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感受着足下终于落在实处,立刻纵身向药谷飞去,商陆与寒水玉紧随其后。三人转眼便落在药谷之外的高峰处,看着眼前已经被冰封的故土南星忍不住泪如雨下。
往日人间仙境一般的药谷皆被寒冰覆盖,厮杀的魔兵与谷中弟子也被定格成永恒的剪影。辛夷白衣胜雪,正悬浮在封印中央,唯有那两面镜子盘旋在天际散出幽蓝光芒,直达冰层深处。
“师父……”南星跪倒在地,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热之感。心痛到了极点她却无法尽情痛哭,因为她要尽快想办法解决药谷的封印,解救出谷中众人。
“大师姐。”商陆语声微微哽咽:“眼下不是悲伤的时节,还请大师姐暂时收拾心情,以解决药谷危机为先……”
南星擦拭着眼泪,缓缓起身,药谷冰封已成定局,而在此之前药谷之下的封印也不得不解决。记忆如潮水翻涌,南星眼中再次流出温热的泪水,但她的思维却十分清晰。
忽然一双温热的双手抚上她的肩背,“南星,事情已成定局,你莫要太过伤心,我与你一同面对。”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南星神态恢复如常,唯有一双眼睛红红的,“师父冰封之前所说司空府有双蛊的线索,我打算立刻前往观南城拜访。”
“且慢。”寒水玉出声制止,“司空府向来神秘莫测,已有数百年未曾出现世间了,只怕你我贸然前去找不到丝毫线索。”
商陆闻言也点了点头,他向来喜欢游历天下,也未曾听说过司空府有人出现。
南星沉思片刻道:“当日觅铃来势汹汹,药谷危难之际突然出现的那位真仙境修者,听师父叫他司空府主,莫非那位便是出自司空府?”
那时寒水玉和商陆皆不在场,是以也唯有耳闻有人出手击退了魔域圣女,却不知还有这般隐情。南星见状便将当日发生之时简单说了一遍,听后商陆微微垂眸,似有所悟,“原来如此,师父在很早之前便与司空府主通了消息,看来药谷之下的封印与东燕峰同样关系重大,也不知像这样的封印世间到底还有多少?”
似有一段模糊的记忆拂过意识,南星只觉一阵头疼,忍不住抚上头缓解一二。寒水玉忙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南星缓过一阵,脑中隐隐有记忆复苏,她却无法看的更加清晰,头疼暂消失,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突然很头疼。放心吧,我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清楚。既然师父与司空府主早有联系,想来双蛊司空府应该知晓,眼下要如何找到司空府的人呢?”
关于这个问题三人都沉默了,不多时,商陆说道:“大师姐,事情紧急,不若我们分开行动,我前去询问玄天剑宗,一来问问是否有司空府的线索,二来玄天剑宗弟子顾清牵线双方约定共诛魔域,可他却一去不返,玄天剑宗援兵未到,以至师父不得不走上极端冰封药谷,这个解释自该讨回。”
南星点头:“秦艽师姐以及几位外出送信的弟子也未曾返回谷中,也该设法联系他们告知谷中之事。”
“此事交给我处理,大师姐专心寻找双蛊便是。”商陆紧紧握着手中的无声铃铛,仿佛那样能给他力量。
“也好,一有线索我们及时联系。”南星低头凝视着掌心的圣主令,上面的纹路流转着微光,似有特别的力量蕴藏其中,她深吸一口气,“走吧。”
商陆颔首,与南星两人告辞,再次深深望了一眼冰封的药谷,终是轻声一叹转身离去。
寒水玉目送商陆的背影消失不见,轻轻叹了口气:“南星,还有一件事,你……莫要生气。”
南星有些奇怪的寒水玉,只见他衣袖一挥,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闯入禁地意外发疯的花照月。只是他此刻仍在昏迷中,似乎是陷入在了噩梦之中,额上冷汗直流。
寒水玉解释:“当时魔域突然攻来,我只能将他藏在须弥灵囊中带出,一场大战仍未使他清醒,不知他在禁地之中究竟遭遇了什么?或许能有解救药谷的线索。”
南星沉默着为花照月诊治,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无碍,只是在意识中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刺激。“他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意识战斗无法清醒,贸然进入他人意识境是十分危险的行为,眼下我还有要事,不能冒险。”
寒水玉将人继续纳入须弥灵囊,“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忙,我们先去东燕峰寻找沧溟圣子,圣山族出身圣山,而圣山便在观南城,或许能找到线索。”
“也好。”
南星应允,两人各自施展修为,身形化作两道流光在丛林间快速飞掠,瞬息千里,不多时便到了圣山族暂居的东燕峰灵脉处。
两人到达目的地之后落地,发觉此地的灵脉已然不复存在,想来是当日东燕峰大战的缘故。南星看着眼前荒废的房屋以及毫无灵气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此地已无居住的痕迹,看来圣山族又再度迁徙了。”
“当日师父为了再次封印东燕峰下的魔物与沧溟圣子做了交易。”寒水玉出神的看着眼前荒废的村舍,“魔域来势汹汹,东燕峰的封印岌岌可危,师父说动沧溟圣子斩断东燕峰下的灵脉,此地已不适合圣山族人居住,而师父答应回归镐都了断西陵皇室与圣山族的契约。双方心愿皆已达成,沧溟圣子带着族人迁徙倒也合情合理。”
东燕峰之战南星虽有参与,但对于后事并不清楚,只知道当日那个三角阵法吞天灭地,消耗定然不小。无涯将军付出了生命,宣王几乎油尽灯枯,那么同样撑起第三道阵法的沧溟自然也难以幸免。
“想不到当日逆冲而回将魔物彻底封印的灵力居然是斩断灵脉所得,如此一来依附灵脉生存的族群自然无法生活,但也避免了封印松动魔气利用灵脉魔化天下的可能,孰是孰非已无法判断,只能交给后世评判了。”
听到南星的话,寒水玉微微颔首认同,当日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情,“不过,沧溟圣子当日答应了我一个条件,虽然寻找他麻烦一些,可事情紧急倒是不得不为。”
言罢他微微侧身,周身倏然起了一身劲风,无穷剑气似乎穿越层层空间向外扩散。南星心神守一,看出了寒水玉这番动作与当日在间苍城寻找宣王所使用的功法相同。
片刻后,寒水玉的身形微微晃了晃,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南星关心的问道:“你的旧伤还未痊愈,又这般耗费修为,身体可还撑得住?”
寒水玉微微一笑:“无妨,我找到了沧溟圣子。”
“这般容易?”
“不,是他在闭关之前专门留下一道化影等我来寻,否则凭他的修为我无法找到他。”寒水玉接过南星递来的药丸吞下,“饶是这道化身找寻起来也十分不易,若非当日东燕峰之战令他消耗不少,只怕天下又将再出一位真仙境修者了。”
“不知沧溟圣子留下的化影在何处?”
寒水玉在前方带路,转眼间两人便来到圣山族地后的一处山石边。失去灵脉庇护,此地的花草树木也似乎失去了昔日活力。
两人无暇理会这些,寒水玉伸手摸上一块颜色略有不同的石头,顿时光华大作,南星被刺的双眼难睁。朦胧中只觉自己的手被寒水玉牵着,然而等光华散尽之后,现场已经看不见寒水玉的身影。
南星静静看着因禁制同样被留下,尚在昏迷中的花照月,不免又想起药谷众人。她俯身将花照月搀扶起来,看来沧溟圣子在留下化身同时设下了禁制,只有寒水玉一人能可进入,就算花照月藏在须弥灵囊之中也无法瞒过,沧溟圣子的修为果然不凡。
南星将花照月搀扶到一处巨石上躺下,沉思片刻也盘膝坐在他面前,指尖凝聚灵力探上他的身躯。
随着灵气注入,花照月的身体微微颤抖。那夜她已将潜藏在他身体内的气息逼出,按说也该清醒了,可他却仍然昏迷不醒。方才她想再次施救又失败了,可见花照月的昏迷与身体无关。
那么他究竟在就禁地之中发生了什么事?南星的思绪渐渐回到那天的禁地,那个老者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异常的时间流速又是什么原因?而且,玄光镜为何会选择她?
一瞬间似有千万问题萦绕而来,南星只觉脑中胀疼,像是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虫蚁在啃食。渐渐地,南星心中浮起一股暴虐之火,想要燃烧世间一切。就在她难以控制之际,只觉一股清凉自心头涌出,渐渐熄灭了心头难以自控的毁灭之意。
南星意识清醒,这才发觉她已出了一身汗水,方才那真是的感受令她不由心惊。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看来她的身上仍然有未解的谜团,而师父并未全然告知,想要解开,只怕还是要以解决药谷危机为先。
“师父啊,我实在不愿怀疑你的动机,但这种种事件却令我不得不多做他想啊!”
南星收敛心神,叹息着起身将花照月安置在自身灵囊之中。忍不住在心中想起京墨,药谷诸多变数,它自从回去就不常现身,药谷冰缝莫非也将它一起留下了……
“南星,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忘里乱丢啊!”就在南星沉痛思考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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