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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下变得死寂。
谢棘抵了抵后槽牙,不屑地嗤笑出声,语气冷漠:“我有我要做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头好似顿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染上几分警告的意味:“谢棘,我是你妈。”
从来没有管过他的妈,也可以当做没有。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逐渐转为不耐烦:“你说完了吗?我挂了。”
“明天我去看你。”谢母淡声通知,“你最好不要违逆。”
不等他回答,那头直接撂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谢棘没来由地感到心烦。
忽然,浴室的门被推开,沈吟月走了出来。
她刚洗过澡,身上带着熟悉的茉莉沐浴露的味道,长发犹如海藻一般披在肩膀上,身上穿着谢棘的一件白T,刚好盖过大腿根。
不知道在哪里看见的话,洗过澡的女人,都格外迷人。
谢棘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盯到沈吟月头皮有点发麻。
“……别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沈吟月别开眼,又深呼吸了一下。
一想到刚才经历的事,她就浑身难受。
谢棘毫不在意地扯起唇角笑了笑,伸手要拉她手腕,却被对方本能避开。
他的手突兀地停在半空中,许久没收回。
“帮你吹头发。”半晌后,他收回手,淡声解释。
卧室里开着一盏灯,光影柔软地铺下来,在地面、桌面上切割成图案不一的几何图形。
谢棘按着沈吟月的肩膀让她坐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调成中档,吹风机的噪音响彻整间卧室。
他手指穿插在女人柔顺的发丝里,认真冷硬的表情隐在眉骨里。
“我妈明天要来。”在吹风机的声音里,他突然开口。
沈吟月愣了一秒,抬眼同镜子里的谢棘对上视线。
“你就待在房间里看看电影什么的,我暂时不想你和她见面。”
闻言,沈吟月轻轻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敛下,在脸颊两侧投射出两片淡淡的阴影。
“我知道了。”
她没有多问,下一秒打了个呵欠,挥开他手,说:“别吹了,我要睡觉了。”
谢棘一僵,又道:“没吹干,会感冒……”
“不用了,我困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沈吟月已经利落地打断了他,然后爬上床,安静地闭上眼。
一旦闭上眼,世界就变得一片漆黑,其他感觉会格外明显。
她听见谢棘轻轻缠绕起吹风机的线,将它收进抽屉里,然后关了灯,轻轻地躺在她身边,拉起另一床被子。
不出几分钟,房间内彻底沦为安静。
沈吟月缓缓睁开眼,偏头便看见谢棘的睡脸。
他是她见过睡姿最规范的人,笔直地躺在床上,不会掀被子,不会打呼噜。
看了一会儿,沈吟月微微俯身,注视着他的脸。
男人眼睛闭着,睫毛尤其长。睡着的时候模样很乖,让人很难想象他平时的作风。
“……”
谢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沈吟月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接着躺下去,但没有闭眼,只是平静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明明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对她做这种事?
谢棘,你其实真的让人很难读懂。
-
次日一早,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沈吟月本能抬手挡住光线。
在床上赖了有几分钟,她才缓缓爬起来,艰难地睁开眼。
旁边的被子叠得整齐,最上面放着一条蓝色连衣裙和她的胸罩。
应该是谢棘准备的。
上一次他给她买衣服时,也精准买对了她的尺码。沈吟月那次还会脸颊泛红,但现在完全不会了,而是平淡冷漠地换好衣服。
毕竟有过负距离接触,这些事情都变得不再特殊。
此时,谢棘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把沈吟月拐来这栋别墅后,他变得勤快了不少,天天都自己做饭,花样也是千奇百样。
倏然,门铃声突兀响起。
谢棘一愣,手边的电话也恰时响起,备注为Z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起来。
他划开接听,漫不经心道:“这么早?”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淡淡的女声:“没起床?”
“怎么可能?”谢棘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两声,又将煎蛋翻了个面,“我做早饭呢。”
对方未置一词,只道:“开门。”
谢棘依旧不紧不慢,先把锅里的煎蛋放在盘子里,又夹进了吐司。
等到早餐做完已经过了五分钟,他打开门时,谢母脸色有些愠怒。
“怎么这么久?”
“都说了我在做早餐……”
谢母不理会他,挎着包擦过他肩膀进屋。她今年已经五十岁,保养得依旧很好,看上去端庄优雅。
“收拾得还算不错。”她环绕一圈,目光落在了岛台上搁着的两盘吐司,“不是一个人住吧。”
语气肯定。
谢棘窝进沙发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我是一个人啊,我胃口比较大,早餐都吃两盘。”
这种拙劣的说辞,谢母显然不会相信。
谢棘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把手机横过来,准备打局游戏。
“你房间在哪里?”谢母盯准一间房,扭开房门,“让我看一看。”
谢棘表情一变,把已经进入游戏页面的手机扔在一旁,连忙跟了上去:“妈!”
已经晚了,房间被推开,但沈吟月不在。
谢棘有一瞬的懵。
“……粉色的床单?”谢母又发现了新的不寻常,表情平静,“交女朋友了?”
“没。”
这种否认不痛不痒,谢母只是冷哼:“我不管这个。无论是其他人也好,还是你们车队那个爱慕你的外国修车师也罢,都无所谓。
“反正以后也不会结婚。”
谢棘愣了一下,没应声。
谢母把包搁在桌上,独自坐在床边,淡然自若:“还记得以前你爸把你送去延里,是为了让你不碰赛车,好好静下心来。”
谢棘冷着脸没有接话,她又继续道:“结果你呢?去了后是没碰赛车了,但搞了多大的事你心里没数?我至今都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做。”
想到这里,谢母胸口剧烈起伏,好像十分生气。
“跟你没关系。”谢棘如是说。
“我懒得追究以前的事情,但现在你不准再出什么纰漏!”
谢母声音平静下来,但隐隐听出几分怒意:“要不是因为你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们会花那么多钱和精力保你吗?如果没有优秀的律师团,你现在还不知道出来没有!”
谢棘眉宇间多了几分倦意,他抬手揉了揉鼻梁,说:“我不想再提了,可以翻篇吗?”
谢母没接话,冷眼盯着他,半晌后挥挥手,“我不跟你吵。我来是想传达你爸的话,现在岑逢归被调走,你可以接管公司,别搞赛车了。”
又说这个。
谢棘烦躁地闭闭眼,随手捡起床边的衣服打算塞进衣柜里。
刚拉开衣柜门,他眼睛倏然睁大。
沈吟月长发凌乱,穿着他给她选的裙子,抱着膝盖缩在里面,看上去楚楚可怜,像只淋过雨迷了路的小狗。
他说,不想让她和他妈见面。
所以听见声响后,她就躲在这里面了?
谢棘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把她揽进怀里。
真是……傻得可爱。
沈吟月别开眼,谢棘俯下身来,假装放衣服,唇瓣却缓缓贴上她的。
谢母还在说着什么,透过衣柜缝隙,沈吟月窥见妇女挺直优雅的背影。
她大惊失色,本能想推开他,谢棘却恶劣地加深这个吻,手托着她脑袋。心跳加速,呼吸交缠,分不清哪一寸是谁的。
只有短暂几秒,却仿佛过了漫长的岁月。
他松开他,又体贴地替对方整理了乱掉的头发和衣领。然后轻轻关上衣柜门,留了一道缝隙。
“你做什么?你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谢母回了下头,蹙起眉,“好不容易岑逢归走了,现在公司都是你的。”
“我不喜欢。”
她无语地闭闭眼,继续道:“谢棘,多的是人惦记公司和你爷爷的遗产。但只有你姓谢,其他人再厉害也争不过你。
“你爸快五十五了,是时候该让新鲜血液接盘了。让你尽快接手公司,也是他的主意。”
谢棘还是不痛不痒的态度:“我坚持我的想法。”
-
谢母和谢棘不欢而散。
沈吟月出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打着游戏,很快又拿下五杀。
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响彻屋内,冷血又无情。
“谢棘。”她叫道。
“过来。”他头也没抬。
沈吟月走近后,他扔掉手机,把她拽到他腿上。
“听见了多少?”谢棘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尖,淡淡问了句。
沈吟月一怔,老实回答:“全部。”
“……”
谢棘轻笑了一声,好似有些无奈。
“你不让我和你妈妈见面,”沈吟月眼波微转,猜测道,“是怕她知道以前的事吗?”
一语中的。
沈吟月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张瑶雨那件事,是两个人之间绝对不能谈的禁区。
气氛一下变得低沉。
谢棘犹豫着怎么继续开口,就听见她语气略显轻快道:“我有点饿了,你有做早餐吧?”
不等他反应,沈吟月已经起身走去岛台,动作熟练地将吐司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看着她的背影,谢棘忽然说:“明天和我去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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