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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冬猎是国家大事,在大壬朝每年两次狩猎活动,一次春猎一次冬猎。

这次的冬猎选在华京郊外的兽苑里,自大壬朝建立以来就专门在离京不远的郊外设置了兽苑,以来方便来回,二来也可以让后代子孙体验在马背上的感受。

冬猎是在冬月二十三,在纪箬笙生辰后面,顾容与一早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从小到大她和纪箬笙相互送过彼此许多礼物现下她到一时之间不知道送纪箬笙什么了。

冬月初七是纪箬笙的生辰,在纪箬笙照旧出门上朝后顾容与带着几个丫鬟在纪箬笙后面也出了门。

顾容与这次出门的目的地是玲珑街上的一家专做玉的传统店面,据说在太祖之初就已经存在到现在已经几百年了。技术不错,口碑也广为人称赞而且价格也公道合适。

马车停在玉器行门口,顾容与下了马车进了店里,门店里有许多的人在挑选玉石,三三两两的结伴交谈。顾容与在门内伙计的带领下进了后屋,她之前在这里专门定制了玉佩,是她自己画的花样虽然看着幼稚但顾容与还是拿来定制了。

“纪夫人,这边请,您之前定制的玉佩已经做好了,掌柜的还说一会儿给您送上门呢,没想到您就来了。”伙计掀起帘子带顾容与一伙人进了后屋。

屋里放着一些已经打包好的盒子,还有一些没包好的盒子放在一旁。里面有几个工人在进行包装,听到声音也只是抬头看眼就继续低头进行包装。

“纪夫人,您的东西在这边,请随我来。”伙计带着顾容与进了另一边屋子,里面是一些木制的陈列架,上面放着一些包装好后的物品。顾容与看了一眼就挪开。伙计去取她定的盒子去了,顾容与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等。

“纪夫人,给,这是您之前在小店定做的玉佩,您看可行了?”伙计把东西放在桌面推给顾容与。顾容与打开盒子拿出玉佩细细看着。玉珏是按照她之前看过的样式改造后的花样定做的。

“幸苦了,剩下的定金你点点。”顾容与把盒子放身上揣着又示意芷兰把定金拿给伙计。做完这些顾容与起身回了马车。

纪箬笙这晚罕见的早回,顾容与看他回来还有点惊讶,“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顾容与起身把他身上的披风取下递给一旁的下人。

“今天的事较少忙完就回来了。你呢?今天怎么样。”纪箬笙抬手牵着顾容与的手进了里屋,顾容与羞红了脸跟着纪箬笙进了屋。自从那次不小心的意外后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什么变化,以前纪箬笙虽说会和她又肢体的接触但不太频繁,现在完全是两个极端,时不时会有牵手,拥抱。

“今天我发现张厨娘那里养了只小猫,我还摸了那只小猫,它的毛超软,不过它好凶啊,只让摸一次。”说到这顾容与就有点低落的垂着头。纪箬笙好笑的摸摸她的头作安慰,心里想着他们要不要也养只猫,小满看起来很喜欢呢。

今晚的饭菜都是纪箬笙喜欢的,纪父派人送了一幅画来,纪箬笙点头示意收下,赵时清也送了东西来,是件袄子,针脚很密,绣的花纹也是很贴合纪箬笙一贯风格的纹路。顾容与摸着衣服感叹。

纪箬笙今晚吃的是长寿面,面是下午时分开始准备的,但汤底是一早就开始熬制的。扑鼻而来的香气。“生辰快乐,快吃面吧。”顾容与把面放在纪箬笙面前,又在袖子里把之前去拿的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咳,这是生辰礼,你一会儿再看,现在先吃面吧。”顾容与放下盒子自个儿就缩到一旁看似平静的坐着。但眼角余光和坐立不安的坐姿都显露出她现在的不平静。

纪箬笙摇头叹笑,把盒子收到袖里,拿起筷子开始吃长寿面。面筋到,汤鲜美,配菜爽脆。纪箬笙几下就把这碗面吃完。漱口后才在一旁不紧不慢地看着顾容与吃,时不时动筷帮她夹菜。

照常在吃饭后的散步,纪箬笙牵着顾容与的手慢慢走着,最近都有在时不时的下雪,地面也相对湿滑一点。散完步两人又慢慢地走回去。回去的路上,纪箬笙突然低头问:“盒子里是什么?”把顾容与发散的思维一下就拉了回来,“啊?嗯,你要自己看,我说了就没惊喜了,我们快回去吧。”说着顾容与就要往前冲,被纪箬笙一把拉了回来,“慢点,地滑。”又重新牵着手慢慢走回恒园。

顾容与一回来就去洗漱了,纪箬笙坐在榻上不停的把玩着手里的盒子,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玉佩,通体一色的玉佩雕着纹样,是常见的福禄纹但又在一旁雕刻了文竹的纹样但是纹样有一些憨态可掬,纪箬笙心下明白但他只是把玉佩放下,坐在榻上看向门外。

顾容与磨磨蹭蹭的许久才出来,屋里蜡烛亮着但没有声音,顾容与一边对纪箬笙不在感到松口气但心里又有些失落。顾容与掀开帘子和坐在榻上的纪箬笙刚好对视上,顾容与不知为何一下就心里一紧。

“你...我..你快去洗漱吧,明早还要上朝呢,我..我先睡了。”顾容与说完大步就要往床上去半道就被人截胡了。

纪箬笙拦腰抱着人,把人抱到榻上坐着,“跑什么?”纪箬笙坐在顾容与旁边自然的环住顾容与的肩膀,看向红着个脸低着头的人。

“纹样是自个儿画的?”纪箬笙摸摸还有点润湿的头发,反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下一块帕子开始帮顾容与擦头发。先是拧干了水又拿帕子揉搓头发。“小满?纹样很可爱,我很喜欢。”

听纪箬笙这样说顾容与转头看他,眼里是高兴的光芒。“嗯,是我自己画的,你..你喜欢就好。”说着顾容与自己就笑了。“那为什么看着我就跑了?”纪箬笙把擦湿的帕子放下又换了一块细细擦着顾容与的头发。

顾容与愣了下,“没躲啊,我只是困了...想睡了。”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心虚。纪箬笙没说话只是把头发擦了一遍又一遍,顾容与也乖乖的让他擦着。

“好了,头发干了,小满你转过来。”纪箬笙把帕子放好,看着顾容与的后脑勺。

“啊”顾容与在心里疑惑但还是依言转过身。额头上一片柔软落下来,三秒不到就离开了。顾容与呆了,耳边只听见纪箬笙说他要去洗漱让顾容与快上床睡了,顾容与嗯啊哦的应完,迷迷糊糊的就到床上躺着。等顾容与反应过来她已经在床上了。

屋里很安静,静到顾容与好像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顾容与在床上滚来滚去,害羞,尴尬,迷茫,顾容与想到这停止滚动,好像突然间又不是太高兴了。

纪箬笙回来的时候蜡烛已经快燃烧完了,纪箬笙把蜡烛吹熄,抹黑上了床,顾容与好像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稳。纪箬笙低下头在顾容与额头上落下一吻,侧身抱住顾容与开始入睡。

第二天顾容与罕见的晚起还伴有精神不佳在处理事务的时候一直在打哈欠,偶尔还会走神,勉勉强强熬到中午强撑着吃了午饭就陷进柔软的被窝里一秒进入梦乡。

顾容与做了个梦,说是梦也不准确更像是昨天的情况在梦里在上演一遍但又有不同。梦里纪箬笙在亲吻她的额头后没有停下去洗漱而是继续。先是她的鼻尖,唇角,脸颊,眼尾,最后缓缓靠近嘴唇。

“嘭”的一声,顾容与落下床,她揉着屁股爬起来,痛死她了,她的屁股啊!都不知道怎么就滚下床来。

“小满,怎么了?”顾容与听到这声音呆了,保持着揉屁股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突然进屋来的人。下一刻她突然窘迫的转过脸不知道回些什么,毕竟做梦的主角突然出现在眼前,是会让人更加尴尬的更不用说她还从床上摔下来还让人刚好听见了,不用说今天真的是尴尬的一天。

顾容与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看纪箬笙还在屋里呆着,她连忙回了里屋,匆匆忙忙的就像后面有猛鬼野兽追她一样。

事实上顾容与不在外面和纪箬笙呆在一起的原因多少有梦的原因但最主要的是纪箬笙昨晚入睡前的那一个落在额头的吻。她睡得迷糊都快睡着了就被纪箬笙突如其来地吻一下就惊醒了,之后包括纪箬笙抱着她睡还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侧她都感知得一清二楚,她僵着身子让纪箬笙抱了一晚直到后半夜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所以现在她看着纪箬笙就会想起昨晚的事,现在还是先不要相互见面吧?等她缓缓就好,少说需要一天,那吃饭的时候呢?啊啊啊啊啊!顾容与把自己投射到床上埋着脑袋,饶了她吧。

这晚开始,两人之间又开始有些许古怪,实际上变扭古怪的是顾容与,纪箬笙该咋咋甚至多了一个小爱好,不知道是昨天的亲吻打开他的哪一窍了,从这天起他每天早晚都会亲亲了再去做其他的事,有些时候顾容与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脸上柔软的触感,黏糊糊的,一开始着实把顾容与吓得够呛渐渐的她也习惯了,不再像一开始被吓醒就真的醒了,现在她都能够在纪箬笙亲完后又继续睡回笼觉。

冬月二十三,冬猎开始,自昨日开始下的大雪到今日渐渐趋小。屋檐上一片白茫茫就连墙沿的位置都沾染上白意。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急匆匆地来急匆匆的去。往日响亮的商贩也靠着墙烤着火看向门外行走匆匆的行人,偶尔有人来店里买东西或是单纯来趁个火,商贩也不赶人还会和人家聊上一两句,之后又是新一轮的等待。

冬猎的兽苑在距京三十里的郊外,这里会圈养一些动物方便在冬日里进行狩猎,像鹿这一类的动物在狩猎开始前就会提前把它放出去在山林里以便到时候方便。

冬猎开始前皇帝按照惯例说了勉励的话又规定了奖赏的范围,在皇帝拉射冬猎的第一箭后冬猎正式开始。世家大族里有感兴趣的也会结上伙伴一道结伴而行,男男女女穿着各色的干净利落的劲装背着箭筒或是手拿弯刀,在冬日里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人心生感叹青春与活力。

顾容与也是感叹中的一员,虽然她与这些少男少女的年纪差不多,但她是个天生运动细胞不发达的,就连小时候上树掏鸟蛋后也会手脚酸痛许久,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越发的不想动每天除了饭后的散步就是去视察各个铺子是她的运动量了。正感叹着,就被声“姑姑”给打断了,顾容与转身看去,是她娘带着她大嫂还有两个小孩来了。顾容与乐呵呵的接住向自己跑来的墩墩,亲昵的蹭蹭他的脸蛋。

“阿娘,大嫂。”顾容与放下墩墩起身行了礼。萧媛和苏璇点点头,苏璇弯腰把怀里的安安放下,小丫头最近有点受风寒,一直都恹恹的,来冬猎也是穿得厚厚的像个可爱的小胖啾就是看着没精神。顾容与伸手牵住安安的小手把她往怀里带当作给她挡挡风。“安安好啊”顾容与抱着安安坐在凳子上用她的手给自己打招呼。安安用力地点头乖乖的窝在顾容与怀里。

“大哥和阿爹去狩猎了?”萧媛点点头把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他们俩说是去凑个热闹,真是的越大越回去。”萧媛摇摇头笑着。苏璇也在一旁笑着,怀里的墩墩也是跟着傻笑。一时间气氛快活极了。

“小满,曦宬也去了,我和小璇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和沈家的南桉在一块向后山走去。”萧媛把墩墩刚才傻笑时留下的口水拿帕子细细擦去。

“对,他之前也说来凑个热闹,要是猎到兔子说是要给我做个围脖。”说到这顾容与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起桌上的茶水匆匆掩饰起来。苏璇和萧媛相视一笑也没去打趣顾容与,俩人扯开话题又聊了些其他的。

冬猎一般进行二十天,在此期间皇帝会和在京的官员一块儿进行狩猎活动,同时也会在狩猎期间举行一些活动来避免狩猎时间过长带来的无聊感,并且每一年的活动都不一样,像去年的就是狩猎最多的和最少的单独进行一次比拼,同时狩猎兔子看谁的兔子毛色更纯来决定最后奖品归谁。去年的奖品是一把弯弓,据说是有名的手艺人制作的,不仅外观大方漂亮而且射程力也是可观的。去年的狩猎让陈家的人拿去了被陈家最小一辈给赢取了,今年早些时候就听闻那小辈去参军了连带那把弯弓也带了去。但奖品一般都在最后才会知晓,不是好东西都不会拿来当奖品。去年的弯弓也是如此,世间仅此一把独一无二。让一众今年参加冬猎的人也更期待今年的奖品了。

纪箬笙是和南桉一块结伴参加这次冬猎,南桉是想着今年的奖品纪箬笙是为了猎几只兔子给顾容与做围脖,加上两个人一个平时都是在和文书打交道骑射并不精进,一个整天都在琢磨武艺很少和朝堂的人来往。加上二人因为沈霆濯的原因也算是熟识,再来冬猎前纪箬笙就去邀请南桉作为自己的同伴。

“纪大哥,走这边。”南桉蹲下查看一番朝纪箬笙指了指向左的方向。自己也背着箭筒站了起来,边走边说:“我们刚才站的哪里迎着山风的吹向,现在这些兔子应该在山坡的背面温暖又可以隐蔽的地方。”南桉话不多,这是纪箬笙认识他以来听他说过最长的话了。纪箬笙点点头,“你怎么判断出来的?”南桉笑了下摸摸头发,“是我在军营的时候那里面的老兵教我的,冬天的时候他会带我去山上抓些兔子打打牙祭,他和我说过兔子一般都在温暖的山坡,陡峭背风处,还有沟壑纵横处,在其他的季节看兔子的爪印,粪便,附近的农作物还有灌木丛里。....”说到这南桉又笑了,带着怀恋的笑着。

“南桉,你开春后就要去军营里了,对吗?”纪箬笙看着前面的路,又仔细看过周边的路面随口问着。

“嗯,开春后我就去军营了,有可能会和大哥在一处。”南桉点点头眼睛看着周围的地面寻找着什么。

大哥?应该是沈霆濯那家伙,毕竟南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沈家的孩子。

冬猎的第一天开始慢慢夜色降临,出去打猎的人都回来了,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说着今天发生的趣事时不时爆发出大笑声,也有些疲累的相互靠着低低说着今天的经历,还有围坐着大声讨论,斗嘴,喝酒的是今天参加狩猎的武官。他们围着一个三十上下,看起来精瘦的男子说着话,其中一个还时不时把手拍在那精瘦男子背上。精瘦的男子反手一个捕捉就捏住拍打男子的手,拍打男子脸色痛苦的挣着手,四周也一片叫喊的起哄声。

齐怜没过多理这些叫喊,他把吕二的手放开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坐在一旁看其他人打闹。周围人见此也没再接着起哄,三三两两的散开讨论其他事。吕二揉揉手腕向齐怜走去。“哎,你他娘的也不知道轻些,又不是你仇人要那么大劲干啥,啧,痛死老子了。”吕二一屁股坐在齐怜旁边,齐怜往旁边挪挪他又凑起上来,他在挪吕二又凑,齐怜一个甩肩大步站起身去了其他地方,被他一个甩肩弄倒在地的吕二喊破喉咙也没见人回来。“啧啧啧,真是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都不知道扶他一下......”吕二嘟嘟囔囔的自己爬起来向着齐怜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看两人都走远了,原本聚在一起起哄的人又开始聊了起来。“哎,你们看,这齐怜现在都可以把吕二给困着挣不出来,一点都不见当初的样子啊!”说话的人发出感慨,想当初齐怜可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但看看现在都可以单手擒住高壮的吕二了。

二十年前,大壬周边一直都频繁有周边的部族来侵犯,齐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了战场,他爹让他去参军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在军队可以吃饱饭,当时偏远地方的官员都多多少少会苛责底下的老百姓,齐怜的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把齐怜送入军队。一开始在军队的时候齐怜很不好受,他年纪小个儿又不高,常常会受到一些比他高大的兵的欺负,他一开始想着忍忍就好了直到差点被他们打死被吕二救了后,齐怜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变得厉害,他每天都会起很早去操练场里练习,每次吃饭的时候也大口大口地吃,曾一度让吕二认为他是饿死鬼投胎,每次都会不忍心的把自己的一份分些给他。齐怜一开始是很感激的,直到他知晓吕二这样做的原因,他没说话只是当天让吕二没了饭吃,又在晚上吕二饿的翻来覆去的时候给了他一块饼子极其强硬的把饼子喂到吕二嘴里。自那之后吕二也没在分一份给他,偶尔也会感叹分齐怜吃饭的那段日子。往往齐怜一个眼神杀过来他就闭嘴了。

齐怜后来真的做到了厉害,现在他也是武阁中的一员顺带一提吕二也是其中一员,大壬朝的武阁是由六个人组成其下是三部,刑兵吏再往下是武礼院之后就是地方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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