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因为周阅帮忙删帖子的事一直想请他吃个饭表示感谢,但周阅忙于实习一直没空,等那件事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一个周日周阅才有空赴约。
前一天,梁涧在家休息,梁胤也难得在家,沈颂就跟着梁醒去蹭饭。席间沈颂说起想请一位师兄吃饭,梁涧给他推荐上次他和梁胤去吃的一家私房菜。沈颂发消息问周阅的意见,周阅说好,梁涧就打电话帮沈颂预订了。
“谢谢涧哥,我真的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请人家吃什么好。”
梁醒听到他是要请师兄吃饭,自然而然地想到周阅,但他没问。
因为第二天要请客,沈颂就没在梁家过夜,坐梁醒的车回学校。
“你说我要不要再给师兄送个礼物啊。”在车上,沈颂问道,“毕竟帮了这么大一个忙。”
“师兄?”
“就是周阅师兄啊。”沈颂在手机上搜送礼物攻略,“不是跟你说过吗,就.....那次,他找人帮我删帖。”
周阅帮他删校园网的帖子,解决了事发的源头,对当时的沈颂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当然后来梁醒找人把网上那些传播的全屏蔽了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梁醒没说话,但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在沈颂耳朵里听起来像感冒了鼻子不舒服,于是看了他一眼,关切道:“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有。”梁醒目不斜视。
“哦。”沈颂继续搜礼物攻略,思索道:“买个护腰坐垫?实习坐办公室这个还挺实用的。或者买个杯子?”不过沈颂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周阅毕业的时候再送个礼物吧。听到这里梁醒的心里舒畅了一点,但是这时周阅给沈颂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又想冷哼。
“师兄说明天白天临时要加班,只能约晚饭了。”他赶紧给预订好的餐厅打电话,想把时间改到晚上,因为是梁涧介绍的客人,餐厅很爽快地把预约改了。
听到沈颂和周阅约饭的时间改到晚上,梁醒就想起上次在丰山,沈颂喝醉了是周阅在他身边,后面带出的一连串的事情。梁醒不自觉地皱眉,想说些什么,但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他生生忍住了。
“周师兄太努力了,还没毕业,只是实习就这么拼。”沈颂随口找话说,“听说他去的是xx集团总部实习,虽然比不上你们家,但是已经很厉害了。”
周阅学习和实践都很优秀,平时对沈颂就很关照,更别说这次还帮了沈颂一个大忙,沈颂对他的好感日益上增,觉得能在大学遇到一个这样的前辈运气很不错。
“上学期多亏了师兄的笔记,专业课帮大忙了,最后居然考得还不错。”沈颂继续自顾自说话。
“而且听说,他大学里竟然连一个对象都没谈过,专注搞事业。唉,不知道多少人心碎了。”沈颂越说越没顾忌八卦起来,没注意到一旁梁醒的脸色愈发阴沉。
“别说了。”梁醒突然冷不丁道,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很关心他?”沈颂一口一个周师兄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终于他还是没忍住。
梁醒很少阴阳怪气地说话,更别说对沈颂,沈颂被他的语气吓到了。
“怎么了?”沈颂看着他阴沉的脸,心里也冒起一股气。在梁醒眼里无关的人和事太多,是嫌自己太吵吗?沈颂气鼓鼓地说:“你对周师兄好像很有意见,人家又没怎么你。”
“哼。”梁醒这次明晃晃地冷哼,十分不符合他平日里优雅得体的形象。
“你阴阳怪气什么呢?”沈颂不解道,为周阅打抱不平。“周师兄人很好,帮过我很多忙啊。”
“是。上次喝醉了,不是他把你送到房间里去的?”梁醒冷冷道。
“?”沈颂这次是真生气了,他还敢提上次那件事,大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只要你明天别再喝酒,再麻烦他帮忙。”梁醒不知道为什么,沈颂每次和这个人一起,都会和酒沾边。
沈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道:“你晚上没喝啊?说什么鬼话!”梁醒那语气,好像自己没有自理能力,虽然确实是一杯倒,但只是和周阅普普通通吃个饭表达感谢,有必要这样冷嘲热讽吗?
“好。”梁醒看他生气的脸,手在方向盘在握紧了,冷声道:“我在说鬼话。他很好,是我不好。”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滞,沈颂对他的指责让他理智又开始摇摆。最后这句话十分不梁醒,效果奇差,在沈颂耳朵里就类似于“好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不但没有让沈颂熄火,反倒让他更生气了。
“是不是我和周师兄断绝来往,以后在你面前一个字都不说,你就觉得好了?”沈颂怒声道。
梁醒深深吸了一口气,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手上骨节凸起,明显在用力控制自己,他眯着眼睛说:“如果我说是呢。”
沈颂只是赌气这么说,没想到他居然想当真,炸毛道:“你说是就是吗?别太自以为是!”
那种讨厌的感觉又出现了,梁醒冷硬的面部表情、说话的词汇组合,都让沈颂觉得眼前的他十分陌生,明明几分钟前还好好的,就因为他多说了几句周阅师兄的事情吗?周阅又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一个普通的关心关爱师弟的好师兄。是不是在梁醒眼里自己身边除了他这个发小,其他人都微不足道不屑一提,那细说起来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普通人,当然不能和梁醒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我讨厌他。”梁醒干脆破罐破摔,真让理智见鬼去。“离他远点。”
沈颂朝他吼道:“才不!你以为你是谁!”
那声音携带着怒气直接冲击到梁醒脸上,他看着沈颂白皙的脸庞因为生气变得绯红,心理后悔起来没有克制住自己,又说了让沈颂生气的话。
沈颂微微喘着气,看着窗外,梁醒也没再说话。直到梁醒把沈颂送到学校,两厢静默无语。
两人谁都没动,半响,梁醒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轻声道:“对不起。”
沈颂瞪着他,说:“我才不会离周阅师兄远点,你管不着我!”然后解开安全带,狠狠地摔上车门,背着包快步走了。
梁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攥紧的拳头狠狠地锤在方向盘上。
当晚,沈颂失眠了,脑中不断想起和梁醒在车上的争吵。安静的夜晚梁醒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纤毫毕现,他把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心里泛酸。本来和梁醒在一起的美好一天,却因为莫名其妙的争吵而终结,他很难过,原本那些时光可以更好地梁醒一起度过。像以前一样梁醒会安静又耐心地听他碎碎念,然后他们会互相说晚安,各自做个好梦,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懊悔不已。
沈颂又想到不久前的那个梦,他浮想联翩起来。梁醒一反常态反感周阅师兄,是不是因为觉得周阅师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因为他.....沈颂不敢再深思,好像踏进了长着禁果的禁区。
第二天沈颂因为一晚上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为了打起精神他喝了一杯浓浓的无糖黑咖啡,看梁醒没有给他发消息,像河豚一样,一整天都气鼓鼓的。
晚上和周阅约的地方见面,周阅从上班的地方过来的,拎着包,穿着黑衬衣,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已经初具社会精英风范。沈颂想着好歹也是去高级餐厅,一改平时卫衣T恤的打扮,穿了白衬衣套薄羊毛马甲,不过和周阅比起来还是很稚嫩,一看就是愚蠢清澈的大学生。
坐在安静的雅间吃饭,沈颂强撑起精神和周阅打照面。周阅看出沈颂精神不济,他博闻强识,说话又恰到好处,不动声色地讲些风趣幽默的轶事,很会拿捏气氛,渐渐地沈颂心情明朗了起来,心无旁骛地品尝起美食来。
吃完饭还不到八点,周阅问他要不要去旁边的商场转转,沈颂想着明天他还要上班,但周阅说没事,于是两人往商场走。
没想到沈颂心事重重,从餐厅里出来下台阶的时候没注意,脚扭了,还好周阅手疾眼快把他拉住,不然整个人都要摔到地上去。沈颂从小娇生惯养,对痛觉比较敏感,立刻就觉得脚踝又肿又痛。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沈颂觉得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心里烦躁得不行。周阅把他又扶到餐厅里,店员拿来冰块给他冰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周阅查看周围的医院,想带他去看下。沈颂觉得已经好多了,骨头暂时没有痛觉,多半是扭挫伤,也不想麻烦周阅,就说买点药回去自己敷敷就行。
“好吧。”周阅看他坚持不想去医院,只得作罢。“那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帮你买点药。”
“好,谢谢师兄。不好意思啊,又给你添麻烦了。”沈颂很不好意思,本来请人家吃饭是为了表示感谢,没想到又添了新的麻烦。
周阅笑道:“只是一个小意外,怎么叫麻烦呢,不过还想着和师弟你一起逛逛。”说起来一副可惜的样子。
沈颂赶紧说:“不好意思,只能下次了。”
沈颂一瘸一拐,周阅扶着他走到路边打车,没想到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沈颂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就看到穿着白衬衣黑风衣的梁醒。
梁醒看他一只脚行动不便,立刻皱起眉问道:“脚扭了吗?”
沈颂没想到这么巧的在这边都能遇到他,闷声含糊道:“唔。”
这时又走近一个年轻男人。这人看起来和梁涧差不多大,高大挺拔,头发卷曲,戴个金边眼睛,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松松垮垮地搭着同色围巾,指尖还夹着烟,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
“突然走这么快,是认识的朋友?”这人说话语气散漫,甚至有点吊儿郎当,沈颂不知道梁醒还认识这款朋友。
“嗯,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梁醒没看他,只看着沈颂,沈颂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
黑衣男抽了一口烟,看下沈颂的脚,对梁醒说:“你朋友脚好像扭了,我车就在附近,要送一下吗?”
沈颂抬头道:“不用,我和师兄打车回去就行。”他在心里吐槽这位大哥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才不要你送。
梁醒看了一眼周阅,立刻把视线移开,对黑衣男道:“没事,你先回吧。”
沈颂马上对他说:“不需要你送,我们走吧。”沈颂拉着周阅想要走,这是还在使气呢。梁醒看他拉着周阅要走抗拒自己的姿态,心里一阵紧缩,伸手把他拉住,冷声道:“脚这样怎么走?去医院看了吗?”
沈颂对他略带指使命令的口气很不爽,但当着其他人的面不好把他的手甩开,只能任他拉着,僵着脖子道:“不要你管,师兄可以送我回去。”
黑衣男在一旁抽烟,嘴边衔着浅笑看好戏。
梁醒坚持道:“去医院。”
沈颂直视他,大声道:“都说了不要你管。而且你为什么刚好也在这边?”沈颂的话带着质疑,昨天他们才为了周阅吵架,今晚梁醒也恰好出现在附近,会有这么巧的事吗,毕竟梁醒是有“前科”的。
梁醒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皱着眉解释道:“真的只是凑巧,约人在附近谈工作。”
约的就是看好戏的黑衣男子,叫孔霁,今年二十六岁,是新人独立导演。孔家和梁家素来有来往,孔霁是孔家的次子,在国外的时候上过温筠的课,也是梁涧的朋友,因为这些关系,孔霁才找上梁醒做他最新作品的配乐工作。
今天晚上孔霁约梁醒谈工作,等到了他才发现约的地方正好在沈颂和周阅约饭的附近,但他也不好说要改地方,毕竟离得近也不一定就会碰上。吃完饭正好他今天没开车,孔霁就说送他,两人往停车的地方走。梁醒远远地看见路边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穿毛衣背心的人很像沈颂,被另一个人扶着,他心里一动,赶紧大步走上去查看,没想到真的是沈颂。
沈颂眼里满是不信,说:“哼,我才不信。”他知道梁醒不会说谎,梁醒说凑巧就是真的凑巧,但是他在气头上,就说了赌气的话。
梁醒被他眼中的不信任刺到,把拉着他的手放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好。我不管。”
梁醒把手放开,沈颂莫名地反而更生气,也冷冷道:“你最好是。”然后拉着周阅,拦住一辆出租车,周阅帮他上了车,司机很快就开远了。
梁醒看着霓虹中的车流,面容阴沉。
孔霁把烟头掐掉,很没有眼色的来触梁醒的霉头,笑道:“小朋友长得挺漂亮,就是脾气不怎么好。”
梁醒严肃道:“别这么叫他。”
孔霁理理围巾,说:“人家都让你别管了,还这么维护。”
梁醒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喘气。
孔霁嘴角一勾,幸灾乐祸道:“你看,就说你还年轻,如果是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男人走掉。”这人长得就是一副二世祖的模样,性格还恶劣,看人笑话、雪上加霜是他日常消遣的乐子。
孔霁抽完了一根烟,变戏法一样手尖又出现一根,他灵巧地把玩着,像诱惑浮士德的墨菲斯托一样,压低了声音:“其实,像这样的omega要怎样让他们顺服,身为alpha,不会不知道吧?”。
梁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生气了?”孔霁毫不在意,耸耸肩。“开个玩笑。”
梁醒说:“你先走吧,明天到我工作室详谈。”说着也不管对方,就走到路边打了个车走了。
孔霁笑着摇摇头,摸出打火机点火,叼着烟慢悠悠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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