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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山寨

深山,猛虎寨。

聚义大堂里,熏天酒气缠着肉香混在一处,粗糙的木桌上摆满了大碗的鸡鸭鱼肉。几个头头搂着抢来的姑娘划拳喝酒,边上下其手,边眼神往大当家那儿瞟。

烛火噼啪燃着,将坐在虎皮椅上的大当家熊四脸映得通红。

“来,喝!”

他左胳膊圈着个只穿了粉色肚兜的女子,右手端着酒碗,正要强往她嘴边送。

“大、大当家不好了!”

忽听“哐当”一声,大堂的木门被人撞开,冷风嗖嗖地刮进来,一个放哨的小喽啰连滚带爬地踉跄扑倒在大堂中央,脸色惨白如纸,嗓音惊恐。

“鬼娘子今儿个盯上两个肉票,叫人看穿,现在打上山来砸窑了!”

吵嚷的大堂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小喽啰汇聚过来。

熊四眼神一厉,腾地推开怀里的女子,沉声喝问:“来了多少人马?有没有官兵?人现在在哪?!”

那放哨的哆哆嗦嗦伸出两根手指,大当家眉毛一竖:“二百人?”

二百人的确不少,毕竟他这寨子统共也就八十来个人,看来鬼娘子这回的确是招了个硬点子。

熊四盘算着立刻叫手下都钻山洞里躲躲风头,结果那个报信的着急忙慌摇了摇头,颤声道:“是、是两个人。”

“两个人?”熊四愣了一瞬,接着爆发出巨大的嘲笑声。

聚义大堂里紧绷的气氛也骤然松懈下来,其他匪徒一扫惴惴不安,跟着哄堂大笑,有的还怪小喽啰没见过大场面,扰了他们纵酒享乐的好兴致。

小喽啰心中叫苦不迭:“那是两个人没错,可这两个人比二十个人还能打,放哨的早全趴下了,就剩他一个,好不容易跑来报信,还……”

熊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两个人就敢来闯我猛虎寨?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嘭——!”

凌厉的破空声猛地炸响,一柄沾着血的砍刀从门外疾射而入,裹着千钧之力,当着众匪徒的面擦过熊四的头皮,“铎”一声巨响深钉在他背后的那只虎头上。

刀柄犹自颤动不停,嗡鸣不停。

熊四的笑声戛然而止,僵硬在原地,汗毛从脚趾头一路窜到头皮,阵阵发麻。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刀锋掠过头顶的寒意,下意识抬手摸了把脑袋。

头发铲没了,怪不得发凉。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如同索命阎罗,逆着光,不紧不慢地踏入了嘈杂尽褪、死寂一片的大堂。走在前头的神色冷峻,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后面的那个慢慢拍了拍手,随性得仿佛刚才扔砍刀的不是他。

“哪位是大当家?”常宁扬声道。

熊四忙往下瞟了一眼,堂里的各个小头头全被那刀吓得魂不守舍。

他心下暗道不妙,清楚气势上已经先矮了三分,只能强撑着架子嘶吼:“是爷爷我!哪来的野种,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擒贼先擒王。

边吼着,熊四边抄起脚边半人高的大斧,冲着前头那一看就是老大的男人奔过去,俨然打的是攻其不备的主意。

顾从酌不退反进,在斧头劈落的刹那身形微动。甚至熊四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眼前一花,举着斧头的手臂瞬间酸麻剧痛,低头一看,手腕连着肘到大臂的骨头全以诡异的角度弯折断裂。

熊四惨叫出声,斧头当啷落地,而顾从酌的靴尖已抵在他心口,抬脚一踹,熊四整个人登时飞撞上虎头椅前边摆满酒肉的大木桌,将其从中劈裂。

酒碗肉盘哗啦啦摔了一地,汤汤水水溅得到处都是。

熊四本人则像被抽干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仅剩的好手捂着塌陷下去的胸口,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连呻吟都变得微弱不堪。

常宁抱着胳膊,在后边啧啧摇头:“何必呢?真是自讨苦吃。”

所有匪徒,包括那些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心理的小头目,此刻彻底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有见风使舵的山匪见状,立马想趁着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偷偷从角落溜走。

他算盘打得响亮:砸窑的身手再厉害也就两个人,他们这么多人分头跑,还能每个都顾得上、抓回来?

但他刚从窗户翻出去,就吓得又立马翻了回来——

山林里不知多少玄黑铁甲、面无表情的兵士,鸦群般悄无声息地从灌木丛、树木后还有各个角落现身,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将猛虎寨围得水泄不通。

瓮中捉鳖。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从酌踩过厚实的绒毯,走向主座;见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大椅上的虎皮,剑光一闪,整张虎皮都被他用剑挑起,嫌恶般扔在了呼痛不止的熊四身上。

底下光秃秃的木椅面露出来,顾从酌大马金刀落座,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敲着扶手,背后是那插着砍刀的残疾虎头,脚边是光有虎皮没有虎威的大当家熊四。

“二当家是谁?”他嗓音淡淡。

山匪的眼睛不自觉都往前边一个秃头男人身上瞟,秃头男人冷汗直冒,走出来的时候都两股战战。

“军、军爷有什么吩咐?”秃头男问。

顾从酌眼神示意了常宁一下,常宁上前几步,不用顾从酌开口他都知道该怎么做,将人带出大堂,就往山寨的库房去。

黑甲卫有条不紊地接管山寨。

很快,大堂内所有匪徒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连成串跪了一地。库房被强行打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被抬了出来,几乎堆满小半个大堂。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黑甲卫还从后寨带出来一些眼神呆滞、衣衫褴褛的女子,她们有的已然痴傻,有的则满脸麻木,想也知道遭到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经过鬼娘子时,她们当中好些人更是浑身发起抖来。但不是气或恨,因为这两种情绪早都被磨没了,只剩下纯粹的怕。

常宁审完几个山匪小头头,走到顾从酌身边低声汇报:“少帅,都审清楚了。这寨子里的山匪大多是以前荒年里活不下去的农户,落了草上山。”

“熊四以前打猎,发现这条山道时不时有珠宝商经过,就在这儿扎了根。为着做长久生意,他们通常不杀人,每次只扣下部分财物就放人走,有官兵来围剿就往林子和山洞里一钻。”

“那二当家还吐出来,说这附近山沟里不止猛虎寨一窝山匪,有不少珠宝商走别的道儿也被盯上,凡经过的都得留下笔过路钱……山林太深,官兵来了也抓不着。”

常宁边说着,边将二当家画的山匪窝点图铺开,石鼓山一带大大小小竟然有十余个土匪寨子。

顾从酌听完,目光从地上被绳索捆成串、面如土色的山匪们身上一扫而过。

光二当家一人,未必说的是真话。

顾从酌指节叩了叩扶手,对押人的黑甲卫吩咐道:“将他们排成一列,挨个报这山里其他土匪寨子的位置。”

“不说的,”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刺一刀。说错的,同样一刀。后面的人听着,前面的人如果撒谎,可以揭穿,揭穿对了直接松绑。”

“就从……”顾从酌伸指点了一下排在最前面的鬼娘子,“你开始。”

鬼娘子,也就是方才意图骗他们上当的那对姐妹花中的姐姐。常宁审完后她被黑甲卫捆上了山,因为跟寨子里的人不是一起被打下来的,她被单独的绳索捆着。

命令一下,黑甲卫立刻行动。

冰冷的刀尖抵在鬼娘子的背上,鬼娘子刚见识过常宁审讯的手段,暗骂这群当兵的怎么比他们这群土匪还土匪,又心知自己干的那些事儿要是真被抓下山,只有死路一条。

为今之计,只能将这群人引去打更大的寨子,她才好寻机会脱身。

鬼娘子向来审时度势,要不然也不会是被掳来的女子里,第一个借着勾搭大当家,主动提出帮寨子看紧其他姑娘的人,后来还跟着下山蒙骗过路人。

她想到这儿就要开口,然而顾从酌仿佛看破她心思似的,指节轻敲,语气隐有不耐地说了一句:“太慢。”

话音未落,鬼娘子背后的黑甲卫已会过意,拎着鬼娘子的肩将她调了个个儿,正对着其余还没轮到的山匪。

各山匪心里咚咚打鼓,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隐约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鬼娘子骇然:“我说、我说……”

话音突然停止,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从她后心捅入,又顺着肌理一旋,血流喷溅,带出的肉沫掉在地面,滴滴答答。

鬼娘子瞳孔放大,喉咙里溢出最后两下“嗬嗬”的气声,最后软倒在地。

顾从酌面色无波,说:“下一个。”

*

从结果来看,二当家还算识相。

整张图上标注的窝点里,基本与后来审出的结果相同,只是偶有几处落下。

常宁与顾从酌站在一块,数了数,这一带居然足足有二十来个山匪寨子,规模大的寨子有四五百人,小的有三四十人。

这数量,他甚至疑心附近村庄的住户全弃了农田,上山当土匪去了。

常宁咂舌称奇:“好家伙,这地界儿难不成天天过商队,养得活这么多寨子?”

人长嘴就得吃饭,这么多土匪寨,得多少商队、多少买路财才喂得饱?

顾从酌眉头微拧,目光从这张简陋的地图上抬起,望向门外深深的夜色,忽然问道:“此处离常州府还有多远?”

这话题转得太快,好在常宁早习惯了他这做派,反应得也快。

常宁估算了一下,答道:“大概七百多里路,骑马快行,十日足矣……怎么了?”

顾从酌又沉声问道:“那从这儿到离得最近的运河码头,需要多久?”

“我说的是商队。”他补充道。

常宁一怔,皱着眉想了想:“离这儿最近的应当是钱塘府武林门码头,大致二百多里,骑马三日足矣。若换成装载货物的车队,走得慢些,五日多也能到了。”

与顾从酌所料相差无几。

话说出口,常宁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奇道:“咦,若走运河水路,既可直达江南各府,也可一路北上,可比翻山越岭走这山道快得多,还不必忧心匪患,怎么来往的商队还偏要走陆路?”

运河沿线都有当地府衙派官兵巡护,比陆路要安稳得多,为何那些商队、尤其是运送珠宝的商队,却宁可舍近求远,冒着被这么多山匪劫掠的风险,也要绕道走山路?

这完全不合常理,除非……

顾从酌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他一句:“别忘了我们是来查什么的。”

常宁心下一转,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不妙的猜测猛地窜进他脑海,让他后背也沁出点冷汗。

他倏地抬头看向顾从酌:“该不会是钱塘府也已全然落入……”

常宁没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当地的府衙竟已猖狂到如此地步,偷运盐铁、私扣罪名在商户间根本不是秘密,让往来江南的商队、尤其是珠宝商都闻之色变,宁可绕路给山匪交过路财,也不敢踏足运河一步!

常州府位于运河上游,水流从北至南流经常州府、姑苏府,最后才到钱塘。

而恭王的生母温太妃出自中吴温氏,温家盘踞常州已有数十年,可谓享尽天时地利。如此看来,恭王沈祁与温家是借助运河水流控制江南,北至常州府,南至钱塘府,怕已尽数落入他们掌中。

漕运生巨利,但此等行事已不是简单的牟取财富。常宁这才深切的意识到,周显的“暴病身亡”有多蹊跷可怖,陛下赐尚方剑是何等必要,他和顾从酌此行要面对的是多么庞大的势力。

“少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常宁压下心头的震惊,低声问道。

顾从酌沉吟片刻,眸光一闪:“黑甲卫留下,按图索骥,清剿所有山寨,但不必急于将匪徒押解下山,所救百姓暂且留于山中,严防消息走漏。”

“你与我轻装简行,不再耽搁,急行赶赴常州府,去会一会那温家!”

“是!”常宁立刻抱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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