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呜——?”
宋时与僵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勒霖疯了。
勒霖盯着他的反应看了几秒,没说话,转身打开了窗户。
他们的位置能看到海滩上晒太阳的人,一眼望去辽阔无边。
与S市四季分明的气候不同,乌拉圭夏无酷暑、冬无寒冬。
吹进来的海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宜人的温度不免让人神经放松。
勒霖站在窗口,任由海风将他身上的衬衫吹起个鼓包。
额上的头发被一起吹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袖子被随意挽到小臂,他略眯了下眼睛,盯着远处的海岸线。
“乌拉圭,可接受同性最低结婚年龄为16岁。”
他顿了顿,转过身,下巴微微抬起问:“你没满?”
宋时与当场绷直了腰,狠瞪着勒霖,直接把你脑子进水了写在脸上。
压根不是年龄的事!
你大爷的,给我下药绑来结婚!
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兔崽子,要结婚?!
勒霖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他坐回床边,手自然的想要将人牵住,却被甩开。
“结婚不会影响你我正常生活,我没有耐心等到高中毕业了。”
他的手指抚在宋时与的唇上,灼灼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
如果有可能,他其实是想把人吞吃入腹,再也不分开。
勒霖的眼神越变越深,甚至是到了诡异的程度。
宋时与被他看的一怔,明明是那么荒唐的话,但他居然莫名生出一种安心感。
好像他们就应该这样捆绑、纠缠,直至老死。
他疯了,勒霖也疯了。
窗外传来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宋时与突然清醒回神,皱起眉想到了什么,从人身上把手机摸了出来。
[你这么干怎么和我爸妈解释的?绑架?]
勒霖扯了下嘴角,好整以暇的和他并肩靠在床头,“你又不是宋时与。”
言下之意,你又不是真的宋时与为什么要知会他们。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海风从耳边悠悠刮过,虾仁粥鲜香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
宋时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太了解勒霖了,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会乱说。
况且......
宋时与侧目朝人瞥了一眼。
勒霖仰头抵在床背,神情放松,似乎刚刚说的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怎么知道的?]
宋时与面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勒霖不答,视线却落在宋时与的眉眼上,再是鼻梁、下巴、脖颈。
早先只是一分怀疑、两分猜测,但随着和人的接触越来越多,他身上的疑点也就越来越明显。
他开始让唐垣着手去查这个人,得到的内容却和现在的他截然相反。
资料显示,宋时与身上没有任何胎记,而现在......
他的目光落在这人耳侧的红痣上。
过去宋时与的事迹,放在一众高中生中甚至都显得平平无奇,但自从他转来了这里,诡异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谎话连篇、装模做样,明明是他最厌恶的一类人。
他看得出宋时与的蓄意接近,也察觉到这人的别有用心。
但偏偏那份讨厌早在一开始就变了质。
以至于,现在成了扎根于勒霖心中畸形的情愫。
“借尸还魂、死而复生或者妖人化形,你是哪一种?”勒霖不答反问。
宋时与略思考了几秒,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说是妖人化形,你怕不怕?]
勒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笑出了声,“吸人精气的狐妖,还是采阳补阴的□□?”
宋时与也被逗乐了,紧绷着的神经松下来。
他知道,是勒霖察觉到他的紧张,故意这么说的话。
不知这样搂着彼此笑了多久,勒霖手肘撑在他的身侧,极具蛊惑性的凑在他耳边说:“结不结?”
[结。]
S市警察局——
医院走廊的监控被无限放大,最后定格在轮椅上的某人。
宋岭立马直起身子,拍了下桌子“对!就是这个!”
警员很快根据他们的路线,将医院走廊的监控调了出来。
但也只有那么一段,监控镜头最后被迫中断在医院旁边的废巷内。
那里年久失修,监控早就坏了。
线索再次中断,一派焦急之际,警局的大门被人推开。
来人是个高中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说:“我昨晚看到宋同学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勒越身上。
他摸出手机放了段视频。
废巷内,坐在轮椅上的宋时与,被人推着进了辆黑色越野。
他拍摄角度的问题,只能看到这人的背影,但那芭比娃娃的帽子太过惹眼,不正是刚刚医院走廊里的勒霖。
车子一路疾驰驶入高架桥,看方向应该是出市了。
警方立即调取当前路段的监控,最后只拍到这辆黑色越野消失在夜色中。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其他监控吸引过去,勒霖不动声色的走至角落,对着当前的环境拍了一张。
[事情做完了叔叔,那边动手了吗?]
对方迟迟没有回他,应该是在忙,这个认知让勒越没忍住笑出声。
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们就一块去死吧!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管风琴的旋律流淌在教堂里,耳边是神父温和而庄重的声音。
宋时与盯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有些出神,明明一切都恰到好处但总有那么点不真实感,像是漂着的泡沫,阳光出来就化了。
直到手上被人戴上戒指,宋时与才如梦初醒地垂眼看过去。
那是对素戒,内侧印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眼下刻着yl两个字母的戒指,正戴在他右手无名指上。
教堂里的人不多,有一部分还是当地感兴趣的乌拉圭人过来凑热闹,唐宁和唐垣一改不着调的气质,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坐在宾客位上。
“我愿意。”
勒霖一身白色西服,半跪在轮椅前为人戴上戒指。
尽管这里并无规定要下跪,但他还是愿意臣服在宋时与的脚下。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一路传到大脑,勒霖一下下亲吻着他的手背,从指尖到指腹再到掌心,无不温柔。
耳边的西班牙语还在继续,突然神父停顿一刻,转头看向宋时与。
那股不真实感即刻达到巅峰。
宋时与愣了一瞬,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神父欣慰地转过身,正要宣布这对新人的喜讯。
“嘭——”
一颗子弹穿过玻璃窗,正中神父眉心。
他眼睛瞪得很大,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众人还在怔愣之际,接二连三的子弹从玻璃窗穿进来。
越来越多的人中弹受伤,人群瞬间乱作一团,爬着跑着朝门口冲去。
宋时与只觉眼前一黑,勒霖就压了过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带着宋时与躲在建筑物后,整个身子挡在他面前。
枪声越来越密集。
有人持枪从四面八方涌来,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教堂内各种嚎叫声交织在一起,明明前一刻还在因为一对新人的产生而欢呼鼓掌。
随着大量恐怖分子的涌入,很快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藏身点。
勒霖反应迅速,抄起手边的凳子朝人砸去,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凳子在空中被打的四分五裂。
下一瞬,勒霖突然从后方撞出,手肘紧紧勒住男人的脖颈,子弹不受控制地朝着各处一通乱发。
很浅的一声闷哼后,勒霖额上青筋暴起,趁人挣扎之际从他身上摸出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男人嚎叫着捂住肩膀,趴倒在一边。
闻声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勒霖一把将宋时与抱起,借着混乱的人群往外跑。
教堂内血红一片,地上早就躺满了一具具尸体。
宋时与脸色苍白如纸,体内那股不适感更甚。
他强压下一阵阵痉挛,脑中迅速闪过几个人影。
勒家,勒越,勒境阳。
不对!
不会这么巧,这压根不是单纯的恐怖袭击,是有人早就提前埋伏好。
目的就是为了要勒霖的命。
手机早就因为颠簸不知道掉到哪去,宋时与眼下只能拼命地给人使眼色。
别管我了,你先躲起来。
勒霖却像看不懂这人的意思,仍旧抱着他往外跑。
“砰——”
被恐怖分子锁上的大门突然被推倒,另一伙持枪的人和恐怖分子混战在一起。
这反倒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勒霖找了个角落抱着人蹲下。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分不清是敌是友。
眼下两人只得竭力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动静引人注意。
汗珠顺着脸颊滑到衣领,英挺的西服此刻已经乱的不成样子,沾满汗珠和血渍。
终于,脚步声远了。
勒霖泄了气一般,垂下脑袋倚在宋时与的肩窝处,粗重的喘气声,在这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兀。
宋时与心头一跳,顺着他的腰腹摸下去,一片粘腻潮湿。
他受伤了。
宋时与顾不了多少,一把将碍事的衬衣撕开,露出腰腹。
勒霖腹部的枪口很深,正汩汩的往外流着血,宋时与瞬间红了眼。
他将褪下来的西服外套撕成长条,紧紧缠在上面。
但血却像是止不住,渐渐把外套染成深红色。
勒霖的嘴唇失去了正常的血色,额头一片冷汗,明明意识已经模糊,却还是护在宋时与身前。
他的眼皮似有万斤重,哪怕宋时与不断的拍打勒霖的肩膀,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次次的闭上眼。
宋时与痛恨自己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机械一般,一遍遍用动作告诉勒霖不要睡。
他抱着勒霖垂下来的脑袋,一手死死捂住伤口。
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西服上,宋时与眼中含泪却还故作冷静地抚在人头上,让勒霖保持最后的清醒。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
冰凉的枪口突然抵上宋时与的后脑,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宋时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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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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