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襄怎么会出现在段府的地窖里?真是活见鬼了!
不对,栾襄本来就是鬼!
居遥刚想问栾襄这是怎么一回事,便见那鬼扯住了自己的衣角,说了和段辛甘如出一辙的话:“你受伤了,不能喝酒……”
“我没说要喝,”居遥嘴硬道,他在栾襄面前蹲了下来,“话说陛下,你自己都喝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我?”
“朕又没醉。”
栾襄是没醉,只是有些神情恍惚罢了。
居遥盯着栾襄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栾襄眼睛有些红:“心情不好啊,陛下?”
“嗯。”
栾襄将头埋了下去,墨黑的长发被火光照得柔顺异常,让居遥忍不住上手去抚摸它。
当然,居遥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将火把拿远了些,以防烧到居遥的头发:“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朕一走你就去找他。”
栾襄声音太小,居遥根本听不清:“啥?走哪儿去?”
栾襄啧了一声:“与你无关!”
居遥无语,他也不想问好吧!
“默心寺情况怎么样?”居遥转而询问其他。
栾襄想了想:“狐玉和胎象稳固,兴许能和段向雪同时生子。”
居遥听到了大瓜,眼睛都亮了:“哇,什么什么?那是龙子?”
“……”
居遥一下反应了过来:“哦——陛下是气良妃一出门就给你带了绿帽子,心里难受、憋屈,对不对?陛下,都是男人,我懂你!”
栾襄皱了皱眉:“朕听不懂,你能不能别乱说了,朕根本不在乎良妃!”
栾襄的声音突然变大了许多,居遥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问道:“那你在乎什么?”
“你。”
居遥捂脸大叫一声“天呐”,栾襄这胡说八道的毛病又犯了!刚还说什么“与你无关”,下一秒就能这么平静地跟居遥说这种话!
疯子!疯鬼!
居遥扭头就跑,可他刚上了一个台阶,便听见段辛甘在呼唤自己!
“居遥?你在下面吗?”
居遥着急道:“陛下,你的实体状态还有多久能解……”
居遥话说了一半,忽然脚下一空,竟被栾襄硬生生扯进了怀里!
栾襄轻捂住居遥的嘴:“还有小半个时辰,先生,帮帮朕吧。”
居遥惊恐极了:“半个时辰?!心肝就在外面,我怎么帮你?”
“你说自己误吃了药,此刻正在消解?呵呵……朕瞎说的。”
居遥忍无可忍地踩了这疯鬼一脚:“你先待在这儿醒醒酒吧!我去引开心肝。”
栾襄往后跌了几步,他扶住墙壁,回头瞥了一眼碎裂的酒坛,呢喃道:“傻子一个。”
寂寞的声音在酒窖中回荡,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
地窖外,居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下面太黑了,我打碎了一坛酒。”
段辛甘看了一眼居遥手腕上的绷带:“人没事就行,你回去吃饭,我收拾。”
居遥吓得一把拉住段辛甘的胳膊,却不慎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绷带上渗出丝丝血迹,段辛甘看着居遥的胳膊,蹙眉道:“回去。”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段辛甘叹了口气:“回去,我陪你一起。”
居遥终于得了逞。
“呜呜,太好吃了。”
居遥回到饭桌前,埋头狂吃。
段辛甘弯了弯唇:“我的厨艺分明不怎么好,你却吃得津津有味,真是让我有成就感。”
“我嘴不叼,什么都能吃,”居遥弯了弯唇,“再说你做饭又不差,在我面前不必谦虚!”
“真会说话。”
居遥:“对了,你最近有和皇后娘娘传信吗?”
“没有,她怀孕需要静养,我也忙得不可开交。怎么了?”
居遥摆摆手:“我就问问。那,先帝……”
段辛甘给居遥夹了一筷子鸭肉:“你明日有事吗?”
居遥立马吃掉鸭肉,含混不清地说:“煤什莫似。”
段辛甘撑着头:“我买了面粉,明早一起蒸包子吧?”
“哇呜,包子,”居遥咽下嘴里的食物,“好久没蒸包子了,我也有点儿馋呢!”
这夜,居遥睡得比谁都香。如果第二天睁眼时,旁边没多躺一个人的话。
居遥:?
栾襄闭着眼面对居遥,居遥心知他没睡着。
那人常年佩戴的额链因睡姿歪斜了几分,还有……他唇下的那颗黑痣似乎变得清晰了些。
居遥盯着栾襄的脸愣了一会儿,才伸手戳了戳栾襄的胳膊。果不其然,手指从栾襄身上穿了过去。
居遥松了口气:“陛下,你让一下,我要起床了。”
栾襄“嗯”了一声,像个没事鬼一样飘了出去。
居遥换好衣裳,伸着懒腰走向隔壁,抬手敲敲门:“心肝,你起了吗?”
“我在等你。”
段辛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居遥转过身自然而然地接过段辛甘手里的篮子,朝着庖厨走去。
“哇,你把肉末都拌好啦!”
栾襄站在一旁。
“我把包子放进去了,你等一刻钟……哦不,一盏茶便好了。”
栾襄靠在门框上。
“出锅咯!”
栾襄坐下了。
居遥把包子端上了桌,眼睛时不时往栾襄那边瞟。
段辛甘:“你眼睛不舒服吗?”
居遥移回了目光,嘻嘻一声:“心肝,你还记得啊?”
“记得什么?”
居遥指了指蒸笼:“喏,牛肉地软包子。”
数日前牢狱之事,历历在目:
“三年前上元节你到我家吃了八个茄子大肉包子、两年前你到我家吃了十个萝卜羊肉包子、今年你还说……”
“到你家吃十二个地软牛肉包子?”
……
居遥伸出手在段辛甘眼前晃了晃:“想起来啦?”
“我记性好,你说什么我都记得住,”段辛甘眸底暗了暗,“只是……想不起来。”
眼见段辛甘面色沉重起来,居遥赶紧把包子往段辛甘面前一推:“吃吃吃,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
二人吃得热火朝天,栾襄这边却是阴郁十足。
他冷着脸看着笼里的包子,在一秒之内发出了三个疑问。
居遥做的东西能吃吗?
真这么好吃?
为什么不给朕吃?
段辛甘从屋里取出一只瓷瓶,放在居遥面前:“乌梅浆。”
“心肝,段夫人呢?你叫她也过来吃呀。”
段辛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在府里,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居遥也逐渐习惯了千仪碧的神出鬼没,他端起瓷瓶喝了两口:“嘿嘿,真好喝。”
“多喝些果饮吧,不能碰的东西不要碰。”段辛甘原是面无表情说的,可说到最后,他实在有些憋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居遥当然明白段辛甘的言下之意,他撇撇嘴:“我只是酒量不好而已,如果我昨儿真的喝醉了,你也得送我回家!”
“送,当然送。”
居遥吃饱喝足,对段辛甘道:“心肝,你一会儿帮我装几个包子,我要拿回去喂玲珑和玉兰。”
段辛甘点点头,起身去收拾了。
居遥忙活了这么久也有些乏了,他仰起头打了个哈欠,忽而余光扫见一动不动、恍若入定的栾襄,于是礼貌问道:
“陛下,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栾襄长睫垂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居遥拍了下桌子。
栾襄一怔,抬手摘下了耳朵里的棉花:“怎么了?”
居遥抬眉:哦?他是什么时候戴上的呢?
“你太吵了。”栾襄道。
“……”
栾襄眼也不抬:“昨夜朕趁你入睡去了宫里,知道了你让朕前去默心寺的缘由。可是,你是怎么提前得知段向雪想去默心寺祈福的呢?”
居遥僵在了原地。
事情如他所料,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怎么偏偏是这时候,怎么偏偏是自己受了伤的时候!
“近日朕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栾襄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朕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有关段向雪祈福一事,朕也许不能跟进了。”
居遥睁大了眼:“陛下怎么了?”
“也许朕有朝一日还能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那不就是……
“陛下,你?”
栾襄看了居遥一眼:“嘴别张那么大,朕知道先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毕竟有人费了这样大的劲儿才杀了朕。”
居遥心虚地埋下了头。
“你怎么想的朕无所谓,不过,之后的日子,朕真的要消失几天了。”
居遥再抬头时,面前的座位已然空了。只是,笼里的包子少了一只。
……
竹阁。
居遥刚从段府回来,拿起了桌上的字条。
栾襄又给他留了字条,可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写。字条后鼓鼓囊囊,居遥将字条翻了个面,喃喃道:“明月簪。”
居遥上了二楼,他打开柜子,将明月簪锁了进去。居遥躺回床上,百无聊赖地拿出身上的栾襄玩偶。
“陛下。”
玩偶自然不会回应他。
“栾襄。”
居遥又叫了一声。
“叽?”玲珑飞上床,歪着脑袋看那玩偶。
居遥赶忙捂住“栾襄”的脑袋:“我好不容易缝好的,你可不许再啄了!”
“叽叽。”
玲珑飞走了,居遥叹了口气,又举着“栾襄”端详了一会儿,不禁自言自语道:“陛下,你要复活了?系统还有这功能呢?也是,它无所不能,做什么都很正常。”
居遥翻了个身:“其实你也没有书里说的那么坏。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你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居遥一个鲤鱼打挺,把“栾襄”塞进被子里:“来了来了!”
居遥打开门,对面却是文观行。
“陛下不在。”
“不!我是来找你的,”文观行眉头紧皱,“你知不知道,现在满朝文武都传先帝是邪祟,要皇上即刻毁掉先帝尸身,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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