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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月就着三明治,喝下了那碗冬瓜汤。
她眼睛有些酸涩,轻轻眨眨眼,一滴眼泪掉进了汤里。
在九点三十九分零四秒,沈吟月独自吃完了一顿并不好吃的晚餐。
冬瓜汤还有点咸。
沈吟月眼睛越来越酸,眼前一片滚烫,视线模糊,面前的事物好像跟着扭曲起来。
“哭什么。”
听见声音,沈吟月茫然抬头,看见了余煜。
他穿着一身白,长身玉立,正站在楼梯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怎么……”
余煜缓慢下楼,凉凉道:“那种东西,亏你也吃得下。”
“我又不挑。”沈吟月搁下筷子,声音倔强。
他盯着女人看了许久,终于叹口气,妥协道:“出去吗?请你吃东西。”
说完,余煜又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九点四十二分,我们明早六点半左右出发,应该来得及。”
沈吟月怔愣地看着他,胡乱抹了把眼泪,视线终于恢复清晰。
“走吗?”他耐心地等待她开口。
沈吟月乖觉地点点头,随后起身跟上他,两人啪哒一声关上门。
二楼。
谢棘没什么情绪地看完了这一切,转身回屋。
-
休息站坐落在一个优美的小镇,还有夜市,晚上很热闹。街道两侧挂着照明的灯笼,卖唱的乐队边走边敲着怀里的乐器,颇有几分春节的意味。
“几位?”一个男人站在旁边揽客,用英文问道。
“两位。”余煜挑了外面稍显干净的一张桌子,随便点了几个菜。
沈吟月在他对面落座,好奇地打量起对面打气球赢奖品的摊位。她看得专注,被头顶一道声音唤回:“看什么?”
她回过神来,余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表情平淡:“你想玩?我掏钱。”
沈吟月一愣,刚想拒绝,对方已经掏出一张纸钞放在桌上。
既然他掏钱了,沈吟月还是去玩了。
记得高中的时候,谢棘也带她去过游乐园放松,他玩什么都很厉害,那个时候就教了她打气球扔飞镖。
幸好还没忘干净。
沈吟月端起□□,眯起眼,动作干净利落。不出几分钟,墙上的气球几乎都破了。
她玩完回去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余煜正低头认真核对,看有没有缺少的东西。
“给。”她把一个小泰迪熊放到他面前,“这是奖品,预祝你在这次越野赛中取得第一名。”
余煜一愣。
对面的光线映在女人脸上,照得她的脸一会红一会蓝,而她本人的眼睛始终亮晶晶的。
砰的一声,天上有烟花炸开。烟花一簇一簇的,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天空,周围惊呼声连连。
余煜的视线不自觉停留在仰头看烟花的沈吟月身上,他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随着烟花一起炸开。
两人吃到了近十一点,聊了许多事情,天南海北地聊。
余煜也好像打开了话闸子,谈起自己的事情:“其实学赛车、进入车队都不是我的本意。”
沈吟月放下筷子,听他说着。
“我爸开公司的,我学建筑也是他们的意思,甚至我读研后还修了经济学。”他靠着椅背,有些自嘲。
“他们估计想安排我之后进公司。但我不喜欢那个,刚好当时有朋友带我去看了一场赛车比赛,然后我就去了,估计是想借由这个反抗一下家里。”
沈吟月沉默了。
他的经历,和谢棘的很像。
难道他们豪门出生的孩子,都会被束缚人生吗?
余煜还提到,他有一个亲哥哥,哥哥大他两岁,成熟稳重,而且也很优秀,毕业后就进了公司。
“每次家宴,他们总会说我,让我学学我哥,也会抨击我的车队。”余煜低垂着眉眼,敛下情绪,“但我也拿了很多奖,参加了很多世界级的比赛。但他们总是看不到我,只能看到我哥。”
沈吟月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沈吟月笑了一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大学以前一直都在一个你可能连名字也没听过的小镇,那个时候家里还欠了很多钱。”
余煜一顿,抬眼看她,对方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依旧是笑着的。
“你为什么做机械师?”他问。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她。
不论是林辙向烛倾,还是Nymph,甚至连谢棘也不理解。
所以这次,她没指望余煜可以理解。
“是为了一个人。”沈吟月轻描淡写地带过,“我欠了他很多。”
“……”
余煜好像愣住,没有马上接话。
“你也觉得很可笑?”她随意笑笑,脸上有某种不以名状的悲伤。
他摇摇头,声音很轻,几乎快要被周围嘈杂的人声覆盖,可沈吟月依旧听得很清楚:
——“有努力的方向就很了不起,不管是因为什么而努力。”
这一晚他们没回去,而是坐在摊前侃大山。随后又搭乘了双层巴士去了海边,在海边的一家清吧里歇了一晚。
临近五点半,两人都醒过来,盯着窗外的地平线发呆。
“你说,海的那边是什么?”沈吟月喃喃自语。
“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余煜看向远方,“日出。”
她惊呼:“好美!”
“是啊。”余煜扭头,那双清澈的浅瞳里映着她的倒影,“以后,再一起看日落吧。”
-
两人回到休息站,Rifka哀怨的视线飘来:“你们干什么去了?快出发才回来!”
沈吟月笑笑,余煜更是没有回答的打算,两人一起落座,准备吃早饭。
叮当一声,谢棘放下叉子,起身上楼。旁边的Tara忍不住叫他:“Xie!你去哪里啊,不吃了吗?”
“不吃了。”他没回头,只丢下一句话。
沈吟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Tara因为他的态度也生着闷气,她只好温声安慰对方:“没关系的,一会儿我给你一点零食吧,途中饿了多少可以吃一点。”
Tara立马开心起来,感激涕零:“谢谢你啊。”
-
重新出发后,比赛所剩路程不多,很快就完成了。
回国以后,大家也是立马投入训练之中。毕竟不到半个月,又要举办第二站F1了。
沈吟月每天也很累,一回到宿舍就趴在床上。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兀响起。
她捞过来放在耳边,拖长声音问道:“哪位?”
“是我,Bart。”对面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
一听是老板,沈吟月马上撑着床坐起来,声音也严肃不少:“有什么事吗?”
对方笑了两声:“倒也不必这么紧张。是这样的,我们车队呢,也会定期安排出去旅行散心的活动,以免大家过于劳累,在下面的比赛中打不起精神。”
沈吟月点了点头,这种事她有听说过。
于是开口:“是要干什么啊?”
“爬山。”
“……”
一听到这个词,沈吟月瞬间萎靡了不少。
马上要六月了,先不说热不热,光是登顶的耐力她就缺少。
“我……”她刚想推拒,对方又说:“我还是希望都可以参加,我和flurry的老板商量过两支车队一起参加,也顺便培养培养感情,别每次比赛都跟敌人一样。”
flurry?
沈吟月来了劲。
电话里,她信心满满地跟对方保证:“放心吧,我肯定会参加!”
“那就好。”Bart放下心来,叮嘱了一句,“明天早上八点出发,别忘了。”
挂掉电话后,沈吟月片刻不停地下床,开始翻找明天穿去爬山的衣服。
爬山的话,总不能穿高跟鞋吧?
明天会很热,也不要披头发。
再化一个淡妆吧?
对了对了,还要戴项链!
-
次日一早。
Jesse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走出来。他手里拎着个旅行包,头发蓬松凌乱。
跟在后面的是Rifka和余煜。
“Shen?你怎么来这么早?”Jesse看见她后,有些不可思议。
沈吟月淡淡笑了笑:“我比较期待嘛。”
Jesse哦了一声,Rifka注意到了她的打扮,称赞道:“真好看,和平时不太一样。”
沈吟月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娃娃领齐膝连衣裙,南瓜袖,衣领上缀着几颗水钻。下面搭配了白色蕾丝短袜和白色帆布鞋,便于活动。
头发则绑成了高马尾,只有碎发留在脸颊旁,衬得脸更小了。
“今天走清纯风?”Nymph也到了俱乐部门口,同样看见了她亮丽的打扮。
沈吟月被夸得不太好意思,扭头对上了余煜的目光。
他还是穿一身黑,长睫轻敛,表情淡然:“该上车了。”
沈吟月反应过来,对方扫了她一眼,顿了顿,再度开口:“沈吟月,你坐我的车吧。”
上车后,沈吟月都挺开心的,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妆有没有花。
“Shen,”Nymph好似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她,“我听说中国高中的女孩都会扎高马尾?这是真的吗?”
正在开车的余煜好似也分了一点眼神给她。
沈吟月不自觉开始紧张,笑着摆摆手:“那当然啦,你很了解嘛!”
说完,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抬头,从后视镜里对上了余煜凉凉的视线。
沈吟月:“……”
她刚刚懒得解释,说了小谎,不会被发现了吧?!
谢棘:不是说好了要追我吗[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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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N.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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