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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劫道

交代完毕,大部队继续赶路。

顾从酌与常宁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在驿站也从视线中消失后,脱离了队伍,拐向一旁更为崎岖狭窄的山路。

山路难行,林木渐密。两人连行十数日,总算翻过石鼓山,路途过半。

顾从酌控着马走在前面,马蹄踏过泥路,留下深浅不一的印子。

常宁紧跟在他身侧,只比他落后半个马身,倒也不是为着什么上下尊卑,只是在沙场待惯了,这么走既不遮挡顾从酌的前路视野,还能谨防有人从后背突袭。

顾从酌勒着缰绳,声音是夹在马蹄声里传来的:“京中情况如何?”

他们留了一支擅探听消息的黑甲卫在京中,从回京起就是董叔在管。

常宁有条不紊地答道:“暗线今早刚传来过消息,二皇子依旧流连花街柳巷,夜夜搂着乐姬回府……前些日子还跟四皇子起了争执,四皇子被当众羞辱了好一通,是恭王打的圆场,四皇子最后半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顾从酌“嗯”了一声。

他沉默片刻,常宁都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又问:“……三皇子呢?”

这次常宁想了想:“三皇子?三皇子据说感了风寒,病了好几日了,一直闭门不出,在家养病。”

三皇子因着腿疾,自小就体弱多病,凡在人前总是看着病怏怏的,隔三差五就在府中养病,没人觉得稀奇。

顾从酌没再接话,继续赶路。

但常宁一说话,注意力就又回到顾从酌身上,一到顾从酌身上,就不自觉往他腰上那柄剑瞟。

马蹄笃笃,那柄剑就一下下地晃。

都说得不到的才总惦记,常宁这个看得见摸不着,更是雪上加霜,接连惦记了十几天都还没放下。

他忍不住嘀咕:“这可是御赐的‘尚方剑’啊,砍皇亲国戚都不用请旨的宝贝,就这么随便插腰上了,真是造孽……”

顾从酌耳听八方,自然也不会错过常宁这碎碎念。

山路崎岖,他目不斜视,声音也平静无波:“要不然,你去打辆八驾马车,再买上三牲祭品、高香明烛,把它供起来?”

常宁闻言,居然还沉思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这荒郊野岭的,就是有钱我也没地儿打马车……”

他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前方山道的拐弯处,两个穿着粗布花袄、挎着竹篮子的姑娘正相携着走在道旁,时不时低声说笑,看眉眼像是对姐妹花。

这荒郊野岭没马车,居然有姑娘!

这还没完,突然,从山路两侧的密林里窜出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一高一矮,将这对姐妹的去路拦住,哄笑起来。

“小娘子们,这是往哪儿去啊?不如跟爷上山去玩玩儿!”其中那个矮头巴脑的嗓门洪亮,伸手就要去抓人家姑娘的胳膊。

“山匪,你是山匪!放开,救命!”被抓的姐姐惊惶挣扎,竹篮打翻,掉了满地山货。

一旁的妹妹急得不行,冲上去要护着姐姐,却被推搡在地,同时另一个高个男人也摩拳擦掌地朝她靠过去。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跌倒的妹妹视线恰好撞上了不远处的顾从酌和常宁,登时喜出望外,高声呼救:“救命!两位郎君救命啊,有山匪劫道,求求郎君了……”

顾从酌和常宁默契地勒住马。

“有意思。”两人心道。

常宁侧头跟顾从酌对了个眼神,见顾从酌神色未变,忽然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义愤填膺的表情。

他唰地抽出剑,大吼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毛贼敢欺压良善?吃我一剑!”

说着,催马就要冲过去。

顾从酌听着他那八百年都不带改一个字的词儿,面上不显,只是也策着马跟在常宁身后,俨然是要为民除害的架势。

两人冲势不停,来势汹汹。

那倒在地上的妹妹见状,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但还没等她跟那俩山匪跳起来翻脸不认人,就有一支短小精悍的袖箭破空而来。

“咻——!”

袖箭奇快无比,却并非射向顾从酌和常宁,而是“铮”一声正钉在顾从酌马前不到半步的土地上,劲道之足,落地后箭尾仍在兀自嗡嗡颤动。

这一箭,硬生生阻断了顾从酌前行,也将那对姐妹和俩山匪惊得后退半步。

顾从酌倏然抬眼,循着袖箭的来处望过去,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桠,在一棵老树的粗壮横枝上,看见一人背靠树干,分腿而坐,姿态闲适。

来人一身素白长衫鹿皮靴,身形单薄纤细却不显无力。宽大的粗麻斗笠遮住大半面容,看不清眉眼细处,只能瞥见一点平淡的下颌线条。

此时,他悠悠地将射出袖箭的手腕收回,嗓音温润半带哑意,说道:“深山多精怪,郎君……可要仔细些。”

这白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矮个子山匪惊疑不定,目光在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和端坐马上的顾从酌之间来回逡巡,额角渗出冷汗,隐隐觉得今天这票恐怕踢上了块铁板。

他一时僵在原地,不知是该继续把这出“山匪抢女”的戏折子唱下去,还是该立即带着角儿们撤退。

就在众人静观其变的当口,常宁只做浑然不知,已然翻身下了马,边嘴里嚷嚷着“姑娘莫怕”,边伸手去搀扶那个跌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妹妹。

妹妹原本还在犹豫,一看他上当,思绪未转,手已经惯性地朝他伸过去,瞧着像是受惊过度,想抓住常宁做个依靠,实际上在即将触碰到常宁手腕的刹那,她眼神骤然一狠,变抓为扣,直取常宁脉门!

岂料常宁比她动作更快,看似弯腰毫无防备,实则早有提防。

对方动手的同一时刻,他腰间长剑悄然出鞘,寒光乍现,却并不致命,只用剑身拍打在她手腕穴位上,同时脚下步伐一错,避开另一名见势不对扑上来的山匪,反手一肘击中其肋下。

“呃!”“啊!”

两声痛呼前脚挨后脚地落地,常宁不过几招,就将那俩招式粗陋的山匪放倒在地,浑身剧痛地爬不起来。

最后剑尖正停在那试图反抗的妹妹喉前一寸之处,再进便可见血。

走到这步,也没必要再演,那恰在常宁背后的姐姐见状眼神一厉,再顾不得许多,从怀中掏出一支木哨,用力吹响。

尖利的哨声响彻整片望不到头的山林,打林木深处接二连三响起密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窜出数十手持兵刃、目露凶光的山匪,将他们团团围住。

当中有个膀大腰圆的,还气焰嚣张地喊了一句:“好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打咱们猛虎寨的人,识相的赶紧把你们身上的银两全拿出来,再从爷爷我这裤□□钻过去,爷爷还能留你条小命!”

说完,他还威胁似的挥了挥手里的砍刀,仿佛已经看到人磕头求饶的场面。

树上的白衣人轻笑一声,扬声问了句:“郎君,可要相助?”

顾从酌飞身下马,与常宁相背而立,淡声回道:“多谢好意,不必。”

常宁立在顾从酌身后,手握剑柄时指节微扣,眼睛紧盯着身前的山匪,神色非但不惧,还显出一点战意与兴奋。

听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好心人要帮忙,他连忙高声拒绝:“是啊,这一路马骑得我骨头都麻了,正好拿这些山匪松快松快!”

他故意装没发现那姑娘吹哨,不就为了等她把人叫出来,好一网打尽吗!

再无需多言,两人默契顿生,剑刃齐出,身影交错。剑光闪动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适才还猖狂不可一世的匪徒们,如今就跟切瓜砍菜似的被踹飞击倒,在地上疼得打滚,哎哟妈呀地口中直喊“饶命”。

这配合,的确不需人援助。

白衣人乐得轻松,干脆继续在树上看热闹,偶尔一支刁钻的袖箭会从树上疾射而下,并非为了杀敌,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封住某个试图逃跑的匪徒的退路,没一人能溜走。

不过片刻功夫,这群匪徒便已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呻吟不止。

“好汉饶命!饶命啊!”

“俺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好汉高抬贵手,放过俺们吧!”

顾从酌收剑入鞘,充耳不闻。

常宁活动完筋骨,连眉毛都格外飞扬。

他甩了甩剑尖上的血珠,走到那面无人色的姐姐面前,剑尖压在她喉前,漫不经心地问道:“说吧,你们老巢在哪儿?还有多少人?有没有被劫的百姓?”

方才那一哨,倒让他看出来这帮人是听谁的号令了。

那姐姐咬牙,强自镇定,佯装弱柳扶风地要将手指搭在常宁的胸膛前:“郎君好狠的心肠,对女子也能下得去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么?”

常宁面不改色地将那剑刃歪了歪,好险就要把她的手指尽数砍断,吓得人连忙将手抽回,一动不敢动了。

他嗤笑一声:“怜香惜玉?我在北边战场上见的鬼蜮伎俩多了去了,只悟出一个道理——女人永远比男人更不好招惹。”

“你若不愿意开口,我倒知道个法子,审人最是管用。”

常宁拇指摩挲着剑柄,语气轻飘飘的:“先将十指的指甲剥了,再拿小刀划开手指,将里头的指骨一块块剔出来,要是功夫好,保管人都晕不过去,全程醒着看自己的手变成一滩烂肉。”

“你猜,你能撑到第几根手指才开口?”

*

另一边,顾从酌并未插手身后顺利的审讯。他走到那棵坐着人的老树下,抬头望向依旧悠闲自在的白衣人。

恰在此时,一名倒在地上装死的匪徒眼中凶光一闪,抓起手边的刀就朝着顾从酌猛扑过来!

“只要挟持住他,我就能跑了!”匪徒如是想道。

干他们这行都眼尖,就算顾从酌与常宁只穿了常服,单看这通身的气度也能瞧出家世不凡,再远远看看年纪,定是不知天高地厚出来游玩的公子哥,这种人吓唬起来最是简单,他们这才出来劫道。

谁承想碰上了俩硬茬,还有个莫名其妙路过的也在帮忙,但他瞧出这三人隐隐是以顾从酌为主,只要控制住他,不就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了吗!

顾从酌与常宁仿若未觉,就在那匪徒以为自己要得手之时,一支袖箭如电射而至,与白衣人面前的顾从酌擦肩而过,没伤他一分毫毛,就无比精准地将那匪徒的手掌狠狠钉穿在地。

顿时杀猪般的惨嚎直冲天际。

顾从酌自始至终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一眼,目光只落在白衣人身上,见他抬起手腕的袖箭也面色不变,仿佛笃定了白衣人这一箭不是冲他而来。

是试探,也是交锋。

白衣人笑问:“郎君因何不躲?”

顾从酌声音平静:“阁下因何出手?”

后边常宁正在逐个审讯,哭嚎与惨叫混杂,惊得林间又落下几片枯叶,栖息的鸟群黑点一样飞远。

似乎唯独他们这里,自成一方世外天地,一高一低,一坐一立。

最终还是白衣人先开口,话音穿过斗笠传来,腔调懒洋洋:“英雄救美而已,哪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天下不是谁都像郎君身边那个心硬如铁的同伴,不懂怜香惜玉。”

他顿了顿,斗笠微微抬起,似乎其下那道目光正落在顾从酌身上。

白衣人轻笑道:“说来惭愧,这也是在下的老毛病了,总不忍心美人受难。尤其见着郎君这般风采,可谓赏心悦目,着实不愿看郎君被这群丑人掳走。”

顾从酌听完这番近乎调戏的轻佻话,脸上照旧波澜不起,倒是常宁在后边不巧听了一耳朵,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常宁心道:“乖乖……还美人受难?我承认,顾从酌长得是比我赏心悦目点儿,但要有人敢掳他,那岂不是嫌命太长了吗!”

当着外人的面,常宁不好笑出声,只竖起耳朵,一个字也不肯落下自家少帅被男人当面**的奇景。

顾从酌只当没听见,不解风情道:“阁下使得一手好暗器,又擅遮掩气息,可曾想过投军报国?”

不愧是被长公主骂过断情绝爱的棺材脸,人夸他好看、要跟他情意绵绵,他倒好,居然当场招揽起人了!

常宁脸一垮,觉得这场热闹大概只能到此为止了。

果然,那白衣人闻言一怔,接着不太迟疑地就摇了摇头推拒。

“美人相邀,本该应允。可惜在下行走江湖、走南闯北惯了,不爱受规矩束缚,只能含恨辜负美人好意。”

他站起身,素白色的衣袂在枝桠间轻轻摆动,飘飘然像朵乘风而摇曳的白莲。

“本就是路过,如今美人既然已解除危机,”白衣人告辞道,“在下也就不再多留了。”

说罢,他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片轻羽般飞起,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在密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

常宁收敛看戏的嗑瓜子脸,回到正事上,眼神询问地看向顾从酌,意思是需不需要派人去将他追回来。

这白衣人出现得蹊跷,虽顾从酌与他多番试探都看不出恶意,但仍需警惕,焉知不是另一个陷阱?

除开走在官道上的那三十名黑甲卫之外,附近还有一支黑甲卫的队伍暗中跟随,听候号令。要寻个刚离开不久的人,也不算太难。

顾从酌抬手,示意不必。

“敌友未明,暂且不动。”他望着人离去的方向,眸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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