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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什么,日子就会过得异常快。
沈吟月自己跟着专业书学习,也不忘请专门的知识老师和实操老师带着她一起学习。她也开始早出晚归,拼命到向烛倾都觉得可怕的地步。
但她从来都是一个很能拼的人,只要盯准了什么,就不会放手。
不管是谢棘也好,还是打算考机械师的决定也罢。
她都不会放手。
-
两个月后。
“你说你要去英国?”
酒吧里,林辙倚靠着吧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为了一个男的突然辞职跑去学什么机械师。你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你这黑眼圈是一天比一天重了吧!”
沈吟月脑子聪明,学东西很快。在一周前就已经考取了机械师证,还参加了一个含金量高的比赛,并且拿了二等奖。
她表情淡然,懒得跟他贫:“我已经给flurry投过邮件了,我还有在英国留学的经历,到时候还可以兼职翻译的工作。”
她英文没问题,大学还选修过法语。读大三的时候因为很喜欢一部日语电影,又去自修了日语。
精通几门语言,再加上留学经历和修车的技术,她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
林辙看了她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酒吧内灯光昏暗,沈吟月盯着玻璃杯里反射出的光线,轻轻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吗?”
一直以来,她情绪都很淡,不太容易掀起波澜。
努力高考,是为了逃离延里。在英国留学,也是因为可以接触到更光明的未来。
继续画画,无非是她有天赋。而做调酒师,也只是为了还清违约金,她对这个工作不算讨厌,仅此而已。
之前被出版社的老板骚扰时,谢棘救了她。那时候他跟她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啊,她不知道,因为没必要。她的人生一直循规蹈矩,也很迷茫。
但这是第一次,因为谢棘让她的情绪有了波澜。因为想到谢棘,她更加有动力去考机械师资格证。
“我想抓住这次的情绪波动,去寻找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她说。
林辙只是朋友,他不可能干涉她的决定。
于是他叹息,挥了挥手:“行吧行吧,之后估计也见不着了,哥们儿祝你一切顺利。”
从酒吧出来以后,向烛倾约了沈吟月见面。
地点定在了一家咖啡厅里,她赶到的时候,向烛倾已经坐在里面了,面前摆着一杯卡布奇诺,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
“来晚了。”沈吟月笑笑,然后拉开椅子坐在了对面。
向烛倾这才回过神来,说:“啊!你要喝点什么吗,我……”
“不用了。”沈吟月摆摆手,冲她淡淡地笑了笑,问,“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向烛倾垂下头去,扣着手指,有些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吟月也没有催促她,而是耐心等待。
终于,向烛倾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那个……我知道你要去英国了,是……是为了谢棘,对吧?”
谢棘的事情,当初沈吟月的画被爆出抄袭时,她就有跟向烛倾提过。不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没想到她还会主动提起。
“嗯,”沈吟月有些讶异,“怎么了?如果你和林辙一样,也是为了骂我,那可以免谈了。我不后悔我的决定,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闻言,向烛倾匆忙地摇摇头,否认道:“我不会那样的!我……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沈吟月听她这么说,更加惊讶:“为什么?”
抄袭的事情是谢棘帮她摆平的。但那件事过去有两年了,其他的事向烛倾一概不知。
而且据她了解的向烛倾来讲,她不是会因为一件事就对某个人改观的,更不会无缘无故给对方发好人牌。
沈吟月一头雾水,向烛倾再次开口:“那个……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当然记得。
那是她第一天到伦敦,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最后遇到了向烛倾,她帮了她,她们还合租了。
可是……
“有关系吗?”她问。
向烛倾努力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鼓足勇气坦白:“其实吧……是有人给我打了电话,那个人就是谢棘。”
倏然,沈吟月脑子嗡嗡的,向烛倾还在继续说:“他应该是看见了我发布在Zoopla上面的合租信息,然后就联系了我。说可以给我三倍的价钱,让我联系一个叫沈吟月的女生,并且给她房租便宜一点。”
向烛倾歪着头,努力回忆着细节:“他自我介绍,说他叫谢棘,荆棘丛生的棘。
“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还以为是骗子,打算挂电话。结果我的银行卡上很快打进来比三倍还多的钱。”
她当时惊呆了,当场答应下来,并且撤掉了Zoopla上的合租消息。
“谢棘当时给了我你的手机号,还有照片。我是打算吃了饭就打电话给你的,结果正好在回公寓的路上看见你了,也算阴差阳错吧。”
说到这里,向烛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补充道:“他应该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不安全,又见我是女生,所以才联系的我。”
她有一点没告诉沈吟月,当时银行卡上收到的转账,末尾的零她数都数不清。
咖啡厅里音乐悠扬婉转,沈吟月低着头,手指不停颤抖。
一滴泪水晃了出来,落在桌面上,很快就晕染开来。
向烛倾有点慌了,连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语气懊恼:“你别哭啊吟吟。我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让你哭的。和你相处的时候我也很开心,不然也不会回国后继续和你住在一起。”
沈吟月接过纸巾,向烛倾还是很担心她:“我……这个他没让我和你说,我就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现在你可以去找他,就说明已经和好了吧?所以我才决定告诉你的,就是……”
她一顿,叹了口气:“就是想让你知道,他真的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嗯。”沈吟月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复。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眶泛红,但依旧是笑着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是喜欢她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
不然不会帮她报仇。
不然不会帮她妈妈顶罪。
不然不会在离开的那天往她的书包里偷偷塞银行卡。
不然不会在分开以后还花钱找人跟她合租。
谢棘……以前真的很喜欢她呢。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肯吐出张瑶雨那件事的真相。
-
沈吟月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的飞机票。
距离起飞还有三个小时的时候,她去了一次以前和谢棘一起去挂过心愿条的寺庙。
或许是热度锐减的缘故,今天寺庙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女孩在低头整理东西。
“那个……”她出了声。
对方抬起头来,眼睛一亮:“我还记得你,你当时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一起来的吧!”
沈吟月有些讶异。距离上次来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且那次人超级多,没想到工作人员还可以记住她。
看见她惊讶的表情,那女孩笑得爽朗:“你长得很漂亮啊,我一般对好看的人都印象深刻。”
沈吟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方往后看了看,叫了一声:“咦?今天你自己来的吗?”
她点了点头,回答:“我是自己来的……对了,我想问一下,上次我们在这里挂的心愿条还在吗?”
闻言,女孩十分高兴地点了头,指了指旁边的大树:“还在啊!这棵树很大,也是最近才被带火的。所以上面一根祈愿条都没有被丢掉哦!”
盯着那棵挂满红色祈愿条的参天大树,沈吟月难得一愣。
“今天人不多,你如果记得位置的话可以自己先去找一找。我这边还有点整理工作没做完。”女孩冲她抱歉一笑,再度低头投入自己的工作。
沈吟月缓慢朝着大树走过去,风吹过来,她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开时,谢棘好像就站在面前,正拿着笔认真地朝祈愿条上面写着什么。
她刚想要走过去,却看见另一个沈吟月在一旁惊喜地提问:“你写了什么啊?给我看看!”
此时的沈吟月仿佛是第三视角,怔愣地看着前方的她和谢棘。
那是过去的沈吟月,以及过去的谢棘。
谢棘把祈愿条举得高一点,坏笑一声,挑起眉:“保密。”
沈吟月顿时嘟起嘴来,十分不高兴。
这时,又一阵风吹过,扬起挂在树上的祈愿条。
沈吟月眨眨眼,面前的谢棘已经消失。
原来他们有过这么多回忆。
那些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回忆,全都留在了脑海深处。
她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依靠着记忆里的位置,走过去拨开其他祈愿条,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那个字迹潦草好看,只有短短一句话:
——Tuski永远自由。
Tuski,是日语中月亮的意思,也是她用了很久的网名。
忽然,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滑出来,她泪眼模糊,整个世界仿佛都跟着变扭曲。
沈吟月用力擦了擦眼睛,然后回到桌边,突然问:“我能再写一张祈愿条吗?”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女孩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可以啊。”
沈吟月接过纸笔,近乎虔诚地在上面写下了一句话:
——Tuski & XJ永远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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