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既然找到公子了,好歹下来歇一会儿吧,您的马好像快不行了。”
于护卫一跃下马,飞快的走到秦宴徵旁边。
秦宴徵这才发现他所骑的马正在口吐白涎,之所以没有倒下,是因为背上还驮着他。
而他却因为在马背上颠簸往返,已经全身痛到麻木,没觉察出身/下的马儿停下之后一直在发抖。
秦宴徵不敢保证自己下马后,还能不能站得住,朝于护卫伸手道,“扶我一把。”
果然他脚一着地,就朝坚硬的青石板上歪倒了下去,银白色的马匹四蹄猛的弯曲,朝他和于护卫压过来,于护卫一把将他拖离原地。
“主子!”
一行护卫赶紧冲过来查看。
“我无事,快去给它弄些水。”秦宴徵坐在地上,看向哧鼻喘息的坐骑。
还好当初驯马时,这匹马认了两个主,见到秦宴徵时,它并不认陌生,知道他也是自己的主人,这一路多亏了它,秦宴徵才能这么快的来回。
两个护卫连忙去担水,秦宴徵皱眉忍痛的让人给他松着筋骨,同时不放心的问,
“可有旁人知道厌葕的事了?”
于护卫答,“暂时还没,陛下遣人来问您为何没有去宫里,被高公给搪塞了过去。”
“嗯。”秦宴徵屏退伺候的护卫,撑着于护卫的手臂起身,跛着腿走了几步,看向前方幽深的都城门洞,道,
“随我去三皇子府。”
这个消息就如惊天之雷,在一众护卫之间炸开。
在他们眼里,秦宴徵是把江素书捧在手心,藏在怀里当成珠玉一般的心爱,唯恐别人多看一眼,现下落到了皇甫琅亿那个小畜生手里,会是个什么情况真不好说。
秦宴徵的马已经不能再骑了,一个护卫匆忙去城里找来马车,待秦宴徵进了城门,于护卫立马扶他上车赶往三皇子府。
不用自己拼命骑马赶路,秦宴徵的神经松懈了一些,可是他头痛欲裂。
他在害怕,怕看到让自己痛苦的场面。
但那是厌葕啊,他还在等着他……
三皇子府今日一直大门紧闭,风从后厨方位吹到正门前,还隐隐飘出些药味。
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的瞟过去一眼,心里大多在想,这个纨绔,终于让自己染上脏病了吗?
过午日头正足,府门前停了辆马车,后面跟着十来个人,熟悉他们身着衣物的,都知道那是国师家的护卫。
又有大事发生了么?
总之这个三皇子,干的都是些缺德事,有人驻足一边晒太,一边准备看戏。
可秦宴徵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吩咐护卫们,将人纷纷驱走。
门前清净后,于护卫上前敲响府门,来开门的小太监一见他便吓得想把门关上,于护卫将手里的剑一下别进门缝,猛的推了一把。
小太监被门撞倒在地,于护卫面无表情的问他,
“你心虚什么?”
他刚屁滚尿流的起身,准备去通禀,于护卫就抽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蒯熊将秦宴徵扶下马车,秦宴徵发觉自己的右腿还未缓过来,而且愈发的疼痛。
但他强撑着上了台阶,对小太监道,“带路!”
小太监自然知道他是要来找谁的,于是怕死的他径直越过前头,将人带到了后院一处单独的院落。
厢房里寂静无声,秦宴徵停驻不再前行,他不敢靠近,于护卫示意小太监去开厢房门,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挪到门边。
吱呀声响起,带着惊慌恐惧的惨叫随之而来,秦宴徵的心霎时间被这惨叫声给撕碎了。
“厌葕……厌葕!”
他拼命朝厢房里奔去,却因为腿痛的难以维系,需要人搀着才能行走。
秦宴徵真的好疼,比当初瘫痪在床时,疼痛千百倍……
被困的江素书神志不清,只记得自己遇到了危险,所以每每有一点动响,他就惊叫不已。
他心里一直盼着一个人来救他,可是他等了好久啊……
床上的人让铁链束着手脚,血染红了镣铐下的床单,长发凌乱,破烂的衣衫挡不住叫人羞耻的部位,被拉直了四肢,几近全/裸的摊着。
秦宴徵推开蒯豹和蒯熊,疯了一样扑到床上,脱下斗篷给他遮挡。
可是江素书没有认出他,惨叫声变得尤为剧烈,开始奋力的挣扎。
“厌葕……是我,我来了、我来了。”
秦宴徵痛苦的跪在旁边搂住江素书,但触碰和人声加剧了对江素书的刺激,恐惧的泪水肆流,他哀吼道,
“秦宴徵、救我!救我!!!”
“厌葕别怕,是我、我是秦宴徵!”
秦宴徵更加用力的抱住他,亲吻他沾满血痂的嘴唇。
本来是给予江素书的安慰,却像是烧烫的烙铁般,叫他不停的摇着头避让。
眼前的这一幕,叫护卫们揪心不已,他们都看出了江素书的不对劲,不敢再拘于避讳,快速上前打算弄开铁链,可所有铁链的两头都是锁扣。
于护卫用剑抵着小太监的背,焦急痛恨的催到,
“快把铁链打开。”
小太监咚的一下跪在地上解释求饶,“这是殿下让他的新伴伴锁的,奴才没有钥匙啊?”
“厌葕你到底怎么了?”秦宴徵突然松开江素书,捧住他的脸颊,盯着意识不清的他,惊恐到难以置信的问。
小太监插话回到,“听……听说是殿下让新来的伴伴给他喂了春药,但奴才瞧着他、他好像是……疯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因为秦宴徵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疯了?”
江素书的状态,用这个词的确很恰当。
秦宴徵被身边的一个护卫搀着,慢慢来到小太监旁边,他一边拿走于护卫手里的剑,一边又问小太监,
“皇甫琅亿在哪里?”
小太监惊悚的贴伏在地,生怕秦宴徵手里的剑,招呼到了他的脖颈上,他哆嗦着回,
“殿下、殿下现在正在他自己的屋里修养。”
这个如蚍蜉一样的小太监,根本不值得秦宴徵动手,秦宴徵摒弃护卫的帮扶,暂时丢下江素书,转身离开了厢房。
他拄着手里的剑,一步一步穿过庭院,像是刚下修罗场的地狱阎王,来到皇甫琅亿的住所。
早在他进府门时,就有小太监来对皇甫琅亿禀报,现下皇甫琅亿根本不在自己的床上。
秦宴徵在房里一处处寻找,剑尖划拉在地上,刺耳的金属声响彻整间卧房。
靠近床榻时,床后的帘帐忽然颤了一下,秦宴徵立马察觉,慢慢走到近前,抬手一剑划开帘帐。
皇甫琅亿吓破了胆,窝在角落,偏头避开秦宴徵的剑尖,试图恶人先告状的哭着跟他讲价到,
“宴徵哥哥我错了!你别拿剑对着我,我没有碰江厌葕,反而是他伤了我,我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子嗣了,你饶了我……你饶了我、我就不跟父皇说!”
“是吗?”秦宴徵冷冷的问他,“那你给厌葕吃了什么?”
皇甫琅亿立刻答到,“就是一点点春药而已。”
秦宴徵稍抬剑尖,划过了皇甫琅亿的侧脸,血珠一颗颗快速冒出来,
“可是厌葕他疯了,你知不知道?”
痛感袭来,秦宴徵竟真的敢用剑伤他一个皇子,皇甫琅亿摸了把脸,看着手中的鲜血,惊慌的推卸责任,
“我不知道……这都是我身边的太监去办的,你去找他啊!”
“我是要找他,可是也得先收拾了你再说!”
干脆的起手,用力的挥剑,皇甫琅亿来不及叫唤,头颅就利落的滚到了床上,鲜血猛的从那个碗大的疤口上喷涌,溅染了半边床帐。
那颗脑袋上的双眼还恐惧的睁着,眼看自己失去头颅的躯体抽搐倒下。
秦宴徵无甚触动,既然要疯,那就一起疯好了!
他默默转身,对身后震惊的于护卫吩咐,
“去把府里封锁起来,将所有人都带来见我。”
可惜他这次人手不够,也没有那个混进来的小太监熟悉三皇子府,秦宴徵拎着剑去找皇甫琅亿时,人家就已经循着自己安排好的退路逃了……
——
太医在三皇子府见到江素书,着实被吓住了,这个三皇子确实荒唐,竟然把人都折磨疯了。
可是身上长袍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秦宴徵,更叫人心惊胆寒,而且他进府时,瞥见正厅里不少太监宫人围着一个死人哭泣,想来三皇子的命是已经休已。
这让他该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三皇子府时,秦宴徵突然出声问,
“如何?”
“呃……”
太医吓了一跳,连忙插好银针,把住江素书血肉模糊的手腕脉搏,探了一会儿又翻开他的眼皮,对抱着昏睡之人不肯放手的秦宴徵,实话实说道,
“江大人手脚上的伤并无大碍,可他的症状和精神与蒯帅当初一模一样,只怕又是那什么南乍的秘药,恕老夫没有解毒之法,只能针灸。”
“南乍……可笑!”
秦宴徵闭眼默然。
难怪皇甫琅亿记吃不记打,还会熊心豹子胆的去绑架江素书。
每回出事,最终都会牵扯出灵王遗孤,不用想,肯定又是他。
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却无处不在的摧毁着他的一切,或许自己真的该直面,才能彻底击垮这个人的妄念。
“我听说蒯帅当初清醒过,可是有什么法子?”秦宴徵不死心。
太医回忆着两年前,他随蒯钊归都的队伍所经历的事,支吾到,
“有是有,但只怕……”
——只怕你秦国师不愿意试。
“是什么法子?”秦宴徵急切地追问。
“嗯……”太医犹犹豫豫的告知,
“蒯帅当初每回发作,都会对着部下疯狂殴打,但是他身边的两个军妓却无事……”
太医是什么意思,秦宴徵瞬间懂得,他颓然失望的看看怀里安睡的人,头也不抬的止住太医的话,
“你先下去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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