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英母女俩确实过分,这件事许冉也有责任,她为了摆脱小叔子,才应下张月英,其实她心里明白杨彩霞喜欢杨则仕。
虽然她最中意的弟媳是秦书瑶那种名校出来的大城市女孩,可她目前陷入了困境,才有了这么一出,如果她不曾开口,杨则仕绝对不会带杨彩霞去北城。
张月英被杨则仕第一次这么骂,脸色实在难看,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分,“这就是所谓的大学生吗?一开口就是瞧不起没文化的,你杨满军家出了几个大学生就这样蛮横?瞧不起我们村里人?”
杨满军是杨则仕那早早就去世的父亲。
许冉也有错,便赶紧阻拦两人的冲突,将张月英拉出去,“哎哟大嫂,你别跟小孩子计较,则仕这人性格不讨喜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况这件事错在我。”
张月英不肯走,拽着许冉堵在门口,非要问个明白,“我们家看上你这个人,不是好事吗?说明我们都把你当人,可你做了什么?杨则仕,我家彩霞不是嫁不出去,你真以为非你不可吗?你给我记住,就算这世上的男人死完了,我们也不会再来攀你们这门亲,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许冉听着生气,但以后还要在一个村里生活,她便好言地劝着,“大嫂你也别骂了,这件事我们都有份,你不该骗他说北城有人接,你大大方方地说没人接她,让则仕给她找个工作都行,何苦骗他呢?这孩子一根筋,认死理,最讨厌别人骗他了。”
张月英自己也没理,但还是死不认错,“这不是当他是一家人才这样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吗,彩霞喜欢他,我也没办法,要是彩霞不喜欢他,我当他是谁啊我。”
许冉拉着她往她家方向走,“以后可不敢这样做了,好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是真丢了,要谁负责?现在外面骗大学生的可多了,你看多少上大学的女孩都被骗到山里去出不来?还好则仕这人实诚,你骗了他,他还给彩霞找了个安全稳定的工作,一个月怎么说都得赚七八千,你还骂他。”
张月英听到这里,怒火消了几分,“是他先骂我的,我这人不是挑事的性格,还好有你这个嫂子当家,不然都不知道他能把村里的人得罪成什么样。”
许冉觉得无所谓了,“年轻人火气大,和我们不一样,他一上学就离开这里,以后找个工作不回来都行,可我们不行,离开这农村没地方去。”
张月英一边冷哼一边说,“就他这样子,以后记不记得你都不一定,人家以后可是要娶城里媳妇的,肯定把你这个为他撑起一个家的长嫂忘得干干净净,才多大人就瞧不起村里人,嫌我没文化,那你也没文化呀,他这一下把你也骂了。”
许冉好脾气地笑着,“忘了我倒是没事,我没文化是事实,任由他骂去了,经过这事你也看出来这孩子性格多不讨喜,以后多担待点,你也跟彩霞说一声,让她别惦记了。”
张月英呸了一声,“我家彩霞以后也要嫁到城里去,才不嫁他这个寒酸的玩意。”
许冉心想,想嫁则仕,则仕也看不上啊。
把张月英送回家,许冉才回来。
杨则仕没事人一样洗了脸,换上了杨则诚的旧衣服,准备去地里。
看到嫂子回来,他啧啧调侃,“人家都骂到家里来了,嫂嫂你还能如此镇定。”
许冉白他一眼,“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吵架,在一个村里生存,以后还要在她家磨面,我不能跟你一样不想后果。”
说完才发现他穿的杨则诚的那些旧衣服,许冉不悦,“你在哪里找的你哥的衣服?”
杨则仕系好扣子,扬了扬下巴,“你的衣柜里啊,怎么,准备当珍品收藏?”
许冉,“……”
杨则仕走下台阶,“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们不对,你还不为我说话,我很委屈。”
许冉知道他委屈,“帮你说过她了,你一个男子汉,不跟她们计较,她们本意也不是十恶不赦,喜欢你还有错了?”
杨则仕嗯一声,“我不喜欢她,她当然有错了,明知道我有女朋友还想跟我一起住,这不是犯贱?”
许冉白他一眼,“你哪来女朋友?”
杨则仕扬起下巴指着她,“这不就是?”
许冉,“……”
他去柴房里找喷雾器,“当然,我也喜欢犯贱。”
许冉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准备去做饭,“你不吃点再去?有馒头和咸菜。”
他失落道,“吃什么,没心情吃。”
许冉愣了片刻,也不饶人,“刚才骂你张嫂的时候,连我也骂进去了,文化程度低配不上你,所以也请你以后别烦我。”
杨则仕提着蓝色的喷雾器出来,笑着望向许冉,“我那是骂张嫂,又不是说你,你就算大字不识一个,我也喜欢。”
许冉赶紧转身进厨房了,“早点回来,我做烩麻食。”
杨则仕应着,“好。”
许冉觉得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杨则仕攻陷。
她现在还残存一点理智。
要理智点,不理智就会坠入深渊。
杨则仕去到处的麦田里看了一下,收成最好的一块地,被三轮车碾出了一条很宽的路,麦苗断的断,趴的趴。
原本那后面留着一条人和家畜走的路,方便他们往里面运送肥料和化肥,可这不当人的玩意,看着家里只有许冉一个,知道她没办法,硬生生把半块地给糟蹋了。
杨则仕看了一圈,比划了一下宽度,丝毫犹豫都没有,去半山腰杨长生的麦地里,划出同样的宽度,一脚一脚踩过去,将已经到小腿的麦苗踩在地里。
顺便拔了一捆,下山直接送到养牛户家里去。
杨长生也没想到杨则仕会回来,看到他拿着一捆麦苗进了打麦场。
这对夫妻正在给牛用铡刀铡麦秸秆,牛主要吃这些东西。
夫妻俩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也没敢出声。
杨则仕走到他俩面前,将一捆绿油油的麦子扔到两人面前,“三轮车碾了我家两米宽的地,我也不让你们赔偿,我拔了你家两米宽的麦苗,算是折清了,我这人怪好的,还拿回来给你家牛吃,别浪费了。”
杨长生的老婆气得脸都涨红了,“杨则仕你什么意思?”
杨则仕指了指杨长生,“你问他啊,问我干什么?见我嫂子一个女人在家里,好欺负对么?那你可打错算盘了,从现在到夏收,我都在家里,我看你们谁还能这么有种对我家的庄稼动手。”
杨长生吓得屁都没敢放一个,他老婆要骂,被他制止了,“这错在我,他报复回来应该的……”
杨则仕笑了一下,一边后退一边道别,“哥有这个觉悟就好,那我们两清了,以后谁也别搞小动作。”
杨长生还得笑着点头,让他慢走。
老婆子被气得脸都绿了,“他拔了你家的麦苗啊,你个废物一句话都不敢说?”
杨长生怒喝一声,“你知道什么,这畜生打人的时候下死手!那一身腱子肉我打得过吗?!”
他老婆被气糊涂了,“知道打不过还跑去人家地里碾!你有病吧!”
杨长生也气得不轻,“谁知道他会回来,他嫂子屁都没敢放一个,我出出气怎么了?”
老婆子扔下手里的麦秸秆走了,“傻逼,你就是个窝里横,就知道欺负女人。”
杨长生,“……”
...
...
...
回去时,许冉已经做好饭菜等他,热腾腾的烩麻食,配着几个下饭菜。
杨则仕背着喷雾器进门,她冷不丁一瞥眼,还以为杨则诚回来了。
穿着他哥的衣服,身型跟他哥一样,许冉恍惚了一下。
他脚上的水泥鞋沾满地里的泥土,老气横秋的打扮,和他那张脸完全不符。
许冉看了一眼,敛了情绪,“你在田埂子上看看就行了,怎么还进去地里?下过雨,地里湿。”
杨则仕把喷雾器放台阶上,“不是我家地里的。”
许冉疑惑地问,“那是谁家的?”
杨则仕一边去院子边上的水龙头洗手,一边回答,“杨长生家。”
许冉,“……”
他搓了点香皂洗了手,随手擦在衣服上,往厅房走,“给你出气了,开心么?”
许冉问,“你不会把他家的也给碾了?”
杨则仕毫无波澜地嗯一声,“我比较好心,还拔了一些给他拿回去喂牛,他家打农药了吧?”
许冉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你活阎王吧你,知道打农药了还给他拿回去喂牛?”
杨则仕笑着回答,“他又不傻,肯定不会给牛吃。”
见他衣服都不换就要坐下吃饭,许冉一把从身后扯住他,“换衣服,知道杨长生家打农药了还用手拔?再去洗洗,出事了怎么办?”
杨则仕被拽着起身,身上一股麦苗和农药味,他直接将身上的衣服一扒,扔在门槛上,“吃完再洗,毒不死我。”
许冉看着他壮硕的身体,心在猛跳,“洗完再吃,快点。”
杨则仕叹口气,“我下午还得忙,洗不洗都一样,嫌弃我?”
许冉哪是嫌弃他,是怕他出事。
他就是不动,许冉坐在他面前,拧着眉头和他对视。
杨则仕看了她半天,笑得玩味,“怕我被毒死你又得守寡是不是?”
许冉的脸色绷不住,“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我本来就在守寡。”
杨则仕就是不动,伸手去拿筷子,被许冉打了一下。
他无奈,“饭都不让吃?过分了,冉冉。”
许冉心下一慌,“没大没小。”
杨则仕再次去拿筷子,“你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我俩什么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你还要端着嫂子的架子?难道非得我俩圆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才把我当你男人?”
许冉态度坚决,“我俩不可能。”
杨则仕一只手扶着碗边,抬眼看她,“你说了不算,怎么就不可能?”
许冉低着眼,“除非你和你哥不是亲兄弟。”
杨则仕一愣,“不是亲兄弟你就答应我?”
许冉眼神闪躲,“那也要考虑,可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吗?”
杨则仕弓着结实的背低头喝一口汤,“既然你这么在意我的身份,那我和我哥不是亲兄弟,你安心爱我,我哥都去世了,还想这么多。”
许冉就是不行,“就算去世也是你亲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杨则仕摇头叹息,“那你别把我当我哥的亲弟弟不就好了?把我当成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只属于你的男人。”
许冉,“……你杨家的列祖列宗要被你气得从坟头跳出来,哪有你这样的人?”
他笑着看她,“我怎么了?我为老杨家留下一个好女人,不是功臣么?他们都得感谢我,尤其我哥,我照顾了他最爱的女人,没让她寂寞,也没让她被欺负,他多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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