇甫琅亿道,
“他住在哪里?”
“我带你们去!”
皇甫琅亿想将功补过似的,积极的领着衙役前往客房搜查。
府尹探了探宋书生的鼻息。
“国师,此人已死。”
秦宴徴正被护卫推向阴凉处,他道,
“去找个太医,看看他中的毒,是否和前太子玳倖是一样的。”
府尹心下猛然一撼,令大理寺、刑部好几方拖延两年之久的源头,难道就在这儿?而事实就是!
太医来看过之后,给了确定的答案。
秦宴徴望向头顶的大叶梧桐,刺目的光束透过叶缝直射他的眼睛,刺激的他猛然闭上眼,有两股滚烫的泪水从眼角逃脱,止不住的想藏进鬓角,可惜秦宴徴给不了它们任何遮挡。
“主子,您出汗了,给。”
护卫递给他一方帕子,体贴的没有将他哭了的事宣扬出去,秦宴徴反手接过,擦了擦之后朝护卫吩咐,
“推我去看看可搜出什么来了?”
只是还没等护卫将轮椅掉头,门口就传来了秦老太傅询问衙役的话,
“我儿子宴徵现下可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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