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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难舍

夜色沉沉,灯火迷离,松山亭南处处珠帘低垂,纱帐轻拂,香烟缭绕似雾非烟,小桥流水声轻缓,琴音哀媚。

玉韵打外头回来,径自往自己院里去,半路被些碎嘴杂舌搅扰了心情。

“哟,这是哪位好福气?心心念念要去做那世子妃,却怎么又回这里卖笑来了?”

“哎呀快别说了,现在可不是世子了,人家盼着当王妃呢!”

“我呸!还王妃,莫说是名分了,你且问问他爬进去王府没有?”

“他自然没有,可别人却是直接住进了正寝。我听说还是裴世子亲自安排的,日日恩宠。自有了那位,人还来过他玉韵的院子一次吗?”

唇红齿白的少年白眼一翻,腰一叉,挨个怼回去:“我自然是有福气的,不像有些人,整日搔首弄姿,也没得了哪个的青眼,管他世子妃还是王妃,都做不成。再说,我进不进王府有什么要紧,王爷进我屋里就是了。要我说啊,你们那点子小心思也别藏了,趁早歇歇,从前都上不得桌的货色,难不成王爷吃腻山珍海味还会回头饮泔水?”

那几人听完,脸色难看的厉害,神情目眦欲裂,几乎就要扑上来厮打。

玉韵一副娇矜模样,冷哼轻笑,刚转身便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中。

裴玉晗穿了身不怎么正经的衣裳,花花绿绿的,却更显得猿臂蜂腰,他就着玉韵扑过来的动作顺势将人一搂,懒懒觑着对面登时不敢嚼嘴的几人。

看清来人,玉韵大喜过望,抬手将人抱紧:“世……哦不对,现在是王爷了!你这么久不来,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少废话。”裴玉晗推推他,“赶紧办事儿。”

玉韵娇羞一笑,仿佛是预见了即将发生的美事那般,斜睨了眼旁人,缠着裴玉晗就进了院子。

酸枝大门隔绝了外头眼馋心热的视线,砰得一声关上。

门扉闭合瞬间,玉韵松开环抱着裴玉晗的手,跪了下去:“主子。”

裴玉晗理了理衣襟,嗯了声。

少年脸上不复之前的谄颜媚色,得了起,便匆忙引着人往绣绢屏扇后绕,边走边低声:“听闻主子骤然得封,还未道贺。”

“不值一贺。”

裴玉晗脸色冷冷的,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该看出他的不愉。

玉韵精神一凛,两步来到床头的博古架前,着力在某处一拍,激出一个模样像是骰盅的锁盘来,手上飞快解着,嘴上斟酌:“宫中诸事,寻先生也已听闻,即便今日主子不来,也该去府中唤了。”

话音落,咔哒一声,不远处的床案边下探出一个深幽的通道,裴玉晗没说话,兀自走了下去。

通道不算狭矮,但裴玉晗个头摆在那里,不得已低头缓行。火把投下晃动的光影,脚步声在黑暗中回响,一路向前走,石壁渐冷,空气仿佛凝成水汽,肆意涌动包裹向走动的人。

只约莫走了不到半柱香,脚下之路骤止,眼前出现一道墙壁,像是进了封死的胡同,裴玉晗轻车熟路伸手在墙上某处一拨,石壁轰隆隆移开,露出一扇小门。

推门而入,一股潮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密室,不大,却摆设周全。案上燃着一盏油灯,微光足矣打亮整个空间。角落摆了一张简陋木床,几只书箱整齐堆叠在地面,其上悬着些衣物与卷轴,一只未熄的茶炉还在咕噜叫嚣。

一阵轮轴声响,炉火边的木椅车缓缓转过来,上头端坐着一个身形中等、傩冑覆面的人,他理了理膝上盖着的薄毯,抬眼开口。

“来了。”

他的嗓子哑得不像话,几乎听不出任何声线。

裴玉晗却恭恭敬敬见了一礼,抬手拎起炉上热茶,斟得一杯,摆到那人面前:“先生用茶。”

“我听说了。”寻芳浅浅抿了一口,也给裴玉晗倒了一杯,“他与你们兄弟是自幼长大的情分,可惜了。”

“不可惜。”

裴玉晗脸色冷,话也冷,语气生硬,寻芳默了一瞬,轻叹:“不必执着,皇室欲以私怨顶罪,杨公子便也拿私怨做椽破局,此大义,舍一人而保燕昭,是因利乘便,也终得其所。”

“嗯。”裴玉晗又应了声。

空气一时间又一滞。

“你……”寻芳轻蹙眉,裴玉晗平静得有些不太寻常,但终究没说什么,只问:“罢了,后面有什么打算?”

裴玉晗饮了杯中茶,目光望向跳动的火光。

寻芳以为他不会说话了,轻叹一声,抬手又向炉茶中添了些水,哗啦声响中,他听见几不可闻的一句。

“劫囚。”

傩面后的眼睛一下瞪大了,手一僵,水流声骤断。

裴玉晗的脸有一半隐在暗影中,看不真切。

“你得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寻芳放下水匙,脑海里犹是初见这个孩子时的模样,满目茫惑,不知去从,像一只遗失了群落踪迹的小兽。

那时他问他想要什么,他说保护家人。自此数年岁月,习文演术,运筹帷幄,无有一丝错漏。

而这个人现在说,他要劫囚。

寻芳双手合拢,严肃说:“你也得接受,你保不了所有人。”

裴玉晗没说话。

“更何况,他是那个舍弃过你的人。”

炉火跃,铜壶之中水声初起,呢喃如春燕,细碎缠绵,热气自壶口缓缓逸出,氤氲如雾,似有香息缭绕其间。忽而一声脆响,水气鼓动似风渡松涛,终作翻腾。

壶身震,水沸然,万珠滚玉,急不可待。

半晌沉吟的人缓缓舒出一口气,露出一个投降一般无奈又苦涩的神色。

“可我舍弃不得他啊。”

*

午时将至,恰是一个艳阳天。

紫禁城的风卷不到丝毫沙砾,云不遮天光,只屏住声息沉沉压于红檐。刑场已布,朱缨白刃俱在,执刑者立于阶下,甲胄未动,寒光在前。

杨斐被押跪在石阶上,长久不曾更换囚衣血渍斑驳、泥迹累累,被太阳一烤,蒸腾出难言的气味。

他恍若未觉,静静阖着眼。

自皇帝下令问斩,将死之人再无问津,他已有七日不曾受刑了,尤且苦中作乐,过了段舒心日子。

不知是否有人运作一二,他在内狱这几天待遇尚可,囚房中竟有一扇小窗,不过尺寸见方,却能施舍下几缕天光,已是很好了。终日无事,杨斐就躺在草席上往窗外望,云行得极慢,风也走得轻,星星不亮,也看不到月亮,可他的心竟然不自觉得雀跃起来。

记忆卷起西北的风,猎猎掳过城墙,可与雪夜痛饮三百杯的人化作一捧又一捧黄土。他曾深恨侥幸,也曾畏惧孤身,可如今都不重要了。

那些走在前面的人,早已等了太久。

那些身后的事,他也不算愧对。

这方天地于他而言,并非了无牵挂,却大多可以放心得下,能用这条命成全他一场筹谋,很值得。

监斩官持着黄绫圣旨,朗声读至依律正法。

声如金石掷地,四下皆寂,斩吏执刀踏前一步,寒光乍现,银刃在空中微微颤鸣。

不远处的檐下,有一道视线静静落在杨斐身上,他衣袍轻动,手指抚向腰间,长柄上得纹路深深刻在掌心。

鼓声擂响,三声而止,风卷过,云影暗。

刀光闪过的瞬间,一声厉喝乍响。

“停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斐倏尔抬起头,继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执了一柄黄卷,端坐在一匹汗血马背上,马儿通体赤骝如焰,毛色灼灼,立于日下似火裹金身,隐有血光渗出,鬃毛浓密垂于肩侧有如缎瀑,神骏非常。

杨斐瞳孔骤然一缩。

“臣见过昮王殿下。”监刑官匆忙上前行礼,复而将目光落向他手上圣旨模样得卷轴,“这是……”

谁料马上之人却未急着宣旨,只温和一笑。

“大人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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