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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旧梦2(剧本,不喜可跳)

后来,见过陈平的第二天,闻祺就收拾完行囊出发了。

过江的时候陈平一直站在码头前冲闻祺挥手,挥的手都酸了都没停下,直到连船只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这才缓缓放下手。“真是个倔强的怪人。”

陈平说的对,这一路上不是在打仗,就是封路,明明十几天就能到的路程,因为个中事务耽误,整整花了一个月才到。

“喏,等翻过这座山头就到了。”

少爷哪儿受过这种委屈,牛车一颠一颠的,颠得他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还是难受的紧,斜靠在摇摇欲坠的木板椅上生无可恋的看天。

“谢谢师傅。”

双脚落在地面上的那刻,闻祺长舒一口气,别说,山里虽然偏僻难进,可这空气确实是遍地工厂的海城难以企及的。

“这儿这儿!”一个穿着深蓝色棉麻外衣的老者踉踉跄跄的朝闻祺跑来,仿佛下一秒就能嘎嘣一下晕过去。

吓得闻祺赶紧迎上去。

“你就是老王说的那位城里来的大学生吧?”老者缓了半天,哑声开口问。

“老王?”

“哦,就是刚才驾牛车送你来的那小子。”

嘶,这村子虽然封闭,但消息倒还挺灵通的。闻祺想。

“嗯,是我。您叫我闻祺就行。”

“哎好好好,大学生果然不一样啊,细皮嫩肉的。”老者看着闻祺满眼欣赏,身旁跟着的女人年纪看上去也不算年轻,同样一脸笑意,“是啊,不像我们,年纪没多大,看上去都能当祺哥儿奶奶了。”

“嘶,有你这么占便宜的吗?”

祺哥儿……

闻祺突然想起三太太了。

他鼻子有些酸,用力吸了吸。

附近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老者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哟,你看我,看到祺哥儿来太开心,都忘记介绍了。”他牵起闻祺的手,像逢年过节给自家小辈儿介绍亲戚般介绍起身边的人。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姓杨,他们都叫我老杨,随你怎么叫,想怎么叫都行,我们这儿不像城里,不忌讳这些。”

“这位,是我表外甥女儿,姓李。”

李婶儿笑眯眯的说:“大学生,你叫我李婶儿就行,我家就住村头,你要是在这儿有什么吃不惯,用不惯的,别害羞,直接来找我就行,我帮你搞定。”

“对,对你李婶儿千万别客气,她家可有钱的很,什么馒头包子,成天做,想吃,直接去拿!”

杨村长环视一圈,指着另一位说:“这位是我堂弟,也姓杨,叫杨阿力,他腿脚不方便,平日里也不经常走动,今天你能在外边儿见到他,也算是一桩稀奇事儿了。”

“还不是托了这位大学生的福。”杨阿力身旁的女人笑着开口道。

“这位是阿力的老婆,姓王,你跟着他们叫王奶奶就行,她一大把年纪了,嘴倒还是和年轻时一样不闲着,成天坐在村口唠唠叨叨的。你日后想听这家出了什么事儿,那家的恩怨,去找你王奶奶准没错。”

“哎哟,杨哥,你就这么编排我啊!”

“哼,我这不叫编排,我实话实说。”

认人认了一下午,加上在牛车上颠簸了一天,闻祺腰酸背痛。

他来这儿,不只是为了替三太太看望家人,更是想在这儿开设学堂,让居住在这儿的孩子们有书可读,也许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大山,可如果能读书认字,至少在他们的生活里,除了山间田野,还会有海城街道上驰骋的汽车,江河间轰鸣着汽笛的轮船,首都戏曲班子的唱段,他国延续数年的文艺复兴历史……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要考虑的,眼下还有一个麻烦。

从闻祺踏进这个村子开始,就发现有个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就连现在,那人都还窝在屋外,不知来意。

闻祺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放在桌上。“进来吧。”

果然,大门被缓缓推开。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闻祺不由停止脊背,表面强装镇定,实则一阵阵往外冒冷汗。

门缝开的大了些,一个黑黢黢的脑袋先探了进来,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把身体带进屋子。

闻祺愣了愣,和他预料的彪形壮汉不同,来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浑身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肤色和今早见到的村民无二,是常年在外干活的小麦色。头发如鸡窝般凌乱的盖在脑门儿上,尽管这样,还是挡不住他瘦削脸庞上的深邃眉眼。

如果好好打理,一定很惊艳,闻祺想。

视线下落,只见少年衣着破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双手不自在的垂挂在身侧,不停摆弄衣服下沿以掩饰内心的紧张。

闻祺轻叹了口气,示意他坐下。

少年摇了摇头。“你坐吧,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见少年还是犹豫,为你去干脆起身,强硬的将他拉到椅子前摁下。

“喝点水。”

没多喝,碍于对方强硬的态度,少年双手捧杯稍微润了润嘴唇,算是听话。

闻祺坐回对面,问:“你叫什么?”

少年怔在原地,片刻后,拿起桌上的笔。

“我不会说话,对不起。”

不会说话,但会写字,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啧,有意思。

闻祺看着他继续在纸上写下:“我没有名字。”

闻祺问:“可有姓氏?”

少年写:“姓屈。”

“那平日里村里人都怎么唤你?屈家小子?”

“他们唤我哑巴。”

“啧,如此不尊重人!”闻祺略感气愤,这么叫不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吗。

他起身,端了盆热水来,将毛巾打湿后拧干递给少年,“擦擦吧。”

少年格外小心的擦拭脸上的灰尘,擦了半天,毛巾还是白净的跟新的般,脸上的灰尘也是一点儿没少。

闻祺看出他的局促,干脆重新拿过毛巾,重新捂热后亲自替他擦拭。

少年惶恐,想重新夺回毛巾,却被狠狠按在了椅子上。

“行了,你别不好意思,我替你擦。”

果然俊俏。等擦干净了,闻祺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想。

“谢谢先生。”

“你可想要个名字?这样以后别人就不会再用如此……难听的称呼唤你了。”闻祺起身把毛巾挂回木杆上,侧头去看少年的反应,听到这话的他眼睛明显亮了亮,“可以吗?”

闻祺觉得可爱,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我现在就能帮你想一个。”说罢,他就拧着眉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毕竟给人取名可是个大事儿,马虎不得。

微黄烛火描摹下闻祺精致立体的五官,投射到身后粗糙的简陋灰墙上。

哑巴的视线被剪影吸引,紧盯着发了半天呆,不知在想什么。

闻祺全身心投入在取名这件事儿上,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不停敲击着,完全没注意哑巴的动作。

“我想到了!”闻祺一拍桌子站起来,脑袋却撞上哑巴为了勾勒身后影子举起来的手,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哑巴满脸惊慌,想说话可却开不了口,只能连连摆手,好不容易记起自己还会写字,结果写了错,错了写,连写了三四次都没把想说的话写出来,闻祺就这么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着急挠头,最后折腾了半天,哑巴彻底不知该怎么办,暗自熄了火,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放空。

闻祺也不知道刚才那么小的举动竟然会让哑巴紧张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可哑巴刚才那一连串的反应,着实不像他这个年纪该做出来的动作,倒像是幼年孩童犯了错会有的反应……不对,闻祺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从未如此。更像是常年被囚禁,被人拿着鞭子规训出来的动物会有的反应……

闻祺抖了抖,实在是难以细想。

他轻轻拍了拍哑巴的肩膀,“行了,我一点儿都不疼,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吸气也不过是被吓了一跳而已,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话,哑巴才木讷的缓缓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还来不及庆幸自己少了顿揍,就看到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飏”这个字。

闻祺到底是从小经受教育的,饶是少年天赋不错,但也只是自学成才,他的字跟闻祺的放在一起,顿时黯然失色。

“你以后就叫屈飏吗,怎么样?”放下笔,他看向少年的眼神中满是希冀,似是格外期待对方的反应。

少年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闻祺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少年还是没答,只是静静的,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拾起桌上那张廉价的黄纸。

他们这里,连一张好纸都拿不出来,就这一沓,还是村长听说大学生要来,特意托老王从镇上带的。

少年望向闻祺的眼眸黯了几分。如此贫穷、闭塞的环境,怎么能配上面前自小娇生惯养,满腹才华又心地善良的大学生呢,哪怕他换上和村民们一样的衣服,和他们做一样的农活,可依旧与众人格格不入。

至少他的灵魂,他所受的教育,都应该让他去往更大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拘于这一远离尘世的小小村落。

他不应该,至少在少年看来,他不应该停留在连一张平滑宣纸都给不起的这里。

见少年还是没反应,闻祺真慌了,“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没关系,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再给你换一个,不麻烦。”

说着又要提笔,却被少年一把按住,接过他手中的笔管,先他一步在另一张纸上写下:“谢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闻祺霎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拒绝,所以才这么勉强。”

屈飏:“我真的很喜欢。”

屈飏:“我可以问问,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飏,有风扬起,飞扬之感。”烛火辉映下,闻祺看向屈飏的眼睛,少见的,少年没有回避,任由对方温柔的目光淹没自己。

闻祺很认真的一字一句说:“给你去取‘飏‘字,是希望你能像这山间的风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来日飞出大山,跃过江河,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屈飏眼眶渐渐泛红,努力眨巴着不让眼泪落下。别过头吸了吸鼻子,背对着他平复了好一会儿。

完了,这一晚上把孩子弄哭两次。闻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

等屈飏情绪平稳后,两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好一会儿。尽管其中一人说不出话,可写字速度不算慢,两人交谈谈不上有障碍,反倒安安静静,让闻祺感到难得的心安。

看屈飏放松的在纸上涂涂画画,闻祺突然说:“还不知道,你这一手好字是在哪儿学来的?难不成你们村子前几年还来过大学生?”

听到这话,屈飏摇了摇头,“只有先生一位。”

“我的字很丑,让先生见笑了。”

闻祺“啧”了声,“我可没说不好看,很有个人风格,算得上一手好字。”

“多谢先生夸赞。”

闻祺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把,屈飏被吓了跳,瞬间僵直脊背,跟入定了般一动都不敢动。

闻祺倒是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自顾自道:“啧,朋友聊天,你放松点,别那么文邹邹的,年纪明明比我还小上不少,讲话怎么一股我父辈的味道。”

“好。”

屈飏放松下来,“我的字没人教,都是自学的。”

“前几年,老王每次从镇里回来,都会带上几份近段时间的报纸,只是村里没人看得懂上面的文字,想知道外面的事儿,只能靠老王转述,最后口口相传到各家。”

闻祺震惊:“传来传去,传到最后,岂不是全乱了套?”

屈飏笑了笑,认同了闻祺的猜测。

“报纸买来也不过是图个新鲜,渐渐的,村长意识到这件事儿,也就不愿再多出钱买报纸了。之前留下的报纸因为没人看,被丢弃在仓库中,我就将他们捡了回来,一点一点学着写。”

“听村长说现在外面不太平,老王往这儿跑的愈发少了。所以每次等他要走,我就往他手里塞些攒下来的钱,让他能买得起什么书就买什么书,只要有字就行。”

闻祺如鲠在喉,心间又酸又涩,打小自己极其厌恶的读书认字,在屈飏看来,竟是需要省吃俭用,付出如此多辛苦才能得到的事儿。

见闻祺拧着眉低头剥瓜子,也不说话。

屈飏问:“先生,你要在这边待多久?”

“没想好,故人所托的事儿我得先办了,之后我想在这儿开设学堂。”闻祺极其自然的将一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屈飏手边,“怎么样,要不要做我的第一个学生?”

屈飏避开目光,没有回应闻祺的问题,继续写道:“先生,你不该来这儿。”

写完似乎又觉得不太好,划掉,重新写:“先生还是不要在这儿久留了。”

闻祺勾起嘴角,打趣的说:“怎么,刚给你取完名字就急着赶我走了?”

屈飏呆了片刻,“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我只是觉得,以先生的才学应该去更远的地方,做更有用的事儿。”

“你觉得什么才是更有用的事儿?”闻祺反问。

屈飏双手拧在一起想了半天,“抱歉。”

“你不用抱歉,这有什么可抱歉的。”闻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明明神态与刚刚无二,可屈飏总觉得他情绪低落了不少。

“屈飏,你说的更远的地方是哪儿?我从首都来,去往海城求学,这算不算远方?”

“算。”

“可你错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儿,这个村子,才是远方。”

“革命、救人、打仗,我不是没想过参加,我想努力,但总有人想方设法的阻挠,甚至我什么都不做,就有许多人想取我的命。”闻祺目光落在远处,十多年前,孩提时期,心智尚不成熟,也并不完全了解人心的弯弯绕绕,那时候,他也曾一心想要同报纸上的大学生那般轰轰烈烈不管不顾的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可想法是会变的……身不由己这四个字,成了困住闻祺的最大的枷锁。

“所以我放弃了,这些事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去做。但在这儿办学,至少没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没人会做。”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嘴角总噙着一抹笑,但屈飏不喜欢。

表面功夫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屈飏想告诉闻祺,他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礼仪,在他面前,闻祺大可以放心做自己。

可毕竟第一次见面,有些话,要真说出口了,才是不合时宜。

相较于父辈和哥哥们,闻祺确实太过普通,力量微薄到难以对抗他们其中任何一方。长到这么大,说是一事无成也不为过,他想着,心里难免感慨……定了许久后,这才缓缓开口问:“屈飏,你今天为什么跟着我?”

屈飏续烛火的手在半空中滞了滞。

“听村长说村里来了个大学生,就想来看看。”

闻祺笑问:“怎的不凑上前来?”

话一出口,他瞬间意识到不该这么说。

看屈飏这样,平日里在村中一定不受待见,又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同村中长者聚在一起凑热闹。

遂赶紧找补道:“没事这样也挺好的。白天来人太多了,我疲于应付,都不过是点头之交,至少现在,我们两个人面对面还能聊的深些。”

屈飏乖乖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觉得闻祺脱口而出的话有冒犯到自己,到底是从小听恶言恶语长大的,无论多难听的话他都听过,闻祺说的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只是闻祺脱口而出的解释,却是确确实实的温暖到了他。

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的想法。闻祺是第一个。

屈飏临走前,闻祺叫住他,“屈飏,如果以后你想学点什么,就来院子里找我,不必不好意思,你也算我来这儿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有什么需要麻烦我的千万别客气。”

屈飏笑着颔首。

“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我叫闻祺。”

闻祺。

屈飏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回到家,屈飏躺在床上,手里还紧握着临走前闻祺塞给自己的药水。

想着,他像个傻子般笑了起来。

活了这么多年,好像是第一次开始期待明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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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旧梦2(剧本,不喜可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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