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在木洞的冰场里,将气氛不断的推向**。赛程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很快要进行的是女子3000m接力和男子5000m接力最后这两个大项的决赛。接力也是短道速滑最激动人心的项目之一。
这一站的比赛,截止现在任汐瑶收获了1500m(A)的银牌和500m的金牌。这些日子状态也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至于接力项目,从第二站加拿大开始,华国女队已经连着两站收获了3000m接力的金牌。而接力项目本身一直以来华国队都非常具有竞争力。
对于这种团体项目来说,想要取得好的名次就需要花费更大的精力和更详细的战术布局。每一个细节都要来回调整。一般来说会根据每名队员的情况,有目的的将其分别安排在不同棒次。
第1棒选择经验丰富且老练的运动员,目的是滑好起跑完成抢位。第2棒选择竞技实力较强的顶尖选手,目的是拉开与对手之间的距离,为第2与第3棒次的交接奠定基础,最重要的就是第二棒还担任着最后的冲刺,所以对于第二棒的实力要求是很高的。容错率相较于其他的几棒也要低。第3棒次华国队同样采用竞技能力强的队员,为的是继续拉开与对手间的距离,为第4棒树立信心,在女子接力的项目中如果有一个棒次能力比较弱,那么一般会排在四棒。
华国队选择不同运动员在不同棒次,不仅根据运动员个人的优、劣势,更根据主要对手安排棒次的顺序,克制对手的战术实施。所以说,在没开赛之前,各队教练员已经绞尽脑汁,为比赛战术的制定勾画维形。
任汐瑶调整着护目镜,耳边是冰场特有的冷冽空气与观众席传来的模糊欢呼混合在一起的嘈杂声响。女子3000米接力决赛马上开始,她已经能感觉到心脏撞击胸腔的力度。滑向场边把羽绒服脱下来交给教练。
“汐瑶,这一次滑二棒别紧张。”总教练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会儿要比5000m接力的男队队员也来了,也在旁边看比赛加油。
“嗯。”她简短地点头,目光扫过对面南韩队的选手。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朴慧妍,和她滑同一棒次,朴慧妍已经算得上是南韩女队的大前辈了。和原先华国女队的队长是同时代的选手估计最多划完这一届就差不多退了。此刻正对着镜头比爱心,笑容看得有些刺眼。
苏梦滑过来和她击掌加油:“别紧张,就跟训练时一样。”远处林杉也冲她握拳加油。这一次女队的棒次安排是:一棒林杉,二棒任汐瑶,三棒苏梦,四棒王露。这一次华国队没有特别弱的棒次。所以这一个赛季以来女接的成绩一直很好。每站都有奖牌收入,这就是信心本身就是极大的提振。
任汐瑶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重新的检查了一下装备。这是她第一次滑二棒。能滑这个位置是队里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认可。也意味着她慢慢的开始成长为队里中坚力量了。紧张和兴奋并且充斥着他的胸腔。她能够感受到身体里涌动的热血。
发令枪响,比赛开始。
任汐瑶排在第二棒,专注地看着队友们的表现。华国队暂时排在第二,南韩队领先将近一个身位的距离。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观众时起时落的呐喊、教练在场边的吼叫,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她滑在内圈的世界里只剩下即将出弯道的队友,她在判断交接棒的路线。
短道速滑接力赛的交接没有接力棒,而是采用身体接触的方式完成。通常前一棒运动员会以双手推动后一棒运动员的臀部来完成交接动作。这种交接方式是为了提高滑行速度和效率,确保队伍在比赛中保持竞争力。
“上道!”
任汐瑶能感到队友从身后传来的推力,借着这股推力立刻加刀。弯道时她的膝盖几乎贴到冰面,身体倾斜到极限,却稳得像是在冰上生了根。两圈过后,出弯道的瞬间。两队已经能够平行,在直道完成这一棒的交接。苏梦迅速的加刀,利用默契配合的交接完成了超越。
交接给苏梦时,任汐瑶清楚地听见场边教练喊了一声:“稳着点!”
她滑到场边,胸口剧烈起伏,却顾不上休息,眼睛死死盯着场上的局势。还剩最后五圈,南韩选手仍然紧咬苏梦在身后。任汐瑶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不知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在倒数第二次交接棒的时候,南韩的运动员并没有交棒,而是选择一鼓作气一直拉外道在别人交接棒的时候,再次超越回了第一的位置。
“接棒!接棒!”教练在场边激动的指挥着。
场上的任汐瑶也在时刻观察着队友的路线。以及南韩那边路线。在队友入弯时他跟随在标志块内侧滑行。出弯的瞬间迅速的上道,任汐瑶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队友的手推上自己的身体,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两圈。她必须在这短短两圈的冲刺圈里找到机会完成超越。
第一圈,她他尝试从外道进行突破,但是朴慧妍不愧是老将。她对于赛场的敏锐直觉,让她在很快锁死了路线。观众席上的呐喊声越来越大,但她听不清是在为谁加油。冰刀切割冰面的感觉无比清晰,每一次蹬冰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最后一圈。最后一个弯道。她盯着对方白色比赛服上“KOREA”的字样,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她压低身体,准备在弯道处加速——这是最危险的时机,也是最有效的。
“冲啊汐瑶!”场边传来队友的喊声。
就在她即将完成超越的瞬间,朴慧妍的身体突然向外倾斜。任汐瑶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手肘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向后顶来。这是一个不正常的摆臂。而且她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冰刀有一股外力。
冰刀在冰面划出一道并不美丽的弧线。任汐瑶的身体成一种很怪异的姿势,甩出去。任汐瑶感到右腿一阵尖锐的疼痛,整个人失去平衡飞向护墙。在即将撞上的刹那,她下意识伸出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摔倒的瞬间完成这个动作的,只感觉到手掌碰到了什么,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上防护垫。
观众席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任汐瑶躺在冰面上,急促地喘息着,视线有些模糊。她看到大屏幕上回放的画面:自己在摔倒后还是完成了接力,现在队友也是极快的完成了冲线。只不过是第三。第二是从后面赶上的加拿大队。
“汐瑶!”场边教练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任汐瑶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右腿完全使不上力。一阵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担架很快进场。被抬起来的时候,任汐瑶脑子都是混乱的,但还是下意识的盯着大屏幕。她想看看有没有判罚。南韩队第一个冲过终点,朴慧妍,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裁判判罚了吗?”任汐瑶抓住队医的手腕问道。
队医摇摇头:“没事的,主教练去申诉了。先关心你自己。”
任汐瑶闭上眼睛,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从冰场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任汐瑶才真正感到恐惧。不是恐惧疼痛,而是恐惧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漫长的不见天日的等待。
体育馆刺眼的灯光照在脸上,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她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想起去年受伤时的情景——同样的担架,同样的隐隐约约的消毒水气味,同样漫长的等待。她被抬出冰场时,余光瞥见观众席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大衣,鸭舌帽压得很低,正死死抓着前排座椅的靠背。即使看不清表情,她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焦灼。她差点儿忘了,他说过要来。
救护车的门关上前,任汐瑶听到总教练在打电话:“...右腿疑似韧带撕裂,对,和去年骨裂的是一条腿...没,她坚持完成了交接...”
疼痛开始变得麻木。任汐瑶想起上次和权至龙打视频他看着她涂药膏时说的话:“你们运动员都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
“习惯了就不觉得疼了”真是讽刺。现在她疼得想哭,却不是因为腿上的伤。
“比赛...结果呢?”任汐瑶艰难地问随车的翻译。
翻译犹豫了一下:“铜牌。裁判认为...没有犯规动作。但总教练已经提起申诉了。”
任汐瑶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首尔夜景。她闭上眼,喉咙发紧。不是为疼痛,而是为又一次错失的机会。去年受伤后漫长的康复期,无数个在力量房里咬牙坚持的日夜,好不容易通过前几站比赛找回的状态,全在这一摔中变得不确定起来。明天早上醒来时,等待她的将是又一漫长的康复期,又一次从零开始的挣扎。
到医院后的多项检查像一场漫长的酷刑。任汐瑶躺在冰冷的机器里,听着它发出各种奇怪的声响,右膝的疼痛与心底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当医生最终拿着结果进来时,她几乎不敢呼吸。
“前十字韧带部分撕裂,伴有半月板损伤,”医生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建议立即停止训练,至少八周。”任汐瑶的指甲掐进掌心:“八周后能比赛吗?”医生推了推眼镜:“理论上可以,但风险很高。不建议。你们运动员...”他叹了口气:“总是问同样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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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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