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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好了。”
那道熟悉的声音把沈吟月从飘远的思绪中唤醒。
她匆忙抬头,笑了两声:“谢谢。”
“用我给你削吗?”谢棘看着她手里的刀和苹果,缓缓开口询问。
沈吟月怔愣一秒,握着刀的手指本能收紧。
“……不用,我自己可以。”半晌后,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拒绝。
谢棘也没有强求,他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盯着对方颤抖得厉害的睫毛,顿了顿,还是伸出手,照例摸摸她的脑袋。
倏然,他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收紧,动作好似僵住,指尖微微泛白。
两秒后,谢棘直接半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盯着刚才插入腹部的那把水果刀。
原本纯白的衣服此刻被染上鲜血,白与红的冲击强烈。
沈吟月匆忙站起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
“我……”
来自腹部的刺痛难以忽略,谢棘吐出一口血,皱紧眉。他难耐地闭闭眼,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她,却拉了个空。
——沈吟月转身跑了出去。
-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被关进的这个房间。原来这只是一间普通又隐秘的地下室而已。
沈吟月顺着楼梯往上爬,终于窥见一点光亮。
客厅很大很空旷,几乎没什么家具,显得有些冷清。
她在茶几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急忙拿起来,朝着门口跑去。
大门半掩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关紧。沈吟月没有时间想别的,连忙拉开门往外跑。
外面夜黑风凉,她最后回望了一下这栋别墅。
外观呈纯白色,有两层高,独自矗立在树林里,倒有几分孤寂。
想必是谢棘为了囚禁她,特意买的一栋房子。
那个疯子!她咬紧牙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照亮前方的路。
这次的逃跑,她策划了很久。
首先,就是取得谢棘的信任。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竭力伪装听话乖巧的模样。好在谢棘防备心不高,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本来沈吟月计划这先离开这间屋子,等以后在房子里混得熟了点后,就找把刀想办法逃出去。
但没想到,谢棘会这么好骗。
当她试探着要水果刀时,对方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所以她的计划也顺便提前。
毕竟还是尽快逃出去比较好。
捅谢棘的时候,她特意有避开要害处,捅得也不算深,至少应该不会因为失血过多也死掉。
她踢开脚边碍事的树枝,表情凝重。
虽然她恨他,可也不希望真的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
思绪回笼。
沈吟月刚想继续往前走,却忽然感觉到一滴雨水滴在她鼻尖。
她本能抬头,原本的小雨骤然变成倾盆大雨,顿时淋遍她全身,长发犹如海藻般黏在肩头,让人很不舒服。
真倒霉。
沈吟月满脑子只剩下三个字。
晚上的路本来就看不太清楚,这会又下了暴雨,地面湿滑泥泞,就更不好走了。
再拖点时间,谢棘恐怕都该追过来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咬紧牙关继续下山。
滴滴两声,手机宣告没电自动关机。无论她怎么按,都还是打不开。
这下彻底没法了。
沈吟月不想放弃,也许下了山就可以找到电话亭。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向烛倾打电话,拜托对方明早来接她。
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沈吟月继续下山,却没留意到脚下的路,突然踩滑,整个人擦着树枝摔下去。
砰的一声,带着剧痛。
雨越下越大,还混着打雷声,轰隆又沉闷。
沈吟月跌坐在地上,她的膝盖被树枝划伤,此刻正缓慢渗透出鲜血,看上去刺目鲜红。
她痛苦地闭上眼,一滴眼泪混着雨水从脸颊滑落。
她不懂,为什么偏偏是她遭遇这种倒霉的事情。
她更不懂,谢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冷血又暴戾,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
她恨他。
但同时,她又感觉很痛苦。
-
淅淅沥沥的雨打湿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狂风席卷大树,树枝摇摇欲坠,几片树叶坠落,裹上尘土。
不知过了多久,沈吟月终于成功下山。
她一瘸一拐的站在马路边,零星几辆汽车飞驰而过,飞溅是雨水在地面上透出模糊的光晕。
她哆哆嗦嗦地招手,然而,没有一辆车为她停留。
沈吟月的脸色愈发苍白。
忽然,她看见一辆纯黑色的SUV缓缓开过来。来不及想其他的,她连忙招手。
出乎意料,对方停了下来。
沈吟月走到后座车窗边,敲了敲窗户。车窗降下三分之一,她出声礼貌询问:“您好,我出了一点意外,您可不可以把我载去市中心?”
“……”
前座的人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墨镜和白色口罩,没有马上说话,但还是点点头。
沈吟月拉开了后车门坐进去。
车内安静且逼仄,好像还开了暖气,她原本冰凉的身体顿时不感觉到冷了。
“谢谢,我现在……”她卡壳了一下,好似觉得很难为情,但还是接着道,“我手机没电了,可能得等到了市中心才能充电给您钱……”
前座那人摇摇头,好像不怎么在意。
沈吟月抿抿唇,开始找话题:“好巧,在这里碰见您。您是工作还是旅游的?”
“……”
一阵诡异的静默过后,前座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接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拉下白色口罩:“不巧,我是来抓你的。”
沈吟月眼睛睁大,外面的雷声骤然响起,闪电照进车内,反射在前座的车视镜上。
透过车视镜,她看见了谢棘的脸。
-
雷声沉闷,雨水低落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
沈吟月缓缓睁开眼睛。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就这么又被抓了回来。此刻的她泪眼朦胧,模糊间看见了一个不大清楚的人影,好像离她很近,但好像又很远。
谢棘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敛下来,在脸颊边投射出淡淡的阴影。黑色长裤包裹着他的那双长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枚银色的钥匙,划过一丝亮色。
他摸出手机放了一首《popular-Sped Up》,带着独特欧美腔调的女声顿时响彻整间屋子。
紧接着,谢棘缓缓起身走过来,摇着头啧啧两声,喟叹道:“宝贝儿,我也不想做这么绝的,是你自己不听话。”
什么?
沈吟月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一副茫然的样子,他“好心”提醒:“要不先把眼泪擦干净,再好好看看周围?”
沈吟月本能抬手擦掉泪水,眼前顿时清晰一片。
然后,她看见了金色的……栏杆?
她猛然睁大双眼,抓住了眼前的栏杆。
冰凉又陌生的触感。
他原来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
真的把她关进了笼子里。
“混蛋!”沈吟月拍着栏杆咒骂,“你不可以这样,谢棘!你会遭天谴的!!”
“哦?”他无所谓地挑挑眉,然后半蹲下来,伸进笼子里,轻柔地抚摸她的头,“乖乖的,宝贝儿。留点力气给后面,待会儿我们都会很Shuang的。”
沈吟月瞪大眼睛,黑色的眼珠里倒映着谢棘模糊的影子,她的眼底里还有恐惧。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谢棘要放歌了。
音乐不知道循环播放了多少遍,窗外雷声沉闷,闪电时不时照进屋内,照出旖旎的气氛。
沈吟月脖颈的薄汗打湿了长发,长发黏在脖子后面,黏糊糊的让她很不舒服。
她没什么力气,只是躺在笼子里闭着眼。
“喂,累了?”谢棘踢踢笼子,企图唤醒她。
沈吟月似乎打定主意不搭理他,眼睛闭得很紧,模样很是安详。
“……”
谢棘似乎被气笑了,没说什么,只是抽了两张纸巾,百无聊赖地擦起手、衣领以及唇角。
下一秒,他低下头去——
一声啪嗒的清脆响声响起。
沈吟月惊讶地睁开眼,发现谢棘把笼子的锁给解开了。
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对方打横抱起来。他搂她腰的动作很紧,好像生怕她再次跑掉。
“我抱你去洗澡,一会儿就睡觉。”
说完这句话,他微顿,又凑近她耳边,带着些许威胁:“下次再跑,就关在笼子里——一辈子。”
最后三个字,他好像刻意咬重了读音。
-
原本满格的手机已经彻底没电。
趁着沈吟月洗澡的间隙,谢棘倚在墙边充电,顺便摸出烟盒。
刚抖出一根烟,他顿了顿,忽然改变了主意,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咬住。
甜味瞬间弥漫口腔。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备注为z的电话跳了出来。
他心情有点烦躁,不是很想接这个电话。可对方不依不饶,好像他不接电话就行不会罢休一般。
半晌后,谢棘划过接听,声音冷淡:“有事?”
对面沉静的女声传来,多了几分压迫感:“听说你最近都没有在车队了,修理厂也没去。”
“关你什么事?”
对面沉默了一瞬,再度开口时语气变得严肃:“谢棘,我让你继承公司你不去,非要跑去开什么赛车,结果现在赛车也不开了,搞什么人间蒸发?”
“……”
一阵静默过后,对方的声音好似染上几分愠意:“谢棘,你究竟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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